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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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罪！」靈山下，一名少年向著靈山大呼，他一步一個腳印向著靈山走去。

    「我有罪！誰寬恕我？誰憐憫我？」少年大呼，舉目傷懷，語氣充滿了憂傷。

    這是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他身穿著一件干縐而寬大的白色衣衫，衣衫布質略顯粗劣，顯然是手工人為，而在衣衫上卻沾滿了灰塵與血跡，隨著他的走動，沾在上面的灰塵涮涮灑落，宛若被捲起的塵土般，但上面的血跡已經凝固了，無法蔓延而移動絲毫，深深印在了他白色的衣衫的上，顯得很矚目。

    「我有罪！誰寬恕我？誰原諒我？」少年抬起頭，露出了一張清瘦的臉頰，他面容憔悴，膚色很蒼白，甚至嘴唇上都已經發紫了，顯然已經有許多天沒有進食了。

    「我有罪！誰寬順我？誰憐憫我?」少年一路大呼，眼眸上充滿了憂傷，他跌跌撞撞步履蹣跚，拖著髒兮兮的身子，緩緩向著靈山走去。

    這一副憂傷的畫面，旭日響午，陽光炙熱，灑下了酷熱的氣氛，一個少年跌跌撞撞前行，他渾身髒兮兮的少年，拖著瘦小的身子，一步一個腳印，向著靈山走去。

    他搖搖晃晃的身子，仿佛已經在透支著所有的體力，但他卻不曾停下過，這裡離靈山不過數里遠而已，若是以常人的速度，約莫半個時辰已經走到了。

    然而，少年卻已經走了許久了，他太累了，瘦小的身子一步一個顫抖，那雙涮涮發抖的腳，仿佛在用盡了力氣的向前走去。

    少年站著的位置，離那座巍峨大山不過數里遠，但這樣的距離落在少年的眼中，卻顯得漫長而遙遠了。

    突然間，幾名少年從身旁走過，紛紛露出厭惡的目光，但也沒有理會少年，很快從他身邊走過了。

    「咦！這是那家的孩子？」幾名稍微大的少年不禁道，但也沒有理會什麼，身子緩緩前行。

    「這誰啊？怎麼那麼髒？」很快，又有幾名結伴而來的少年路過，一個個身飾華麗，皺著眉頭紛紛出言詆毀，目光很厭倦。

    然而，這一切都像是與少年無關般，他並沒有多看那些路過的少年一眼，依然堅毅前行。

    「我有罪！誰寬恕我？誰憐憫我？」少年悲呼，目光直直看著那座隔著數里遠的大山，仿佛在他眼中，只有那一座大山而已，並無它物。

    「這樣的人，也妄想入靈山修煉？看他的樣子，都快要倒下了，誰敢收他？」幾名疾馳而來的少年諷刺道。

    「真是世風日下，什麼人都有」身旁一名少年蹙眉，語氣很冷漠。

    「走了，五大靈山收徒，非比尋常，錯過了不知要等多久了」一名少年催促，顯得很焦急。

    隨後，幾名少年匆匆而去，只留下少年緩緩前行的身影。

    原來，今日正是，五大靈山選徒之日。

    五大靈山，坐立在恆荒大陸的最南域，也是一處人族聚集之地。

    每隔十年，都會向大陸上招入弟子，以便新增力量，維持著靈山的強勢與不衰。

    這是一種傳承手段，大陸上除去五大靈山，也有著許多修煉之地，做法一致，但是卻以靈山為最。

    因為五座靈山非比尋常，有著悠久的歷史，是南域人們心中的修煉聖地，每一年，即便不是選徒之日，都會有著許多人懷著朝聖之心而來。

    然而，這一次，靈山收徒，和以往一樣，南域人族許多少年紛紛踏上靈山，都想要進入修煉之路。

    那是一個熱血澎湃的世界，諸多少年懷著青春夢想，踏入靈山，沒人能保持平靜。

    修途，弘揚氣魄，一路到巔峰，許多人自小瞻仰各種前人的強大，而走上修途。

    「你們看，那名少年怎麼回事？」途中，又有幾名少年路過，一個個好奇驚訝，紛紛側目。

    「我有罪，誰寬恕我？誰憐憫我？」少年沒有理會路過的人，幾步一個悲呼，搖搖欲墜的身子仍在前行。

    許多路過的人紛紛嘆息，這樣人不該出現在靈山，靈山乃是人族修煉聖地，無數人膜拜的存在，而今，卻有這樣的一名少年以血軀踏入靈山，這是一種褻瀆，一種侮辱。

    「孩子，趕緊回去吧，這裡不是你能來的」許多人護送自家孩子而來的人，好意提醒。

    五大靈山乃南域人們心中的聖地，容不得有人褻瀆，少年出現在此，定會招來大禍，許多人不忍，出言相勸，隨即離去。

    然而，少年對那些言語，此終置之不理，像是沒有聽到般，仍在前行著。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已經過去了數個時辰。

    日落西去，已經走去一大半，隱隱有紅霞耀天的異象。

    「那名少年，是不是瘋了？」途中人們議論紛紛，許多好心人提醒，但他卻沒有多看一眼，仿佛沒有聽見般。

    「這樣的人，來到靈山豈不是找si？」許多人不解，靈山聖地，誰能以血軀踏上？這一種莫大的褻瀆，當世沒人敢這樣做。

    數個時辰了，少年的步伐一搖一晃也走了許久，相隔靈山已經不遠。

    但就算這點距離，對於少年而言，都是很漫長的，所以他一刻也沒有停下，發抖的身軀仍在悸動，顫抖的雙腳仍在邁步。

    突然，靈山上，衝出一道紅霞，染盡天宇，向著少年飛去。

    一瞬間，所有人紛紛驚訝，隨即搖搖頭，認為那名少年大禍臨頭了。

    一道紅霞衝出，這定是靈山上強大的修者出現了，這是要驅趕那名少年嗎？許多人猜測。

    「不該出現在這裡啊」許多好心人嘆息，都為那名可憐的少年而感到憐惜。

    「定是一名出自偏遠的地區的孩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遁入修途？簡單是痴心妄想」幾名少年神色厭倦。

    「自以為踏上靈山就能遁入修途了？看那身子，都禁不起一拳吧？」幾名少年哈哈大笑。

    以染血軀體踏上靈山，這太瘋狂了，從古至今，沒人敢這樣做，這是一種對靈山的褻瀆。

    此刻，沒有人看好的那名少年，一致認為被驅逐已經是最大的寬恕了。

    「靈山聖地，爾等不得玷污，賜予你速速離去，否則定以妖魔禁你十年」一道紅霞，懸浮在天宇，並未露出真身，便傳出了聲音。

    少年微微頓了頓，露出了無助的目光，口中仍在悲呼著。

    「你在無視靈山聖地嗎？」紅霞中，那道語氣更加冷漠了。

    「靈山聖地，人人平等，為何要驅逐我？」少年終於說出了一句話。

    他面容憔悴，渾身都在發抖，但卻沒有倒下，而是仰著頭，看著懸浮在空中那一道霞光，仿佛質疑以為高高在上的靈山修士。

    不遠處，許多人嚇了一跳，未入靈山，卻得罪了靈山修士，這一幕讓人發傻，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靈山聖地，人人平等，但你卻不是我族，又以血染身軀玷污靈山，這是一種孽罪，還不速速離去，真要我降下神術，將你囚禁嗎？」紅霞中，那道聲音更為冷厲了。

    一時間，聽到這些話的人，無不露出驚訝的目光，那一句不是我族，讓人心底震了震。

    「不對啊，不是人族？那是什麼族？怎麼長的那麼像人族？」許多人瞪大眼，很仔細的看個透底。

    「我不是人族？」少年自嘲，淒涼大笑，死寂的目光卻在一瞬間閃爍出一縷光芒。

    「速速離去，靈山聖地，容不得你玷污」紅霞內，冷厲聲音再次傳出。

    「我為何不是人族？難道天下人都瞎了嗎？」少年靜靜佇立，語氣出現了對峙。

    那一句不是我族，真正的傷到了他，他不是人族，也是人族，但眼前這名靈山修士卻不願承認他是人族。

    少年就這樣靜靜佇立在風中，不禁淒涼笑起，白色而沾有血絲的衣衫不禁蕩漾在風中，他憔悴的臉頰上，第一次出現了變化，他開始絕望，開始不甘，他握緊了手，卻出現了顫抖。

    沒人知道少年內心那一個世界，也沒有知道少年為何而來，但卻未踏上靈山被驅逐。

    「半妖之體，何以稱得上人族？」紅霞內，冷哼聲連連，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對少年出手，而是有顧忌。

    今日乃是靈山收徒之日，非同小可，這樣的事情，即便再小，他也要顧忌到靈山的面容，所以，他只需要一個藉口，也是在等一個藉口。

    然而，這樣的話一出，讓人震驚了。

    「半妖之體？」許多人驚訝，盯著那名少年看個不停。

    「妖族之軀？為何踏上靈山？」少年們露出不解的目光。

    「半妖之體，也妄想修煉？」一時間，四周響起了冷嘲熱諷。

    「玷污人族血脈」不少少年冷哼，眼神很不善的看著那名少年。

    恆荒大陸浩瀚無邊，種族林立，所有生靈自當以自身血脈為驕傲，都認為自己血脈是為恆荒大陸最為高貴的血脈，這樣的觀念里，自然容不下那些族種交融的血脈。

    一名人族和妖族的結合，誕下了半妖之體，這也是恆荒大陸最為常見的現象，這樣的人一旦出世，往往都會受到了世人的排斥。

    當然，這裡還有一個理由，半妖之體，想要修煉，難如登天。

    對於恆荒大陸而言，所有混血脈的生物，都被視為最低賤的生靈，半妖之體，也不過如此。

    此刻，在得知那名少年為半妖之體後，許多人紛紛露出了厭倦的目光，之前憐憫的人們，也改變了觀念。

    「囚禁他，囚禁他，玷污人族血脈，該si」許多少年出聲大喝，語氣冷漠無情。

    少年淒涼大笑，舉目看去，嘲笑聲響起，甚至有些人已經隨手抓起了路下小石頭，紛紛砸過來。

    「誰寬恕我？誰憐憫我？」少年的聲音更加大，語氣充滿了絕望。

    「茫茫恆荒大陸，竟然找不到一個容身之地」少年淒涼大呼，一瞬間笑起。

    「半妖之體，玷污人族血脈，而今想要褻瀆靈山聖地嗎？」許多人找到藉口，紛紛拋出手中小石頭。

    少年驚恐，瑟瑟發抖的身子不停閃躲，想要躲過飛來的小石頭。

    然而，人數太多了，扔來的石頭足有上百個，雖然重量很輕，但人為有意下的力道砸在少年身上，不禁花開了少年的衣衫，讓他血肉綻放。

    一瞬間，所有人下意識的停手了。

    少年破爛的衣衫被長長劃破，露出讓人顫心的一幕。

    那瘦小的身軀上，到處都是傷口，一道道傷口橫豎交叉，足有數尺深，甚至有些傷口，露出半截骨頭，仍在流血，一片觸目驚心。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這樣的傷勢，仍然不si，這得需要多強大的意志才能活到現在？

    「誰寬恕我？誰憐惜我？」少年淒涼，拖著瑟瑟發抖的身子轉身離去。

    他目光絕望而死寂，凝視著天際，沒有再去看人們一眼。

    「茫茫恆荒，竟然沒有一個容身之地？」少年一步一個血印，緩緩離去。

    所有人一頓，不自覺讓出一條道路，這只是一名少年，雖然為半妖之體，但錯不在他。

    懸浮在虛空那道紅霞，只是一個冷哼，轉身疾馳而去。

    很快，許多少年也紛紛踏入靈山，不再糾纏於這樣的事情。

    「誰寬恕我？誰憐惜我？」少年悲呼，那被砸到的身子，片刻流下鮮紅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