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霸無極（第一更）

    陽光下練劍。

    月光下練劍。

    獵獵狂風裡練劍。

    浩蕩波瀾里練劍。

    方駿眉仿佛回到了凡人時候，回到十幾歲的時候，忘我的施展著自己的空間劍道，對抗著襲擊的星辰之風。

    劍起處，金光點點，身影翩如蛟龍。

    ……

    仿佛找到了畢生難求的，一個可以陪他打上一輩子的好對手一樣，方駿眉越練越有勁，越練越是興奮。

    初始時，還循著以前的劍招來，往後練去，興之所至，皆是劍招，想怎麼耍，就怎麼耍，只要能對抗對那星辰之光就行。

    手中雖有劍，心中已經忘了劍，只記得自己領悟過的一門門空間之道。

    扭曲，摺疊，虛無，相位……一門一門，在心中流轉，信手之間，皆是劍招。威力雖然有強有弱，有的甚至擋不住那星辰之風。

    但勝在一個忘我，勝在一個痛快，勝在一個對手難求。

    ……

    一天，兩天，三天。

    方駿眉忘記了自己，在那無名山頂，瘋狂練劍，法力匱乏了便休息，休息好了接著練。

    他究竟想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覺得一身戰意，有沸騰起來的感覺。

    對於那些掃向他的神識，方駿眉根本不在意，但那些妖獸修士，卻漸漸開始瘋。

    ……

    「這位人族前輩，樣子越來越癲狂，我可肯定，他已經入了忘我之境了，說不定已經有什麼感悟。」

    一片霧氣邊，有人走出陣法來，看的興奮說道。

    「大哥說的極是，看著此人瘋狂練劍，我也有種熱血沸騰起來的感覺，想要大戰一場。」

    第二人道。

    「這位前輩現在，便是找到了一個可天天陪他打架的免費對手，興奮到忘我了，最後若是推陳出新，演練出新的劍道神通來，我絲毫不會奇怪。」

    第三人道。

    妖獸之中，也不乏智慧之輩。

    這三人，是一個接天山脈中，一個小妖獸種族的三位頭領，也是三個親兄弟。

    這個小妖獸種族，名為霸天鷹，聽起來很牛，但其實只是六階妖獸種族，最多修煉到凡蛻後期，也就是這三兄弟現在的境界。

    三人身後，還有數十的族人，其中甚至包括不少沒化形的，黑色的羽毛，散發著重金屬的冰冷眩目光澤，極有幾分鋒利之意，身外均被防禦光幕包裹著。

    族長霸海，看了幾眼之後，就搖頭一笑道：「這位前輩劍道中蘊藏的古怪，我是看不懂——」

    說完，轉過頭來，看著一干後輩，笑道：「你等之中，若有能看出幾分端倪的，可千萬不要錯過這個好機會，依我看，他練劍的時間，絕不會短，這可是一場難得的機緣。」

    此言一出，眾人均都苦笑。

    「那就不要看了，都回去修練吧，再厲害也是別人的道。」

    霸海說道。

    「是，族長！」

    一干後輩應是。

    有的大步離開，有的扇動翅膀，破空而去。

    到了最後，只剩一個人形後輩，境界只是龍門初期。

    是個男子，身材高大魁偉，骨架極大，肩膀格外的寬，仿佛一扇大門一樣站在那裡。

    樣子更是古怪，鼻樑豐隆，眼窩深陷，顴骨高起，看起來有些丑，但越看越有種奇峰突起的異相。而事實上，大部分的霸天鷹，都是這副樣子。

    這男子樣子雖凶，目光有些呆呆傻傻的看著方駿眉的方向，嘴角露出一個孩童般的笑意來，一雙眼睛，清澈純真。

    三人一起看向他。

    「無極，你還不進去修煉？」

    霸海厲聲喝道。

    這名為霸無極的小輩，是他的親孫子，也是最令他無語的一個，明明修道天份上佳，偏偏在幾歲時候，與族人打架，被擊中了頭顱，從此腦子便出了問題，智力成熟的極慢極慢，到現在也不過七八歲左右的孩子的智力，是個天真的傻小子一般的人物。

    活了上千歲，還如同孩童一般，被他的幾個兄弟賣了，包準還在替他們數錢。

    對於這個孫子，霸海也是惋惜無奈，時間長了，甚至是覺得有些丟人現眼的，更很少給他好臉色。

    「爺爺，開花，好玩。」

    霸無極被霸海一喝，縮了縮腦袋，但馬上就咧嘴一笑，指著方駿眉的方向說道。

    三人聞言，交換了一記煙色。

    再轉頭看向方駿眉的方向里，的確是滿天的金光，可不就是朵朵煙花綻放嗎？

    「那金花有什麼好玩的，你又看不懂，進去修煉。」

    霸海再喝。

    「不是金花！」

    霸無極嚷道：「金花不好玩，那灰色的花才好玩呢，現在又變成了一道長河了，你們看不見嗎？」

    三人聞言，目光終震。

    這世間，灰色的花，可沒有多少。

    禁制霧氣綻放出的，可算一種。死亡殺意類的，也算一種。剩下的，就只有空間之氣了。

    前兩種，大家都看的到，這第三種，除非是有空間天分的，或者空間之氣濃郁到異常，否則一般修士也看不到，更不要說霸天極這種龍門初期的小修了。

    「空間之道？難道那位前輩在演練的，是空間劍道？」

    霸海的二弟霸玄說道。

    「重點可不在這裡，無極，你竟然能看的到？」

    三弟霸元，一臉見鬼之色的看向霸無極。

    「你們看不到嗎，那你們可比我還笨！」

    霸無極笑的如同一個孩子般的說道。

    三人聞言，全都露出一個臉黑之色來。

    不過霸玄霸元，想到什麼，馬上就興奮起來，朝霸海道：「大哥，我們霸天鷹一族的大興，恐怕就要落在無極身上了。」

    霸海此刻，也是又驚又喜，但卻苦笑道：「我懂你們的意思，但無極這心智——只怕那位前輩看不上。」

    「那有什麼關係！」

    霸玄馬上道：「他的心智成熟的雖慢，但總歸是在成熟的，給他三萬年五萬年，早晚也是個跟我們一樣的老狐狸。」

    「不錯，重要的是這份空間天份，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霸元亦道。

    霸海聞言，心中大動，終於重重點頭，久違的慈祥和藹的看向霸無極道：「無極，告訴爺爺，那灰色的河流，現在變成什麼了？」

    「星星，天上的星星，好多好多。」

    霸無極馬上答到。

    三人轉頭看去。

    ……

    砰砰砰——

    那山頂上方的天空裡，陡然炸出了一片密集的爆炸之聲，仿佛有無數顆炸彈，投進了天空裡一樣。

    炸出了一朵朵氣浪之花來！

    三人看不見什麼灰色星星，但那對轟後的痕跡，卻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霸海欣然點頭，轉過頭來，又問向霸無極道：「無極，你想和那位前輩，學如何施展出那樣的手段來嗎？」

    「想，想，爺爺，我這就去了。」

    話音落下，就要飛去。

    「混小子，給我站住！」

    「不可！」

    三人連忙喊道，飛閃而來，將他一把抓住。

    開什麼玩笑，方駿眉正練到得意處，在此刻把他打斷，不屠了霸天鷹一族就算不錯了，還指望他收徒弟？

    ……

    「就站在這給我好好看著，等他練完了，爺爺帶你去求他。」

    霸海冷然說道，目光里燃起希望之火。

    這個小妖獸種族，真的能打破血脈的桎梏嗎？

    ……

    看著方駿眉練劍的，還有其他極多修士，均知道這是個學習的好機會，不少仔細看著，不少露出抓耳撓腮的神色來，一些使劍的，更是學著方駿眉般，演練起來。

    最後當然是一無所獲，還搞的自己差點走火入魔。

    ……

    一個月。

    兩個月。

    一年。

    兩年。

    十年。

    方駿眉入了魔一般，除了恢復之外，幾乎是沒有停歇的練著劍，即便是有限的休息時間，也是滿眼的思索之色。

    時間長了，那些妖獸們沒有收穫，也開始覺得膩了，各歸洞府，修練起來。

    到了最後，堅持看著的，只剩霸無極這個傻小子，霸海三人，算是陪著他看的。

    霸無極看的是越來越津津有味，眼中越來越亮。

    「變了，又變了，出來啊，出來啊——」

    霸無極一邊看著，一邊叨咕著。

    似乎沒有出來，此子鬱悶的大喊，仿佛是自己在那裡練劍一樣。

    霸海三人，心思靈敏，從他的話語裡，已經隱隱感覺到，方駿眉把量變進行到了質變，已經要推演出什麼來了。

    親眼目睹這個過程的霸無極，絕對是得到了一筆寶貴的財富。

    ……

    時間還在繼續向前。

    又是一年年過去。

    風季還在繼續，方駿眉的練劍，還在繼續，那各回各家修煉的修士們，卻是已經再次出來觀看。

    因為——方駿眉造成的動靜，已經越來越大。

    ……

    轟隆隆——

    那高高的山頂上，爆炸之聲，如雷鳴一般，紛響不絕，已經沒有煙花綻放，平靜的仿佛凡人練劍。

    但所有人都已經感覺到，方駿眉身上，那股鋒利之意，越來越重，他的一雙眼睛，也是越來越亮。

    大地則是開始顫抖顛動起來，勢頭向著遠方，無限蔓延。

    ……

    那轟出新的一劍的時刻，已經越來越近。

    心神顫抖的感覺，也在所有修士的心中蔓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