第八百四十九章 等人

    時間倒回到之前，那時候蘇沐和楚山還在祖墳之中。

    楚龍還在和洪燃趙天對拼。

    藍山將黑虎放走了之後，他自己則是走進了煙塵之中。

    因為這裡面有個人在等他，而且還是他本次來這裡的主要目地之一。

    藍山不由自主的扭了扭脖子，整個人的精氣神一下子提到了最佳的地步。

    透過煙塵，藍山看到了一個人正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這片洛水的廢墟之中竟然還存留一個完好無損的地方。

    秦旭所在的地方是一個茶樓，在他的守護之下，絲毫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只不過茶樓的老闆已經快要被嚇死了，生無可戀的看著這個保護自家茶樓的人。

    這個人的實力有多強，他用腳指頭都能想清楚，隨隨便便就幫他擋下了如此強大的氣浪，讓他的茶樓成為了唯一倖免於難的那個人。

    本身就應該好好感謝一下對方，但是對方這人畜勿近的狀態又讓他格外的恐懼。

    一個這麼強的宗師守在這裡只能說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不然的話對方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幫他呢？

    即便是想離開，那位大人也不准他離開，就這麼讓他等在這裡。

    這種煎熬可是要把他給嚇傻了，外面還不停的響起了轟鳴的對拼，劍氣四散的感覺實在是有點太可怕了。

    在顫顫巍巍等了很久之後，終於聽到那位大人發話了。

    「泡壺你最拿手的好茶。」

    秦旭望著藍山輕輕說了一句。

    當然這話並不是說給藍山聽的，而是一直守在身邊的茶樓老闆。

    茶樓老闆哦了好幾聲之後，終於反應了過來，立馬開始泡茶。

    藍山就這麼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秦旭的面前。

    秦旭微微一笑，伸手示意了一下。

    藍山搖頭，指了指外面的桌子，沉悶的聲音頓時就響了起來，「還是坐外面吧，省著到時候動手的時候把這茶樓也給毀了。」

    秦旭哈哈一笑，對著藍山豎了豎手指，「講究人！」

    藍山一聳肩，就好像是主人一樣，率先落坐了下來。

    秦旭也是跟著一起住了下來。

    一旁的茶樓老闆都快要聽哭了，本來以為是走了大運，頂多碰到了一個怪人，但是這番話直接讓他顫抖了起來，倒頭來還是逃不了這個命運嗎？

    兩人落座之後，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遠處的煙塵，透過煙塵，兩人的目光都在楚龍和洪燃身上，異常的專注。

    只不過這份專注也沒有持續太多。

    茶樓老闆顫抖的端了一壺茶上來，臉色煞白，全是冷汗。

    放在托盤之後，便是想走，但是又不敢走。

    秦旭接過這壺茶，很是輕描淡寫的說道：「你走吧，這裡暫時沒你什麼事了，等事情結束之後，你再回來吧，運氣好的話，這個樓應該還在。」

    茶樓老闆的嘴角瞥了瞥，表情不知道應該做何展示，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在謝過之後，他便是慌忙的跑了。

    這一跑倒是引起了秦旭一聲笑，「你看，普通人對於你我的第一反應便是恐懼，可惜你我並沒有對他做什麼過分的事情，甚至於我還救了他的命，幫他保下了這棟產業，可是他為何還要怕我呢？藍山大人，可否幫我解釋一下？」

    「因為你太強了，強的超過了他的想像。」藍山輕點了兩下桌子。

    秦旭停下了倒茶的動作，嘴角微微一笑，「是嗎？就這麼簡單嗎？」

    「這個不簡單，在每一個人眼中他們都有他們承受的度，在他們所能理解的承受內發生的事情才是正常的事情，而一旦超過他們認知的事情，他們便是露出驚訝，好奇，最後則是恐懼，這是情緒一系列的改變，想要改變他對你的態度唯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變強，二是你變弱，變得和他類似。」

    藍山舉杯輕輕吹了吹，嗅了一下茶香，之後便是放下了茶杯。

    「是嗎？藍山大人對於人性了解的這麼深嗎？」秦旭再次發問。

    藍山重新拿住茶杯，輕輕轉了起來，「其實這不需要了解，因為人不都是這樣的嗎？稍微多和他們交流一下就知道了，人？說起來，其實很簡單的。」

    「是嗎？簡單？聽你這個口氣好像還有點瞧不起我們？」秦旭直接疑惑了起來。

    「倒也不能說，只能說好人讓我敬佩，壞人讓我無語，對於兩種不同的人，我也學了很久才知曉他們之前的區別，但是到了最後，我發現這兩種人歸根到底還是一樣的，他們都是人，只不過心裡想的目地不一樣而已，有些恰巧成了好人，有些恰巧成了壞人！」藍山隨口說道。

    「哦？這個倒是很新鮮，還能有這樣的說法嗎？恰巧？如果你這種話被某些文人聽到，估計會罵到你脊梁骨都直不起來。」秦旭哈哈大笑了一聲。

    「嗯，這種人這時候就是壞人，界定一個人是好是壞還是挺難的，因為一輩子這麼長，誰能做過幾件好事，誰沒做過幾件壞事，所以無法判定這人的好壞，你不能因為幾件事情的好壞來界定一個人一輩子，所以我對你們人的判定從來都只是一時的而已，從來不會認為某個人一輩子都是好人，或者都是壞人！」

    藍山又一次解釋了一句。

    這個說法讓秦旭有點小小的感觸，不由自主的沉默了下來。

    「就像你一樣，說你是個好人，你自己肯定不承認，但是說你是個壞人，洪燃同樣也不會承認，這就是你們人類的古怪之處，同時也是我從你們身上學到的事情，每一個人都不是好人，同樣也不會是壞人！」藍山又是評價了一句。

    秦旭無語的搖了搖頭，「聽著好像沒什麼道理，但是好像又有點道理？那你呢？你自己覺得你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

    藍山喝了一口茶，停頓了一下，「在你眼中我都算不上是誰，你覺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你問我？那我自然覺得你不是個好人，現在五地亂糟糟，有多少事情是

    因為你們逍遙閣折騰出來的，所以你覺得你能算是一個好人嗎？你是個惡人，你是一個天大的惡人！」秦旭極其認真的說道。

    這種認真的態度頓時讓藍山哈哈大笑了起來，極其的贊同，「沒錯，我就是一個惡，不過你說的有點問題，因為我不是人，所以我不是一個惡人，我頂多就算是一個惡魔！一個沒殺多少人的惡魔，對於你來說，你應該恨不得直接殺了我吧！」

    「沒錯，我的確很想殺了殺你，但可惜的是，我一個人打不過你，更殺不了你，所以我只能請你在這裡喝茶。」秦旭有點厭煩的說道。

    一聽到這話，藍山頓時哈哈一笑，輕輕敲了敲桌子，示意秦旭可以給他倒茶了。

    秦旭也是沒有扭捏，直接給藍山倒了一杯茶。

    「也是，雖然你的實力已經算是不錯了，但是和我應該還有一點小小的差距，所以你是在等幫手，對吧？」藍山笑著問道。

    秦旭仍是沒有半點隱瞞，很是坦然的點頭，「沒錯，如果你覺得有危險的話，喝完茶之後你就可以離開了。」

    聽到危險兩個字，藍山微微一笑，很是不理解的反問道：「是嗎？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害怕？而且能幫你的人不就是洪燃嗎？不過你們兩個人加起來想要殺我好像還是有點難吧？你們兩個人雖然都是九境，不過剛入九境不久，算不上太強，勉強能和我打個三七或者四六吧。」

    「是嗎？我們有六成的概率，有這麼高嗎？」秦旭顯然被說的有點心動了。

    「六是我，你們頂多只有四成。」藍山很不客氣的說道。

    這倒是讓秦旭吧唧了兩下嘴巴，心中隱約有種不太妙的感覺，還是很有落差的，「你就這麼自信？」

    「不是自信，而是實力！」藍山又一次強調了起來。

    「那如果再加上呂安呢？三個人對付你一個應該可以了吧？」秦旭似笑非笑的冷笑道。

    聽到呂安這個名字，藍山立馬沉默了下來。

    「呂安實力不弱，我們三個人加起來對付你應該算是綽綽有餘了吧？我覺得殺你應該不成問題！」秦旭很是自信。

    藍山搖頭，很不贊同的回道：「有這個必要嗎？為了殺我還把呂安牽扯進來，雖然你們三個人加起來有這個可能，但是現在的呂安早已受到了重創，別說能不能殺我了，會不會過來都是一個問題！」

    「只要洪燃會來，那麼呂安必然會出來，對於他們兩個人，我早已看透了，所以你不需要擔心。」秦旭極其的肯定。

    這些自信反倒是讓藍山有那麼一點顧慮了，他現在的確是不想和呂安面對面。

    他吩咐逍遙閣做的事情，自己同樣也應該遵循，呂安後續還有他該做的事情，不應該這麼早和他直接接觸。

    可能是感受到了藍山的顧慮，秦旭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好看了起來，終於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氣。

    「即便我不喊上呂安，呂安遲早也會來找你的，你們逍遙閣幹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多的讓人有點無語，而且件件和他有關心，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你覺得他會不來找你嗎？」

    秦旭哈哈一笑。

    藍山點了點頭，這番話倒是很對，但他希望這個時間更晚一點。

    不過想了一會之後，藍山突然又笑了起來，早晚其實和好壞是同一個道理。

    一定要晚一點嗎？晚了就不會有問題了嗎？

    這個必然不是！

    早了就一定會出問題嗎？好像也不能這麼說。

    一下子想通之後，藍山便是笑道：「無妨，說實話我還是挺期待和呂安見面的，雖然在這裡和他見第一面貌似有點不穩妥，但早晚都會見面，早見，晚見都一樣！」

    如此灑脫的回答讓秦旭的笑容戛然而止，「你就不怕他問你關於明白，關於吳解的事情？甚至是北境的事情！」

    藍山點了點頭，「怕！但早晚需要面對這個問題，何必在乎是現在還是未來呢？」

    這一次交鋒，委實是藍山占據了上風了，這讓秦旭感到極其的不爽，一聲冷哼之後，便是又灌了一壺茶。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這種喝茶觀戲的感覺很奇怪。

    兩人四周打的極其的火熱，一招一式對拼在一起的時候，震的整個洛水城都搖晃了起來，聲勢最大的還是一旁的兩隻妖獸，一紅一黑，兩種不同的屬性當真是充斥了大半個洛水城，聲勢極其好大。

    但是對於這兩人而言，卻能端起一杯被震的晃蕩不停的茶，徐徐飲盡，這就是兩人現在的狀態。

    說出來可能還有人不敢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周圍的幾方都是有意無意的避開了這個地方。

    這兩人雖然沒有出手，也是沒有出聲，但是這似有似無的氣息波動都在警告四周的那些人不要過來惹他們。

    因此在這種節骨眼上，誰都不想無緣無故的惹兩個九境宗師。

    以至於讓這裡的這棟茶樓變得頗為的安靜和「祥和」！

    經過時間的推移，煙塵散了一波，又起了一波，但是兩人看戲喝茶的心依然沒有停下來。

    眼睜睜的看著洛水城被蕩平了一次又一次，誰都沒有出手阻止。

    最後當蘇沐出現的時候，兩人同時放下了茶杯，隱約要開始下一輪的感覺。

    藍山先是嘆了一口氣，第一次拿起了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之後也給秦旭倒了一杯。

    「喝完就差不多了，剛好也空了！」藍山笑著說道。

    秦旭的嘴角露出了頗為滿意的笑容。

    兩人同時喝了這杯茶，之後便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秦旭等了很久的洪燃終於也是過來了，落地的剎那便是露出了一口長吸，因為他也是第一次見到藍山本人。

    「你就是藍山嗎？」洪燃很是凝重的嘀咕了一句。

    藍山粗壯的脖子微微點了點頭，「你是洪燃，我見過你，而且還觀察過你，甚至還曾經有過招攬你的行為，只不過你沒有在乎我的招攬。」

    藍山一

    臉的笑意，看著這個他曾經極其看好的人成長為了這樣的人，讓他感到很是極其的滿意。

    洪燃可不知道這裡面還有這麼多事情，只能頗為不解的淡笑了一聲，並沒有表露出多少的善意，因為他來這裡可不是為了說笑的，而是要進行生死相搏！

    藍山隨即又張望了一下，「就只有你一個人過來嗎？如果你們自由兩個人的話還是很難對付我的，大概率你們還是會輸！」

    秦旭也是有點不太確定的看了一眼洪燃。

    洪燃直接搖頭，「沒錯，就是只有我一個人，我們兩個人就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呂安！況且現在的呂安等同於一個廢人，他受了這麼重的傷，根本就沒有能力參與進來。」

    這話瞬間讓秦旭的表情變得異常的陰沉，二對一，他們兩個人對上藍山極有可能打不贏，更別說殺死對方了。

    之前算上呂安他們才會有贏得可能，現在這麼一來，自然沒有半點可能，那他們不就是在白忙活嗎？甚至還可能要陷入一個極難脫身的境地。

    這番話倒是讓藍山有點失望，本來他都已經要和三人好好打一架了，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想要好好動動手，結果就這麼實現不了了？

    「所以，呂安不來了？那你們兩個人的話還需要打嗎？其實我覺得沒什麼必要，現在洛水城都已經變成這樣，我們又不是所謂的主角，主角是現在打成一團的楚龍和楚山！」藍山隨口勸了一句。

    聽得出，他好像也不是很想繼續打下去，因為他們三人之間的矛盾並不是通過打一架就能解決了。

    秦旭想要他死，說句難聽點，可能是為泄恨，原因自然是因為他主導了逍遙閣和地府的重組，換句話說他和羅殿合併了，未來秦旭需要聽命於他，甚至地府可能都不會存在了。

    這讓苦心經營多年的秦旭很不開心。

    另外便是縱橫閣的那個老人要退下來了，作為那人的師弟，秦旭自然不希望發生這個事情，所以這才是他想要藍山死的真正原因。

    只可惜這只是秦旭的一廂情願而已，因為即便藍山死了，這個事情依然會進展下來。

    站的更高，方能看的更遠，即便他無法爬到高處，但他也能站在別人的肩膀上去去看這更遠的景色。

    藍山所看到的東西，並不是秦旭能看到的事情，所以藍山不怪秦旭。

    「打！好不容易找到你一次，下次想要碰到你這樣的人，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洪燃替秦旭開口。

    雖然這也是秦旭本身的想法，但秦旭說不出口，這一戰的結果可能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好！

    聽到打的時候，藍山搖了搖頭，有點可惜的回道：「何必呢？我們打不出什麼結果，而且太一宗的半聖就要來了，你們留在這裡又能有什麼作用？洛水城總歸不會被毀掉，楚山楚龍勢必會有一個勝負，而你我則是出不了結果！」

    「那又如何！不嘗試一下怎麼知道結果是怎麼樣的？而且打過之後，我們才能知曉你我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指不定就是你在誆騙我呢？」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藍山直接大笑了起來。

    「既然你們這麼誠心，那我也就不拖時間了，開始吧！這一戰分勝負便可以了，我還不想殺你們！」

    藍山說完便是深吸了一口氣，身體直接膨脹了一起來，腳下的大地都被壓得凹陷了起來。

    氣息的深厚讓洪燃和秦旭兩人眉頭狂抖。

    只是一個呼吸，展露出來的實力便是已經讓有種追趕不上的感覺。

    而且藍山給人感覺是如此的輕鬆隨意，就好像只用了一般的實力一樣。

    雙方的差距在這一刻有了一種極其明顯的落差。

    秦旭連連搖頭，當真是沒想到藍山竟然能這麼強，強的讓人生不出對打的思想。

    「來吧！讓我們看看你們的實力！」

    藍山體形變得粗壯之後，聲音顯得越發的低沉，隱約有種雷鳴作響的感覺。

    洪燃同樣也是一個深呼吸。

    身上的紅色火光瞬間消散，一團白色的火苗從他體內冒出了出來，直接覆蓋了他的全身，和他手中散發著雷光的浩然劍異常的匹配。

    「朱雀的罪罰之炎嗎？」藍山也是沒有半點的驚訝，這一切他都知曉，甚至有些事情就是他撮合的，當然這種事情他自然說出去。

    秦旭輕輕一抖，一把長劍也是從他袖中甩了出來，身上則是流露出了一副英武的氣息。

    藍山嘴角一咧，對著兩人勾了勾手指，「別猶豫了，一起上吧，抓緊時間！」

    洪燃的表情瞬間狠辣了起來，一聲低喝，雷光裹挾著白色的罪罰之炎直接在地上爆閃了出去，像是蛛網一樣布滿了四周，以極快的時間擴散到了藍山的面前。

    藍山輕輕一踏，地面瞬間轟隆一響，一個巨大的溝壑裂了開來，甚至於還有一個極大的土牆從地下升起，直接將這些雷火擋住。

    在失去視野的那一刻，又是一聲巨響，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飛了起來一樣。

    一個巨大的人影瞬間從天而降，看的洪燃臉色大驚，立馬開始後撤。

    藍山雙腳落地的時候，整個地面直接震盪了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大山落了下來一樣，重的讓人感到恐怖。

    一個無比巨大的坑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大地直接變得崎嶇了起來，裂痕密密麻麻的以藍山為中心開始裂了開來。

    洪燃和秦旭兩人連連後退。

    秦旭連一劍都還沒有出手，光是藍山所表現出來的現象就讓他有種忍不了的感覺了。

    洪燃的表情異常的凝重，這同樣也是他這輩子遇到的最強的對手。

    光是這個力道就讓他不敢接，更何況藍山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他不是人！

    如果藍山現出真身，使用全力的話，洪燃可不覺得他們兩個人，三個人能對付的！

    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藍山肯定有殺死他們的能力！

    洪燃極其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