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再殺一人

    凌九霄之所以迅速退回親衛隊，是擔心丁震岳暴怒之下突然出手。

    有親衛隊的群狼戰術在，十個丁震岳也不夠殺！

    不愧是七品高手，凌九霄身形甫退，丁震岳和餘明兩雙大手已然齊齊拍出。

    四道狂暴的旋風，不但未傷著全力疾退的凌九霄，反而讓他後退的速度陡然加倍。

    掃了血跡斑斑的親衛隊一眼，丁震岳再也顧不得其中是否隱藏得有高手，一步踏出，就欲親自動手。

    四長老之死，他只是痛惜。

    可親弟弟丁小泉死於自己眼前，而且還是死無全屍，怎能不讓他異常憤怒？

    餘明一把拉住丁震岳：「大哥冷靜，此子如此兇殘，死不足惜，且待我取他狗命！」

    丁震岳怒火衝天：「二弟退後，不親自擰下他腦袋，不足以消我心頭之恨！」

    「大哥乃是我斧頭幫定海神針，豈能輕易出手？再說你正在氣頭上，也不宜立即動手。」

    餘明不愧是丁震岳的生死之交，無論什麼時候，都會維護於他幫主權威。

    想到餘明也是老牌七品，實力並不比自己弱多少，由他出手當是無礙。加之他說的也是實情，自已心神不穩，確實不宜出手。丁震岳這才不再堅持：「二弟小心，此子有些邪門！」

    「大哥放心。」

    ……

    在二人爭奪出手權時，凌九霄已是一粒氣血丹入腹。

    斬殺『銅牆鐵壁』丁小泉看似輕鬆，但凌九霄的氣力其實已消耗殆盡。不然，以他的身法和不亞於七品的實力，也不至於害怕丁震岳驟然出手。

    氣血丹，主補充氣血，而且極易吸收，正是持久戰必備之物。

    片刻之後，凌九霄再次跨步而前直面餘明。

    狀態之佳，更甚激戰丁小泉之前。

    餘明雖然恨不得一把捏死凌九霄，但見其再度前出應戰，心下也不由得暗自佩服：敢以八品戰七品，確實有勇氣、夠硬氣；連戰兩場而只是微微喘息，戰力、功力均委實不弱。

    尊重對手，不代表就不會取其性命。

    自重身份的餘明，雖然很想說幾句場面話，可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他無話可說！

    凌九霄和他身後血跡斑斑的數十人，今晚都必須死。

    因為，他們的手上都沾滿了斧頭幫兄弟的鮮血。

    餘明一言不發，兩柄短斧相互一碰，『哐當』聲中，已是驟然欺近。左斧貼於腰際，右斧當頭劈出。

    一攻一守，盡顯高手風範。

    ……

    『呼！』

    板斧攜著一股寒風，直劈凌九霄頭頂。

    第一招，餘明就用上了六成力道。

    『叮！』

    青鋼劍刺中斧身，只用了五成力道的凌九霄，被震得連退三大步方才穩住身形。

    打通全部三十六道死穴，丹田內生出少量罡氣，築基武道、氣勁合一的七品高手，果然非同凡響！

    然並卵。

    對於多打通了六道活穴，丹田內有著罡氣團的凌九霄來說，亦不過爾爾。

    連試三招之後，凌九霄精神大振。

    當下身形一晃，改力斗為游斗，只留下重重殘影和密密麻麻的劍光。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這道理凌九霄自然懂得，他豈能以己之短，就敵之長？

    ……

    見自己六成力道的三連擊，竟然只讓凌九霄倒退丈許，餘明也不由暗自駭然：此子功力恁地深厚！

    面對無數個凌九霄的圍攻，餘明不慌不忙，仍是一斧攻一斧守。或直進、或斜退、或左踏、或右跨、或半轉、或側身…每每都能正面凌九霄，應對得極為輕鬆。

    照此下去，凌九霄必敗無疑。

    就算劈不死，也得活活拖死。

    一個轉外圈，一個轉內圈，誰消耗更大？

    不言而喻。

    ……

    百招之後，凌九霄越轉越急，十成攻勢倒是占了八成。然而，收效甚微。

    餘明防守得極為嚴密。

    其實，他從一開始，就打定了拼消耗的主意。

    凌九霄連續激戰兩場，中途並無休整，一個並未生出罡氣的八品，哪裡還能維持多久？

    是以，只要凌九霄速度稍緩，他就會毫不猶豫地猛然一斧劈出。

    目的，就是維持壓力不間斷，讓凌九霄不敢慢下來。

    一旦速度慢下來，就得硬碰硬。

    而持續高速奔跑，最是耗費氣力。

    此時的凌九霄，就累成了死狗。

    『呼呼』的粗喘聲，現場數千之眾皆清晰可聞。

    劍圈和身子留下的殘影都越來越疏。

    反觀餘明，神態卻是越來越平靜，腳步也越來越平穩，利斧所帶來的破空聲仍未見絲毫減弱。

    無論是現場武功最強的丁震岳，還是那些不懂武功的普通幫眾都知道：此戰行將結束，斧頭幫終獲一勝！

    ……

    現場絕大多數吃瓜者，或緊張、或激動，均呼吸困難。

    就在這時，戰場風雲突變！

    凌九霄的劍法，好似迴光返照一般陡然變得又亂又疾。其間，偶爾穿插著刺字訣和破字訣精妙招法。

    一時之間，竟迫得餘明手忙腳亂。

    數十招後，凌九霄喘氣聲更粗，腳步已亂，劍法更亂。在餘明看來，對手這次是真的亂了！

    明眼可見，凌九霄已是強弩之末。

    讓凌九霄失望的是，餘明非但未搶著進攻，防守得反而更加嚴密。

    越是獲勝的緊要關頭，越是謹慎。

    簡直穩得一批！

    餘明穩紮穩打的打法，讓斧頭幫幫眾看得很著急，感覺很不過癮，一斧兩半，豈不痛快？

    凌九霄和丁震岳卻是暗自點頭：不愧是從底層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副幫主！戰鬥經驗和心性，均無可挑剔！

    ……

    凌九霄內心冷笑：即便你穩如老狗，今晚也是必死！

    片刻後，凌九霄再度變強。

    由強轉弱，由弱變強…如是反覆數次之後，凌九霄終於率先做出了變化。

    一把抹去額頭的汗水，凌九霄突然身劍合一直撲餘明，宛如一隻狂暴的病虎，在做垂死掙扎。

    勝券在握的餘明，哪肯跟凌九霄拼命？

    當下雙斧一錯，一面嚴密封擋，一面不住倒退。

    打算以防守耗死凌九霄的餘明，卻是打錯了算盤。

    通過之前的持續強攻和數次波浪式進攻，凌九霄早就找准了餘明的防守弱點。

    別忘了，他可是具備遠超尋常武者的領悟力。

    此時兩敗俱傷的打法，仍是假象。

    目的，就是要讓餘明產生自己想要拼命的錯覺，從而不敢跟自己死磕。

    從最初的強迫自已硬拼，到現在不敢跟自已死磕。

    戰鬥的主動權，已被凌九霄牢牢掌控。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此時的凌九霄，無疑既橫且愣，外加不要命。

    ……

    凌九霄全力出擊之下，勁道當真驚人。

    『叮叮噹噹！』

    金戈交鳴聲，陡然變得異常緊密，宛如千軍萬馬正在激烈交鋒一般。

    激鬥數十招後，凌九霄長劍忽地脫手飛出，直奔餘明面門而去。與此同時，雙拳如錘，疾風驟雨般咂向餘明。

    餘明一聲大喝，兩斧同樣脫手而出，左手斧直直碰向青鋼劍，右手斧則旋轉著殺向凌九霄。

    身子則不進反退，瞬息之間，直退出數丈之外。

    在餘明想來，這已經是凌九霄最後一輪攻勢。只要避開這輪攻勢，凌九霄必脫力而敗。

    屆時，再慢慢炮製於他。

    ……

    跟凌九霄比拼速度和手上功夫，卻是餘明想錯了。

    凌九霄身子連續晃動間，不但避開了兩斧一劍，更是瞬間欺近餘明身前。接連幾拳轟出，逼迫身法一般的餘明，不得不出手硬拼。

    之前，是餘明忌憚凌九霄鬼魅的身法，強逼其硬拼。

    如今局勢正好相反。

    越是如此，餘明越是不願跟凌九霄死磕。

    指掌翻飛，守得密不透風。

    雙斧脫手、不願死磕，正是凌九霄費盡心思所要達到的戰術目的。

    如今目的達到，自是速戰速決為妥。

    ……

    久攻不下，固然易出現變故。

    久守不攻，又何嘗不是？

    所謂百密一疏，正是如此。

    凌九霄以指為劍，疾攻十數招。

    直迫得餘明東摭西攔，捉襟見肘。

    兩斧在手，餘明或許還能擋住亂披風劍技、刺字訣、破字訣等三大武技的千變萬化，僅憑雙掌卻是不能。

    如果細看，凌九霄此刻的腳步哪裡還有絲毫散亂？

    ……

    丁震岳見勢不對，一面急聲大喝：「二弟快退！」一面縱身而出，直奔十數丈的戰場。

    然而，為時已晚。

    丁震岳大喝之時，已然萌生退意的餘明突覺雙腕一麻，竟是軟綿綿的使不出半分力氣。

    心下大駭，腳下速退。

    然而，人跑得再快，又豈能快得過劍？

    凌九霄手一晃，又一柄青鋼劍在手。

    青鋼劍剛映入眼帘，餘明立即雙掌猛拍而出，同時縱身後躍。身在空中，但覺脖子一涼，急忙用雙手拼命捂住往外噴灑的鮮血。

    然並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