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單人獨刀,天下皆可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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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退下。」
「沒你們的事。」
眼見到部下沖入門內,薛岳雖是面色發寒,但語氣卻並未顯得太過憤怒。
站起身子的薛岳身軀挺拔,也自有一股風採油然而生。
曾與梁華歷經千辛萬苦,前去中土尋覓兵家聖地的薛岳,既然能與這位大夏刀狂相提並論,那又怎麼可能是個簡單人物!
真氣盤旋於掌心三寸,出言將眾多將士喝退的薛岳,光憑那周身升起的氣勢來看,就能曉得他即使不如梁華來的強大,也不比他差上多少,赫然也是一位堂堂正正的六品宗師!
不然也不能被夏皇委以重任,作為金羽軍的統帥親自北上討伐叛逆。
淡淡話語傳下,眾多親衛見此面面相覷,也不敢忤逆自家主帥的命令,只能應諾一聲,便告退而去。
畢竟,在兩位宗師的爭端之下,就算這些親衛有心摻和,以他們的實力,也只能幫倒忙。
所以還不如早早退下,省的把性命交代在這裡。
嘎吱!
飛速湧來的親衛,轉瞬間就退了下去。
昏暗的火光,在這不大不小的書房之內照耀,喧囂再度陷入寂靜,房間內所留下的人影,便只餘下了梁華與薛岳。
嘭!
默默的看著那一眾親衛離去,梁華最後看了眼上首的金甲將軍,將手中的無鋒長刀直接悍然砸下,在這房間之內轟出了一道坑窪!
「你的意思,梁某曉得了。」
「那今夜之後,你我便就此別過罷!」
言罷,梁華周身那澎湃的真氣頓時消散。
身穿灰布袍,身無長物的梁華只是背起了自身大刀,便轉而推開門扉,迎著夜空往遠處行去。
一路之上,儘是聽見了之前動靜的金羽軍將士前來圍觀。
但即使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卻也沒有一人敢於上前攔截。
他們只是看著那道背刀身影大步流星的坦然行走於前,默默看著他消失於金羽軍的駐紮之地,向著北邊的涼州踏步而去。
一人背刀,天下盡可去得,即使與手握數萬雄兵的將軍針鋒相對,也無一絲後悔之意。
這份氣魄,當世少有。
「大人,明明北蠻跨境的消息,是你故意泄露給梁宗師聽的,可為何最後卻會鬧得如此之僵?」
「就不能好好坐下聊一聊嗎...」
鬧劇散場,有之前目睹了全部過程的心腹走入房間,看著那仍舊留有真氣餘威的小坑,面帶不解的抬頭看著薛岳道。
他不明白,自家將軍與梁宗師可是好多年的老交情,犯得著用這種兵戎相見撕破臉皮的方式,來解決去留麼?
「哈哈,這件事你就不必繼續多問了。」
「下去吩咐眾將士,都快快去休息罷,不過只是一場夜間的小插曲而已。」
「真正的重頭戲,還沒開始呢。」
梁華走後,薛岳本來帶著幾分怒色的面容,轉瞬間就回復到了尋常。
在他聽到下屬的詢問時,這名金甲將軍甚至還能露出一縷淡笑,因此可想而知,對於之前發生的那一幕,他其實是並沒有放在心上的。
幾句話將似懂非懂的心腹打發下去,看著復又回歸平靜的房間,薛岳卸下金甲,將一身休息之時的便服換上。
薛岳盯著堂下那道長刀震出的小坑,看著真氣久久縈繞未散,沉默良久之後,方才開口嗤笑一聲,自言自語道:
「真能不在乎麼?」
「若真能不在乎那昔日親手將你逐出宗門的師長,你修出的刀意,又怎麼可能是如此模樣。」
「刀無鞘刃,只行藏鋒。」
「燕刀門,教出了一個好徒弟啊...」
「只可惜軍令如山,本將只能出此下策叫你回去,不至於日後相間難堪,不然,可就愧對陛下恩典了。」
「北涼王,北蠻...」
薛岳一頭散發,平躺於臥榻之上,想起北涼城的那位王者,以及之前借道玄州北上的那支蠻子隊伍,輕輕抬起了左臂,隨後猛地一握!
「不過,土雞瓦狗罷了。」
一聲輕笑,隨後微微真氣從薛岳那鬆開的拳掌之間流露而出。
呼!
真氣吹拂,閃耀燭火當即熄滅。
房間陷入了黑暗。
...
玄州與涼州交界,雁門郡轄境內。
夜光照耀下,耶律大石勒馬停頓,遙遙看著前方,隨後抬起手臂向著後方一招呼。
「距離涼州真正的鎮縣,還差多遠?」
撲通!
兩側將士聽聞主將發言,下一刻就將那之前抓捕而來的平民押了過來,直接丟在了地上,激起了一陣塵土。
這是北蠻大軍自玄州邊境北上之後,所屠的一個小村子中,寥寥的倖存者之一。
如果不是之後需要靠著他們認認路,恐怕這數百人的小村子,也將被這些無情的侵略者徹底誅絕,無一倖存。
而這,就是殘酷的戰爭。
北涼一朝得勢,哪怕只有一絲機會,洛離都會選擇帶著部下將士奮勇殺敵,叫那些來自北邊草原的蠻夷徹底滅亡。
至於金狼王庭,也同樣如此。
既然他們能有機會入侵到涼州境內,那麼對於這些屬於北涼管轄範圍內的百姓,都將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
長久以來積累的血海深仇,又怎是能說消便消的。
對於北蠻子來講,這些生存於涼州境內的芸芸百姓,都不過是長著兩條腿的牲口罷了。
俗稱,兩腳羊!
連把這些涼州百姓當人看都做不到,又怎能奢望這些來自草原的蠻子,會去憐憫手無寸鐵的窮苦百姓?
被兩員北蠻鐵騎丟在地上拿槍指著的中年男子面色蠟黃,神情戰戰兢兢。
他們整個村子,都被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惡魔,全部誅絕了。
災難降臨的前夕,他還在自家茅屋旁邊,為那株剛剛栽植好的枇杷樹澆水。
只因為家裡的孩子喜歡吃這玩意,所以他才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終於從常山縣裡弄來了一顆。
一邊澆水,他還一邊想像著於茅屋之間熟睡孩子的那張笑顏。
這孩子母親在他出生時就已難產死了,是他耗費了無數心力才拉扯到大的,一直以來都當做是命根子。
想起那不過五六餘歲的孩子,這男子身軀突然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才多大啊...
就在不久之前,這男子才在那些北蠻子的挾持之下,親眼見著了自家孩子的血液濺射到那不過幼苗的枇杷樹上。
帶著童稚之音的淒哭聲,還有那刀刃穿過胸膛的噩夢之聲,現在都還如夢魘一般在這男子耳畔迴旋。
人生最悲之事,不過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但比此更悲者,則是親眼見著親子死亡,卻無能為力,甚至還要被那些侵略者壓在腳下,只能瞪著一雙近乎滴出血淚的眸子,去乾瞪眼看著!
這麼想著,這男子的雙眸不禁泛出了淚花。
他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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