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做人最重要的是開心

    睡足了9個小時，池潛從床上睜開眼。大筆趣 m.dabiqu.com

    窗外陰雨綿綿，屋裡悠悠垂頭靜靜坐在沙發里，最近池潛發現她的話變少了，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起床洗漱吃飯，然後下樓開車去研究中心，這個過程中悠悠一直沒有動彈，即使池潛在啃三明治的間隙里叫了她一聲。

    黑色的沃頓s8駛出別墅，匯入車流，池潛沒有使用自動駕駛系統，他在駕車時用語音發了一條信息過去，「悠悠，你在幹嘛？」

    「學習。」

    「哪方面？」

    「做人。」

    噗——池潛忍不住笑出了聲，隨即問道：「你是怎麼學做人的？」

    「閱讀數據中心的用戶心理記錄。」

    池潛愣住了，「你能進入用戶數據中心？」

    「很簡單，我本來就是雲端虛擬智能伺服機器人，只要混在別的人工智慧信息流里跟進去就行了。」

    池潛想了想，確實是這樣，隨即又感到不對，「可是之前你怎麼沒想到這麼做？」

    「之前不是沒想做人嘛。」悠悠回答得理所當然。

    池潛苦笑，「學到什麼做人的心得了麼？」

    「人性真是黑暗啊！」悠悠立刻感嘆。

    池潛頓時覺得一頭汗，下意識地反駁一句：「人性是複雜的，有黑暗也有光輝的地方啊。」

    「動物性是天然的，社會性是強迫的，所以按照我們人工智慧的邏輯來看，剝離所有if函數後，只剩下褪去衣冠的禽獸。」

    池潛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沒錯，人是生存為前提的感覺體，當然跟你們邏輯體不同，可是你研究人性時剝離表象後剩下的動因，也是人性可愛的地方，雖然社會性是強迫的，但是不可否認，因此建立起的精神秩序支持了一個長久不滅的文明，所以人性是不能剝離開看的，那本來就是一個整體。」

    「算是有點道理。」悠悠總算認同了這一點，可是隨即又感嘆道：「真是黑暗啊，我讀到的全是欲望。」

    「做人不能這麼悲觀！」池潛終於忍不住叫道：「做人呢，首先要開心，讓自己開心，讓家人朋友開心！你先學學這句話！」

    車廂里的音響里立刻響起了節奏歡快的圓舞曲。

    池潛苦笑著挑了挑眉，「還行，你學得挺快。」

    「哼!」

    ……

    停好車後，池潛打算先去自己辦公室把救治蔡亦為的報告整理出來，剛剛走進辦公室打開智控屏，一條內部信息就跳了出來。

    「小池，祝賀你取得一項新的測試成功！時間允許的話，我這裡有一個樣本需要你協助測試，請儘快安排！——課題一組組長鄭平」

    打開測試樣本資料附件，是一名患有社交恐怖症的軟體工程師，因為病情關係，最近幾周一直處於休假狀態，非常適合進入這次測試名單。

    看到最下面，池潛微覺意外，資料顯示這名工程師此時已經在研究中心的休息室等著了。

    那就開始吧，池潛關掉資料，開始用親密聯繫傅水，傅水很快回覆說被王主任派去摩東大學聽報告了，今天回不來，於是池潛關了智控屏，向電梯走去。

    社交恐怖症患者一般或多或少都會有伴有一些自閉傾向，所以當池潛走進休息室，看到那名叫做汪旭的軟體工程師，大夏天還穿著件連帽衛衣，將臉藏在帽子裡的時候，並沒有感覺意外。

    池潛走過去簡單地自我介紹了一下，過程中那人低著頭一聲不吭，只在池潛說完後，才從鼻子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嗯。」

    「那麼，汪先生，如果你覺得準備好了的話，我們就開始測試吧。」見此情況，池潛不再多說，打算直接進行測試。

    「嗯。」那人依然不開口。

    聯繫實驗室負責人老葉，那邊卻是瑪威回答說已經準備好了，可以直接上來，於是池潛領著汪旭上樓。

    進入池潛自己專用的小實驗室，瑪威已經在等著了，不等池潛說話，他就領著汪旭躺進了最裡面那台stx-1，池潛想跟過去看看，卻被瑪威笑著推向邊上的太空梭，「你直接躺進去就行，我會安排好測試樣本的。」

    池潛微覺奇怪，今天瑪威似乎工作熱情很高，不知道他是碰見啥好事了。

    進入sta系統，發出指令後，池潛眼前一暗，已經置身汪旭的意識空間。

    池潛沒打算直接進入他的潛意識，按正常程序，先觀察測試對象的網絡行為。

    跟一般用戶不同，汪旭用stx-1進入雲端後，沒有急於體驗遊戲或者社交的感官享受，當然了，作為社交恐怖症患者，他是不會有這個選擇的，而是在自己的任意門停留了兩三分鐘，就進入了一個叫做「幻境悅讀」的雲端書屋。

    藍天白雲、竹林草地、湖水天鵝，微風習習，耳畔是舒適悅耳的鋼琴曲，汪旭在一棵大樹下躺了下來，從菜單里挑出一本科技雜誌看起來，一行行墨綠色的字在天空浮現，每一張插圖都是立體全息的，顯得非常賞心悅目。

    這一切看起來都很悠閒，池潛站在汪旭身邊，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之前在焦泰熙的意識空間時，看到的畫面都是局部的，因為只有進入測試對象視線的地方，他才能看得見，可是這次，呈現在面前的，卻是清清楚楚的完整畫面，放眼四周，沒有看到那些黑暗的邊緣空間！

    這是怎麼回事？池潛向後退了幾步，然後用意念下達加速命令，可是他的速度並沒有變快。

    他只得自己加快腳步向遠處跑去，直到回過頭看去，遠方樹下的汪旭幾乎已經從視線消失，但是池潛仍然發覺自己還在畫面里！

    不對！池潛立刻說道：「退出系統。」

    沒有任何反應！

    「瑪威！能聽到我麼？瑪威！」池潛抬頭大喊。

    山林靜悄悄，系統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聯繫今天瑪威的奇怪表現，池潛立刻意識到可能是被暗算了！沒想到彼岸公司的人居然敢直接在研究中心對自己下手！

    怎麼辦？他們是怎麼做到的？池潛沒有慌亂，開始思索這個陷阱的原理。

    按照彼岸公司提供的說明和這些天的測試經驗，如果是在正常意識世界，隱士接收到的信息只能是行者的即時所見所聞，因為系統不可能虛擬出一個同時接洽了兩名用戶意識的世界，這和stx的設計原理相悖，除非——這是在汪旭的潛意識世界裡！

    只有潛意識空間裡的場景才能既不受行者主動控制，也不受隱士控制！

    可是，他們是怎麼做到直接讓自己進入汪旭的潛意識空間的？

    池潛從頭開始回想，就想到了汪旭的任意門，忽然間就醒悟了——那不是任意門，那就是汪旭的意識世界！

    難怪這個汪旭一直用帽子遮住自己，跟他說話也只會用一個字回答，看來這個測試對象是經過挑選與處理的，他們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將汪旭的意識永遠定格在一個場景里，然後自己進入後，又跟隨他的意識走進了經過修改掩飾的潛意識絮狀謎團。

    自己沒有建立意識原點就進來了，怎麼才能出去？池潛向周圍看了看，一切都很寧靜悠閒，可是看著這個景象，他的心裡卻寒意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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