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藝術家們》

    四周零星的笑聲燃起周勝心頭燎原的怒火。

    「姓林的，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周勝因為憤怒的臉變得更紅了。

    邵言見自己這邊的排頭兵血量狂掉，不由地開口幫了周勝一把，對林立道：「年輕人，要謙虛！」

    林立聽邵言又拿年紀壓自己，冷笑道：「謙虛是要的，但那也是對有實力的人才需要謙虛，對那些欺世盜名，譁眾取寵的人，用不著，而且你們怕是也知道，我剛剛在網上打了一回假，現在看來，文藝圈裡的一些假也得打一打了，怎麼什麼人都能稱為大師了？」

    邵言見林立說自己欺世盜名譁眾取寵，氣得吹鬍子瞪眼。

    「林立，別仗著自己是明星，有幾個粉絲就在我們這胡說八道，胡作非為！」邵言咬牙切齒道。

    周勝也說：「無知小兒！」

    「林立，行了，說夠了！」

    許泰岳也在一旁指責起林立來，他們都覺得林立說得太過了，在文化圈裡混，都是要臉面的人，林立這麼說也未免太不留情面了。

    台上三人都在指責林立，那個楊會長也不敢替林立說話了，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三個中年男子在台上口調一致，數落林立，讓林立這個十八歲的少年看起來有些孤單，那些服務員見了不由地有些心疼。

    心想要是自己這個年紀在台上被三個大人這麼說，肯定早受不了了。

    然而這個場內和林立最熟悉的阿玉，卻一點也沒有心疼林立的樣子，甚至有些想笑。

    因為阿玉知道，這會如果要心疼某人的話，也只會是心疼那三個中年人。

    他們怕是不知道這麼對待林立，待會將會面對什麼。

    林立在舞台之上並未露出任何一絲侷促，只是嘴角掛著笑意，撫摸著懷裡的柯基。

    忽然，林立感覺自己懷裡的柯基有些騷動，後腿有要抬起的樣子。

    林立看向邊上的服務員，說：「麻煩各位姐姐把剛才這個邵大師的大作再拿著一下。」

    那幾個服務員雖然不明白林立為什麼這麼要求，但都很配合地把之前邵言的那副「畫」拿了起來，重新站成一排展示了起來。

    林立看向台上的三人，道：「你們說我胡說八道？我無知小兒？行，你們看好了。」

    林立說完抱起狗，扯開狗腿，對著宣紙。

    只見那狗兒好像憋了很久，這一下得到了解禁似的，一下子滋了很長一道淡黃的尿液出來，正好尿在了邵言作畫的宣紙上。

    林立還學著邵言的樣子，邁開腳步往前走去，中途將狗兒拉磨似地轉了一圈，然後加速沖了起來。

    林立的模仿邵言的樣子惟妙惟肖，卻因為抱著狗兒變得無比滑稽，底下的人全都笑了出來。

    林立跑到終點，那狗兒的尿也尿完了，在紙上留下了淡淡而又極長的一道尿痕。

    大家定眼一看，狗尿的痕跡和之前邵言針筒射書的模樣簡直一模一樣！

    台上的那幾個女服務員也都笑了起來。

    林立沒上台之前，她們見到邵言拿針筒作畫的模樣時也想笑，但一來覺得不禮貌，二來覺得要是笑了，反倒顯得自己沒文化，看不懂藝術，所以之前她們都憋著了。

    這下林立上台直接說周勝和邵言兩人譁眾取寵，他們的作品是垃圾，這讓這些服務員們認識道自己的想法沒什麼錯，尤其是邵言的畫作和林立用狗尿滋出來的樣子很像，所以她們這下再也憋不住了，都笑了出來。

    台底下不少人開始只是覺得邵言這畫作很奇特，卻也說不上怎麼奇特，可當林立抱著狗兒在上面撒了泡狗尿，大家忽然明白了過來。

    原來，邵言這畫作……和狗尿一樣啊！

    怪不得這麼眼熟！

    眾人想到這，也都忍不住笑了。

    阿玉直播間的網友們看到這一幕，也笑抽了。

    【別說，還真像！】

    【林立抱過的狗就是不一樣，尿起來都有藝術氣息了。】

    【哈哈哈，林立剛才那模仿真笑死我了。】

    【有個這樣的男朋友該多好啊。】

    【後面幾個小姐姐笑了，真好看。】

    【在林立面前裝神弄鬼，這下丟臉了吧。】

    【這大師估計以後都不會在拿針筒作畫了吧，不然大家肯定又聯想到狗尿了。】

    【這是一幅有味道的藝術品。】

    …………

    邵言沒想到自己剛才踢了一腳的狗，竟然在這檯面上給了自己這麼大的一個難堪，氣得牙痒痒。

    「林立，你懂什麼，我們這是創作，是藝術！你讓這狗尿在我的畫上，存心搗亂是吧！」邵言喝道。

    周勝也說：「你個唱歌的戲子，滾回去唱歌吧，在我們這耍什麼威風！」

    舞台上，火藥味十足。

    林立忽然笑了起來，對周勝說：「你不說我倒是忘記了，我是個唱歌的，是個戲子，我沒資格對藝術發表看法，那我唱首歌總可以吧？」

    台下的人早就聽說林立唱歌很震撼，這個震撼倒不是指的唱功，而是指的林立唱的內容，或者說是林立唱完歌之後帶來的影響。

    這下聽林立說要唱歌，台上那幾個女服務員率先叫好。

    底下也有一些人開始叫好鼓掌。

    那個楊會長當初和詩協的人聚餐，林立就要念詩，結果念了一首《死水》，把詩協罵得狗血淋頭，網上一片嘲笑和責罵，此刻他聽說林立要唱歌，頓感不妙。

    「林立……那個，我看唱歌……就……就免了吧……」楊會長忍不住道。

    「別啊，人家是歌手，來這不唱歌，還能幹嘛？」邵言忙打斷楊會長的話說道，話里的意思，好像是說，林立來這裡就是唱歌的，對他們評頭論足根本不夠資格。

    周勝也覺得這是個機會，林立不是對自己的創作指手畫腳嘛，那就讓他創作下，自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罵他的作品是垃圾，看他怎麼反駁！

    最重要的是，今天現場可沒有什麼樂器配置，林立沒有伴奏，唱的歌可就更難聽了，到時候自己說他歌垃圾，就更有說服力了。

    想到這，周勝也大聲道：「就是啊，這可是大明星，一般人想聽還要付錢呢，林立，唱！我倒是要聽聽你的歌能不能入耳！」

    邵言跟著周勝一唱一和地說：「林立，我們今天可都是新東西，你可別拿你以前的歌來糊弄我們。」

    邵言特意這麼說，就是不想林立唱他自己之前的歌，想逼林立一下。

    如果林立沒有新歌，或者創作不出新歌，邵言就有理由嘲諷他了。

    而且就算林立準備了新歌，等他唱完，邵言和周勝也是要繼續嘲諷他的，畢竟林立的很多歌曲，文藝圈的人並不是十分能欣賞，他們兩人帶頭否定，林立怕是也下不來台。

    林立笑道：「放心，絕對是你們以前沒聽過的！」

    阿玉直播間的網友們聽林立要唱歌，都激動了。

    【林立要唱歌，還是新歌，今晚賺大了！】

    【太期待了！】

    【台上有個兄弟聽說林立要唱歌，都嚇尿了，笑死了！】

    【那兩個大兄弟竟然還敢讓林立唱，也是心大！】

    【哈哈，感覺林立唱完，他們會哭！】

    【飛機、火箭刷起來！】

    【林立又要搞個大新聞嗎？】

    …………

    這時候樓下來了一個婦人，踮腳朝舞台上看了看，然後擠了進來，在台下說：「啊，真不好意思，這是我的狗……」

    林立懷裡的狗見了主人，也掙脫了林立的懷抱，往主人那跑去。

    邵言被林立拿這狗羞辱了一番，正沒處撒氣，對那婦人大聲道：「你怎麼養狗的，也不看著！」

    「不好意思，真是對不住，我一直把它拴在房間裡的，不知道怎麼就跑了出來。」

    林立空了手，對那婦人笑道：「不用對不起，你這狗很有靈性，都能創作出和大師一樣的畫作了，以後好好對人家。」

    那婦人一愣，不明白林立說什麼，周圍的人卻都笑了出來。

    邵言更是臉上發青，眼中要滴出血來。

    「林立，別廢話了，唱歌吧！」邵言咬牙切齒地說。

    這裡可不是五星級酒店，馬上可以給你整鋼琴、吉他來，邵言迫不及待地要林立唱歌，就是希望林立少了這些伴奏的烘托，讓他清唱，好等會數落他唱得垃圾。

    林立來之前並未準備要登台唱歌，也沒準備伴奏，而且現場也沒有什麼可以伴奏的樂器。

    好在林立這首歌也並不大需要伴奏，這首歌重點不在於它的曲子，而是它的詞，清唱便清唱好了。

    許泰岳將話筒遞給林立，林立接了過來。

    全場安靜。

    林立拿起話筒，說：「這首歌，叫《藝術家們》。」

    說完，林立開始唱了起來。

    你們最近有些畫作

    我懷疑是在天牢裡完成的

    那種束手束腳

    循規蹈矩，自甘墮落

    你們最近有些詩詞

    我懷疑是電腦軟體生成的

    意識流到讓人意識流產

    還感覺飄飄然

    那些夢話自己留著少發表吧

    你們最近有些歌曲

    我懷疑是幾十分鐘趕完的

    沒有任何細節值得一品，通告很忙的

    你們最近有些新劇

    讓我懷疑我也能幹導演了

    劇情從頭到尾堅持乏味

    爆款明星確保出戲

    這些玩意雖然賣座，散德行

    …………

    林立唱了一段，現場的人全驚呆了！

    什麼畫作是天牢裡完成的，詩詞是電腦軟體生成的，歌曲趕工、電影乏味、明星散德行！

    這尼瑪，可不單單是發發牢騷啊。

    這簡直就是戳人心窩子了！

    而且，林立這傢伙，一連懟了畫家、詩人、歌手、導演、明星！

    幾乎是全部文藝圈和娛樂圈的人了！

    難怪林立說他們沒聽過，這種歌，誰聽過啊！

    能寫出這樣的歌的人，不是腦子不好，就是不想在圈內混了！

    哪有這樣懟人的？！

    林立卻不理會他們，繼續用不屑的語調唱著。

    我的老朋友們

    不在乎我的隨口調侃

    我知道你們都有精明腦子

    有廣闊路子，還有藝術家們的優越感

    我的老朋友們

    對我的批評敬請開展

    我太多地方不如你們

    大放厥詞的人應該自我檢討失眠一晚

    …………

    這首歌雖然沒有伴奏，但歌詞太過犀利，完全不加修飾，可以說不僅diss了全場，甚至diss了整個文藝圈和娛樂圈，把圈裡那些所謂「藝術家們」罵回原形，在場的人聽得全都默然無語。

    在場大多都是文聯的人，他們聽了林立這歌，自然聯想到自己的作品。

    仿佛也都被林立說中了。

    而台上的邵言和周勝，聽著林立用歌在噴他們，氣得攥緊了拳頭。

    我的老朋友們

    不要說愛死我的天真

    越往高處越冷

    你們登珠峰前

    陪我在盆地打個麻將

    顛倒眾生

    林立唱了一遍就停了，本來完整版的歌，是要再唱一遍的，不過林立覺得沒有了必要。

    在場其他人則有一瞬間感覺這個晚會變得不真實起來，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會場。

    原本準備聽完林立歌曲之後要發難的周勝和邵言兩人，也忽然間慫了。

    林立唱了這麼一首歌，他們這時候跳出來，好像在說林立罵自己似的。

    林立歌曲里罵的是那些藝術家們的虛偽一面，罵水平不濟粗工濫制毫無道德，但並沒有指名道姓，他們這時候跳出來說林立唱得垃圾，弄得好像是被林立罵到了痛處似的，顯得自己就是林立歌曲里罵的那種人了。

    這讓周勝和邵言很難受，明明知道林立在噴自己，自己卻不能主動上去認領，只能默默閉嘴。

    林立唱完，現場有一陣子沒有一點聲音，一切仿佛都靜止了。

    只有阿玉直播間的彈幕瘋狂滾動著。

    【一名老御林軍表示，這首歌是林立個人行為，大家罵林立就好，別罵御林軍，哈哈！】

    【對對，林立已經成年了，他可以承受得住的，御林軍們太難了，樹敵太多，心疼自己一秒，哈哈！】

    【歌壇懟神林立！】

    【get到了一個罵人的新詞：您一定是個藝術家吧！】

    【知名藝人xxx，知名導演xx，知名畫家xxx，知名詩人xx……等三百多人，正擬對林立發出律師函警告。】

    【林立把大家都知道卻不敢說的事情都唱出來了，爽！】

    【林立竟然會打麻將？不行，我得去學了！】

    …………

    彈幕滾動了好一會，現場阿玉才率先叫道：「唱得好！」

    阿玉這一聲有些突兀，但一下子打破了現場的氛圍，舞台上那幾個服務員也紛紛說：「好聽！」

    舞台下也有一些人鼓掌了。

    然後，掌聲越來越大。

    不管是出於對林立這首歌的欣賞，還是對林立勇氣的敬佩，甚至只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林立所罵的那種人，總之，現場的人很快就全都鼓起了掌。

    周勝和邵言見林立竟然有這麼多人支持，差點當場暈厥。

    林立這首歌，說是針對他們兩人的，也不為過。

    可就是這首歌，竟然得到了全場的肯定，這令他們兩人無法接受。

    感覺不是林立在噴自己，而是全場都在羞辱自己了！

    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

    周勝和邵言兩人慾哭無淚，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台上那幾個服務員看到剛才意氣風發嘲諷她們普通人不懂藝術的「大師」這樣一幅樣子，心中好笑。

    她們並不是御林軍，私下裡也只是聽說過林立的大名而已，今天親眼所見，不由地對林立充滿了好感。

    雖然脾氣臭了點，但比起邵言周勝他們，林立真實多了，比起娛樂圈裡那些八面玲瓏的明星，林立又勇敢多了。

    她們在心裡暗暗後悔，林立這樣的明星，自己怎麼早沒留意呢！

    回去就加御林軍去！

    周勝咬了咬牙，對許泰岳說：「許會長，我喝多了，先回了！」

    「我也回了！」邵言也跟著周勝說道，臉色十分不好。

    許泰岳也知道他們兩人心情不好，再強留是留不住的，於是親自送了他們出門。

    林立唱完也下了台，按照晚會流程，還有遊戲的環節。

    雖然鬧了些意外，但這些環節還是得繼續進行的，很快大家就投入到了遊戲環節里，把林立剛才的事情給拋諸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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