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大遼北院樞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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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延慶楞了楞道:「這樣部署對我部當然最好,然而最大的問題在於,我部遲遲不從右翼兵臨西平府,則小高相公部形成孤軍,他又是進攻方,不擅於种師道的防禦戰法。 .重鎮西平府很重要,所以西夏朝廷肯定要保,那時,高方平則面臨過長的戰線,又無碉堡可守,那種情況下若白馬強鎮軍司依託騎兵優勢南下,則小高相公部會有危險。」
傳令兵道:「這正是小高相公的命令二:你部只圍死祥和嘉寧軍司,不讓其分兵騷擾小高相公部後勤線。小高相公正是需要以孤軍形態,吸引右廂朝順軍司和白馬強鎮軍司南下於野外決戰。」
劉延慶和劉光世紛紛色變!
這真是一個極其大膽的決定,想不到高方平要這麼幹。
這麼做風險太大。不過一旦成功,那也是占了大便宜,因為重鎮西平府肯定難啃,打那種城池,真箇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若在西夏最後的兩個王牌軍團、白馬軍司和右廂軍司南下前,高方平部卻先被西平府拖成疲兵,那就非常被動。
相反若能利用形勢吸引他們主動出擊,再打一次統治性野戰,那麼亡國的氣息真會籠罩在西夏上空了。那種情況下士氣大勝,不論劉延慶的夏州攻堅,還是高方平的西平府攻堅,就會順利的多。
否則先不說兩個機動王牌軍團白馬軍司和右廂軍司,只說西平府、靜州、慶州、懷州、興慶府,幾乎是集中於一區的堅城,在棋盤上那叫首尾相連的大龍,硬啃完這些地方的話,估計有三十萬精銳也不夠死的。
相視著苦笑,老劉父子兩一起道:「我等遵命。」
現在沒辦法了,只有再夏州戰略圍困,等著看那個喪心病狂的賭徒戰術是否成功。風險當然有,當然現在大家還是有信心了,因為石龍關大捷後,高方平號稱野戰無敵,興許他真能再創奇蹟也不說定。
大家所知道的一點是,小高他當然有可能戰術失利,但以他那算死草的猥瑣風格,然後他部有騎兵優勢,那種情況下就算他局部失利也問題不大,失利僅僅是失利,沒人相信誰有全殲高方平部的能力,真的不可能有……
大遼北院樞密使蕭的里底,終於在這個時候帶著使節團到了汴京。
相對軟弱和氣的趙佶看在遼國的強大面上,想要親自出迎,但是張叔夜把這個提議給否了,言及:「外交自有規矩,遼國固然強大,但並非我大宋宗主國,只盟國。官家勿要自降身價抬舉他人,他們此來不懷好意。能以蔡太師出迎接待,已是給足了遼國面子。」
趙佶或許不怕西夏,但真有些懼怕遼國,因為西夏都能出兵四十萬的話,遼國一但犯渾肯定是百萬之眾。
於是趙佶在內廷擔心的道:「張卿雖言之有理,但要較真了起來,朕亦是當今遼皇侄子輩,太過怠慢遼國,會否對我大宋造成不必要傷害。」
「沒這事,遼皇不來則不需陛下出迎。」老張固執的堅持。
於是趙佶的想法就只有作罷了。
趙佶沒亂說,皆因以往一些喪權辱國的事,要算起來,趙佶還真是當今遼皇的「侄子」。但張叔夜偏偏在現在不想承認這些東西。
理論上說,蕭的里底來出使宋國,依照規格讓禮部尚書和陶節夫接待才是正確的外交禮節,讓當今太師蔡京出迎這已經是超標了,已經代表大宋弱勢了……
汴京城外十里,一路皆有捧日軍戒嚴護行。蔡京帶著諸多的禮部相關官員等候著。
遼國時節團到來後,蔡京以國禮鄭重的抱拳鞠躬道:「大遼樞密使遠來辛苦,為了宋事,大遼幾次三番不辭辛勞,參與調停,鄙國上下無不感激也。」
一個美女拉開帘子,她坐在一個遼國貴系男人的懷裡,看著老頭蔡京嘻嘻笑著。這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囂張無腦女子。
那車裡的中年男人一派貴氣,酒色過度的模樣,他正式當今遼國蘭陵郡王、北林牙、知北院樞密事,幾乎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蕭的里底。
車儀仗中無處不彰顯著權威、奢靡的氣息。
以往的宋國但凡有使臣去遼國說事,完了後,通常會有遼國外交口對大宋朝廷說一句「宋使無禮」。
這沒什麼毛病,就是一種強國對弱國的外交口徑,不會真的發生什麼,只是「敲打敲打」的意思。
這次卻真的無禮了,蕭的里底坐在車中,眯起眼睛看著白髮蒼蒼的蔡京少頃,心理有些不高興,為何不是宋國皇帝出迎?
但見蔡京禮數還算周到,他老蔡身為宋朝宰相,也對規格低半級的遼國樞密使鞠躬了,於是蕭的里底也不方面在多說什麼,微笑道:「本使遠來勞累,蔡相有心了,這便入城,擇日在商談外事。」
之後在蔡京的引導下,一行人浩浩蕩蕩開向了當世最繁華的城市。
總體上遼國的漢化非常嚴重,他們一切都模仿漢制,包括官制的設立也都差不多,他們也有自己的「開封府樞密院「等等。
不過他們分為南北院制度。
上次宋夏之戰,眼看宋國占據了上風之後,遼國就來拉偏架,那個時候來的是南院樞密使牛溫舒。牛溫舒是漢人,遼國的南院說白了就是管理漢人的。一般正常情況和宋國溝通也由南院來進行,南院基本就是漢人,更了解大宋的一切習俗,也比較方便說話。
不過真正的貴系、說了算的地方是北院。北院就是契丹人的本部。根據重要程度的不同,上次宋夏之戰來調停的是南院樞密使。然而這次是北院樞密使蕭的里底,足以看出遼國對此番宋夏議和的重視程度。
就是因為這樣,讓此番主持議和的蔡京壓力很大。因為大宋朝廷內的兩個鷹派張叔夜和陶節夫,在高方平能打的這個前提下拽的和二五八萬似的,估計此番的外交拉鋸,會讓蔡京非常尷尬。
最要命的是,在遼國提前知會、要以「世界警察」身份來調停宋夏矛盾的當口,高方平仍舊卡住了時間點起兵伐夏了,目下劉延慶那個反骨仔推到了夏州一代,高方平更是已經拿下了耀德城,北望西夏重鎮西平府!
老蔡艱難啊,夾在中間我容易嗎我?
老蔡也試圖像當年遙控陶節夫那樣去遙控現在的劉延慶。但劉延慶這個反骨仔的尿性沒有驚喜,又反水了,他不回應,肯定就是不敢惹高方平。
往前出了許多么蛾子,蔡京聲望被高方平打殘的現在,沒人聽蔡京的,真的太正常不過了。
於是蔡京試圖說服陶節夫節制高方平的進兵,不要給對遼外交造成過大壓力。但陶節夫一攤手說了「他持天子劍,相公你讓我如何節制?」
然後這些問題就全部成為了政治尷尬,落在了蔡京身上,老蔡需要在這些壓力之下主持議和,接待張牙舞爪的大遼國使者。
到達接待專使的地方以國禮入住後,蕭的里底懶洋洋的問了一句:「蔡相,其實本使一直很納悶,你宋國現在怎麼想的,為何忽然性啟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高方平,卻還運氣真好,取得了戰果。以往的好大喜功讓你們宋國吃過很多虧,現在你們朝廷為何會任由他高方平,又進兵西夏了?」
蔡京想了想坐下來,微笑抱拳道:「貴國覺得高方平真的只是運氣好?」
蕭的里底鄙夷的樣子哼了一聲:「區區二十多歲的黃毛小兒,他再能,又會到天上去嗎?那當然是運氣,此番是察哥犯了致命錯誤而已。但是運氣不會永遠好。你宋國朝廷也太不給面子,在本使已經不辭辛勞的啟程上路之際,仍舊讓高方平進兵西夏,你們什麼意思呢?」
蔡京抱拳道:「您也說了,他運氣好,好大喜功,就難免做出不端行為。您心裡比誰都清楚,在宋夏尚未正式停戰的現在他有理由出兵,而老夫不方便干預。再說了,他年少輕狂,取得了大捷,士氣如虹的現在,您指望一個猖狂的娃娃安分,似乎……」
蔡京沒說完,一副尷尬的神色。
身邊跟隨的幾個宋國官員看的心酸,石龍關、乃至整個宋夏戰場屍積如山,許多的地方淪為鬼蜮一般存在,後來的結果那都是高方平帥幾個軍系,用十幾萬性命和血肉博弈得來的結果。但是這些東西,在大遼官僚眼睛看來,只是區區一個「黃毛小子的任性和運氣」,沒有絲毫敬畏之心。
張叔夜有時沒錯啊,說多了都是淚。
跟著蔡京來接待的人,許多是平時反高方平的人,但是現在他們有點接受高方平了,不論如何,高方平此番把北院的蕭的里底都給惹出來擦屁股,這說的難聽是闖禍,但是說的好聽點:是面子,尊嚴。
蔡京無法說什麼,於是乾脆又沉默是金了。在高方平已經出兵的現在,喊是喊不回他來的,於是一切只有等。趙佶的意思還是要讓著遼人,但在高方平打贏了的現在,舉國的憤青和狂熱黨,官員隊伍都有不少這種人,老蔡如何敢一味相讓呢?那肯定是將來被人戳脊梁骨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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