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阿爾蒂拉的願望

    臨時的舞台毗鄰高速公路而建，在伊莉雅和奧爾加瑪麗致開場詞的同時，賽道上的準備工作也完成了。

    在雙向四車道的其中一側整齊排放著兩排被蒙著黑色罩布蒙住的東西，毫無疑問，這就是越野競速所需要使用的賽車。

    「本場越野競速需要特別鳴謝藤村組，賽道的選擇和規劃以及車輛都由他們提供。車輛的整備工作，由我的最愛的母親愛麗絲菲爾和帥氣的父親衛宮切嗣負責，請他們說兩句。」

    說話的時候，伊莉雅已經離開了舞台，在飛行術式的加持下來到賽道起點。

    落地的瞬間，穿著藍色技師服，拿著各種工具的一對男女分別掀開兩塊罩布，從車底下爬了出來。

    男人一邊點菸，一邊嘆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女人笑容燦爛，不斷揮手：「大家一定要加油哦。」

    「為了保證公平與公正，出發的順位由抽籤決定，有請賽車小姐。」

    此時，奧爾加瑪麗也撿回了話筒，對著另一邊招了招手。

    而後，一位紫色短髮的，身材高挑的穿著賽車女郎專用的露臍短裙短衣，捧著抽籤箱走了上來。

    在下方等候抽籤的庫丘林不由自主地捂住鼻子，顫抖著聲音：「巴，巴澤特」

    原本表情自然的賽車女郎也變得忸怩起來，身體瑟縮，柔弱的樣子與平時的颯爽英姿截然不同：「因，因為，lord說人手不夠，就讓我……是，是不是不太合適？」

    「沒，沒，沒，太合適了。呀，真是大飽眼福啊，啊哈哈哈。」

    庫丘林爽朗地笑了，巴澤特則更加覺得不好意思。

    「真，真是的，居然笑話我。」

    「不不，這樣真是挺不錯的。」

    庫丘林一邊調戲自己的御主，一邊不忘對不遠處的羅蕾萊雅豎起大拇指。後者無動於衷，一轉眼，卻發現慎二表情怪異地盯著自己。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唔，我記得當時抽籤的時候是你抽中了賽車女郎的職位。」

    「哦？你是想我在公開場合穿成那個樣子嗎？（火大眼神不善）」

    「嘛，確實有點不太合適，雖然我挺好奇你變身賽車女郎的樣子就是了。」

    羅蕾萊雅看看庫丘林，又看看慎二，嘆了口氣：「所以說你們男人啊。賽車女郎不可能，不過專業的賽車服我已經準備好了。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居然把聖杯戰爭變成這種形式？偏偏還有那麼多人贊同。」

    「因為大多數人都不是真的喜歡打打殺殺，尤其對於從者來說，難得的第二次人生更應該好好享受。」

    對於從者的了解，羅蕾萊雅拍馬也不比不上慎二，因此在度過最初的震驚期後，慎二在御主中第一個贊同吉爾伽美什的提議儘管兩人幾分鐘前還要拼個你死我活。

    「那阿爾蒂拉」那位以「破壞的大王」自稱的女性到最後都表示不理解，不贊同。

    「她也一樣，只是自己還沒有意識到而已。」

    「咦？」

    「你有問過她的願望嗎？」

    羅蕾萊雅愣了一下，答道：「破壞一切，粉碎文明？」

    「那是她的本能或者說職責，但不是她真正的願望。你看過她的夢嗎？從者和御主的聯繫達到一定程度，就會互相看到對方的夢境。」

    「啊」

    這麼一說，羅蕾萊雅想起來了。她確實做過一場以阿爾蒂拉為主角的古怪的夢。

    夢很單調，非常單調，穿著牧民服裝的阿爾蒂拉騎著馬，一路奔馳。

    一直奔馳。

    跑過草原，躍過河流，經過一座座氈房，看見無數的牛羊。

    夢的最後，少女終於停了下來。在藍天白雲之下，在山坡上吹著風。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那份美麗，連身為同性的羅蕾萊雅都感到驚艷。

    因為和認知中的阿爾蒂拉反差太大，所以她直接將這個夢歸類為自己胡思亂想的產物，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慎二的目光越過羅蕾萊雅，投向那位明顯很不適應這種場合的女性軍神。

    「你認為她這一生中印象最深的事情是什麼？打碎羅馬帝國的驕傲？讓半個歐洲在她的鐵蹄顫抖？」

    羅蕾萊雅本能點頭，慎二卻搖了搖頭。

    「不，這些都不是，這些歷史上的大事對於她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她真正烙印在心底的，其實是很多看上去很平凡很普通的事情。在草原上騎馬吹風，牧羊牧馬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啊，嗯。」

    「其實很容易理解，就像很多人看來你是冷酷無情，高高在上的支配者，卻忽略了你也是人，有七情六慾。阿爾蒂拉也是一樣，她一直很好奇，對於不是戰士的人生，對於戰士以外的生活。」

    慎二的腦海里又回想起了月之世界中，那位自我幽閉的巨神用滿懷憧憬地語氣對他說的話。

    「如果我不是戰士，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是作為自由的旅人騎著馬遊歷世界麼？」

    「是像曾經看到過的歐洲的人民那樣，耕種土地、培育麥子、用熱熱的烤爐烤麵包麼？」

    「是在狩獵走獸和飛鳥麼？」

    「是學習那名為文字的東西，編寫由那個來記錄的書籍麼？」

    「還是，羞澀地依偎在某個人的懷裡麼？」

    「不知道。」

    「到底會是什麼樣呢？」

    那時，慎二是這麼說的。

    「你會知道的，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現在，慎二依舊這麼認為，而且越來越確信。

    看到眼前的男人又一次流露出那種讓人心痛的溫柔，羅蕾萊雅面色複雜地嘆了口氣。

    「你，真的很了解她，你們之間到底」

    「以後你會知道的。」

    「為什麼不是現在？」

    「因為簽已經抽完了，比賽要開始了啊。」

    慎二伸手一指，只見菲奧蕾的看板上已經標出了賽車的順位和對應的參賽者。

    「事要一件一件做，專注眼前還是你教我的，來繼續未完的勝負吧。」

    「好，一決勝負！」

    羅蕾萊雅不再糾結，走到自己的從者身邊，兩人一同走進賽場。

    她們身後，慎二握緊了自己的右手。

    在手心的最深處，不，準確的說是身體之下靈魂之中，一抹絢爛的虹光悄然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