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他，一直都在……

    大印之下，一切皆成虛空！

    那是真正的虛和空，有形無形皆成幻滅，時間空間失去意義。

    道理的組成物質皆不復存在，就像從來沒有出現存在過一般。

    李純陽腳踏混沌浪花而來，無盡的緯度之力此刻纏繞在他的身與神之上，化作無盡的偉力，讓他仿佛化身世界之子，能掌天道之力。

    然則，混沌海之偉力，又豈是世界可以相提並論。

    可同樣的，混沌海的偉力越是深刻的纏繞，李純陽的一切都仿佛被鎖死了一般，他就越難以超脫。

    轟！

    最終，一切定鼎，元始和萬劫徹底湮滅在了混沌海的無盡緯度之中，化作一場空，絕對的一場空。

    即便是大羅隕滅的意識之境，也找不到他們的痕跡。

    但凡存在之處，皆無蹤跡可尋，即便是歷史盡頭的虹光霞嵐之中，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磨滅了！

    徹底的磨滅了！

    縱橫時空盡頭，耗費無數紀元，將兩大巨頭殺了無數次，也總算將其徹底鎮殺在了大印之下。

    那一刻，漫天飛虹如雨，大道重新煥發。

    那是李純陽解放了太之大印的鎮壓之力。

    轟隆隆！

    一時間，原本寂靜無聲的混沌海重新綻放出了光芒。

    那是道的光芒，同時也是物質和能量的復甦，代表了特殊意義。

    一位位沉寂無數歲月的巨頭走了出來，向李純陽行禮，道：

    「拜見太始道人！」

    一語落下，無盡緯度中的無窮世界皆是一震。

    億萬萬天道意志衍生出了燦爛的光芒，化作飛虹天劍，貫穿了無盡混沌的黑暗，猶如太初之光刺破永恆的寂滅之夜，帶來了希望。

    嗡，嗡，嗡，嗡，嗡，嗡……

    此刻，一道道波動席捲釋放，於交織之間擴散向無盡的混沌盡頭，仿佛要將整個混沌海淹沒了。

    那是天道的朝聖之聲，猶如子體見了母體時的信仰之鳴。

    縱然是無情的天道，卻在此刻衍生出了本不該出現的朝聖之聲，讓人驚覺出了一些天道的本質。

    轟！

    下一刻，李純陽一襲黑衣，於混沌盡頭而來。

    他腳踩浪花，好似渡海之仙神，渾身上下湧現燦爛光芒和大道法則，那是太始之光和太始大道。

    不知不覺間，李純陽的氣機無盡攀升了起來。

    可以看到，混沌海之中的無窮盡能量和物質在此刻席捲而起，化作滔滔洪流向李純陽凝聚過去。

    片刻後，大道震動，三千法則長河倒灌長天！

    轟！

    一枚道果衍生，一枚大印隨行，一道法則凌天，一道身影現！

    砰！

    剎那間，李純陽崩滅了自己！

    他的身與神在那一瞬間湮滅成了最基本的粒子結構。

    可以看到，無窮盡的粒子飛射而起，頃刻間就形成了一方無限多元宇宙，囊括了浩瀚的混沌疆域。

    「太始道人難道是要晉升無極？！」

    「身與神崩滅成空，體化混沌無極，道化混元無極，無極者，無限無盡之乎也，有形無形皆為相！」

    「他化成空，他滅於空，於空中晉升極盡之上，追求最後的一步！」

    「與天同在，聖人也，與宇宙同在，聖人也，與混沌同在，亦聖人也，三聖如魚兒在水中，亦如蛟龍捲大浪，活於其中，聖於其中乎！」

    ……

    無盡的混沌之中，有一些混元無極的巨頭看到了這一幕後，頓時瞭然，知曉了太始道人要做什麼。

    對方已然踏入鴻元境，卻並不止步於鴻元境。

    鴻元之上，尚且還有混元無極之境。

    此境之高遠，難以揣測，唯有踏入其中者，方知究竟和本根。

    解放自己，溶於混沌！

    屆時，混沌是他，他不是混沌，即是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也！

    轟！

    下一刻，無窮盡的粒子驟然迸發出了燦爛光芒。

    一瞬間，無數大能看到了燃燒的太陽，一顆顆點亮了虛空。

    熾烈的光芒和威能在此刻釋放了出來，浩浩蕩蕩的席捲混沌海。

    那是李純陽在釋放自己！

    他點燃了自己的一切，身與神、道與法！

    在此刻，他的每一顆組成粒子都在燃燒，化作火焰和光輝升華。

    可縱然再怎麼分散自己，鴻元境的法體也實在太過於巨大，更何況李純陽在此刻還得到了混沌海的加持，讓他真正擁有了無盡之相。

    一時間，混沌海中仿佛有一方無限多元宇宙被點燃了。

    劇烈的能量得到了釋放，無法想像的粒子物質高速的裂變、聚變發生在光輝之中，以此加速釋放。

    「不對！他想要超脫！」

    「空於身，空於道，空空如也，空空無相！」

    「點燃自己，照亮混沌，取之於混沌，還之於混沌！」

    「孑然一身而來，空空蕩蕩而去，這就是在超脫，他要超脫！」

    「可鴻元境也能超脫嗎？！」

    「不知，未知，無知，一切太過於夢幻，吾等難以理解、揣測！」

    那一刻，無數大羅之上的存在皆震驚。

    因為在此刻，他們看出了李純陽的真實目的。

    對方並非是要晉升混元無極，而是準備超脫自己。

    「大道至簡，唯心而已……」

    李純陽誦念一句話，點亮了自己最終意志。

    他已經看穿了法則、緯度、環境的本質和意義。

    一層層、一重重，皆存在著無法逾越的巨大天塹。

    混沌海之外尚且存在更加無窮盡的緯度和時空。

    那是遠遠超越了這個世間的世間，更是這個世間難以理解的存在狀態，而其中差距，就像是三維生物對待二維世界的碾壓一般。

    混沌海和外面同樣如此！

    我們在紙上，他們在紙外，隨手一砸，即可滅無盡無限混沌海。

    唯有超脫，才是真正的存在狀態。

    同樣，他身為先天五太，卻又不能隨便超脫。

    太弱了，不行！

    踏入外面的世界後，他的存在狀態是不被環境認可的。

    所以，他會立即發生轉世狀態，或是升華狀態，成為更高維度的生物或死物，脫離了混沌狀態。

    所以，他需要縱橫外面的力量才行！

    而這份力量，就來自於道和心！

    道是規則，心是創造！

    組合在一起就是創造大道法則的那個自己。

    擁有了這個，他就擁有了一切！

    至於身與神、道與法，甚至是混沌海之主的身份，都不重要了。

    因為這些都是帶不走的……

    超脫，從來都不是帶走混沌海中的事物，而是捨棄！

    捨棄自我，方能超脫！

    而外面，是不可能容納混沌海的事物的。

    即便是一縷光、一絲線，在外面都沒有存在的環境和法則。

    最終，他點燃了一切！

    轟！

    下一刻，鴻蒙世界驟然升華，化作一方無限多元宇宙。

    而在鴻蒙世界之中，天舟洞府界內的一切大羅皆升華。

    那一刻，四大鴻蒙掌控者直接就晉升到了混元無極的境界。

    他們得到了混沌海的增益，大道和法體瞬間超脫原本的禁錮了，因為鴻蒙世界反饋給了他們力量。

    「四位無極，足以護佑故土……」

    「而我，則護佑混沌海……」

    李純陽解散了自己的一切，捨棄了自己的一切。

    他只留下了太始大道、本我意志和太始之大印。

    他的法體、元神、偉力，皆在燃燒之中升華，重歸於混沌海。

    得到一切，失去一切，皆在一念之間！

    他得到了鴻元境偉力，得到了混沌海之主的身份，得到了太的力量，得到了鎮壓世間的霸道資格。

    可是下一刻，他卻全部都捨棄了！

    身神崩散，萬類成空！

    此刻的李純陽，失去了一切！

    只見，他於無盡的燦爛光輝中走來。

    這個時候的他，已經不是真實的存在了。

    他是一道意志的凝聚體，他是一道法則的承載體，他是太之器的外殼，也是核心的附屬之物。

    他孑然一身，化作虛空和無形！

    最後，他泯然一笑，轉身消失在了霞光之中。

    那一刻，所有智慧生命無法理解的一幕出現了。

    時空母河浪花崩起，一道道虛幻的身影從中跌落了出來。

    而後，這些身份化作虛空，消失於無形之間。

    有人看的出來，那是李純陽的一生！

    那是他的前一秒、前兩秒、前三秒……

    時間一直逆轉而上，每一道身影都是某一刻的李純陽。

    「就連時空母河中的最後痕跡也被抹掉了嗎……」

    「可是這樣一來，他到底是超脫了，還是隕落了？」

    「無法理解，難道是我的境界太低了嗎？為何我看不懂……」

    「天也空空，地也空空，世間再度李純陽，時空不見太始生……」

    「這就是超脫嗎？這真的是超脫嗎？」

    「捨棄了一切，那一刻的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隕落的大羅……」

    「法體成空，元神寂滅，只剩下一道意志永恆，甚至就連時空母河中的痕跡都被他主動抹滅了，這樣的超脫，和隕落有什麼區別？」

    「誰能給我解讀，我看不懂！」

    難以理解，無法理解，於是便有躁動的情緒衍生而出。

    縱然是大羅金仙，在此刻也宛如染了心魔一般，無法釋然自己。

    嗡！！

    混沌海之中，那一道燦爛的光芒還在升騰著，宛如永不熄滅的虹光，又好似不會墜落的太陽天體。

    其實，一切都已經成空了！

    李純陽的一切都被點燃，化作飛虹燦爛，盛開大日金花。

    可即便如此，鴻元境的那份永恆的性質，還在殘留著不肯湮滅。

    嘩啦！

    驟然，時空母河中走出了一個道人。

    「河神？！」

    蒼生見之，頓時驚呼其名。

    其實，沒有多少人認識他，卻在看到的那一瞬間瞭然其存在。

    他是河神，也是時空守護者！

    他的存在，證明了先天五太的存在。

    時間就像是流水一般，永遠不會停止。

    而河神，卻在時間的浪花之中永恆存在。

    他經歷了太多的歲月，一個又一個的紀元更迭。

    從太易，到太初，又到如今的太始。

    未來，他還會出現在太素年、太極年。

    可他最終的歸宿在何方？

    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因為，就連創造他的先天五太也不知道。

    而在此刻，河神走出了時空母河，來到了那一頓光芒之前。

    「三哥，三爺，三主……」

    河神一連叫出了三個名字，全都是在稱呼一個人。

    他是河神，時空守護者，亦是時空之靈。

    就如同大山會成精、河水會有神一般。

    他誕生於時空母河之中，先天五太締造的時空母河……

    「你真的超脫了……」

    「踏入永恆之上，走進緯度之上，你會守護永恆，等待新的超脫者到來，等待你的兄弟姐妹……」

    「我仿佛看到了時空盡頭的浪花奔騰，它撞開了緯度的限制，淹沒了外面的巨大之中，浩浩蕩蕩……」

    「呼……」

    河神開口喃喃自語了一陣後，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又道：

    「等著我們……」

    一語落下，河神反回了時空母河，直接出手捲起母河之洪流。

    轟！

    下一瞬，無盡的緯度驟然一震，無窮盡的蒼生震撼的看到了驚天動地的一幕。

    那存在於時光盡頭的無形之門被撞開了！

    轟隆隆的一陣巨響過後，蒼生瞬間感受到了飛逝的光陰。

    那是一種特別清楚的感覺……

    「太始紀，更迭了！！」

    有混元無極之境的巨頭震驚的說道。

    每一個紀元，都是一個永恆的囚籠！

    身處紀元之中，時間是無窮盡的，根本就看不到盡頭！

    他們這些混元無極之境的存在，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甚至，他們無法看到上一個紀元的時空，也無法找尋到那一段本該存在於時空母河另一端盡頭的時間點，因為時空就是囚籠。

    囚禁蒼生，囚禁大能！

    一切存在，其實都是被時間囚禁在了一條大河之中。

    而這條大河看似奔流不息、永無止境！

    實則卻限制了一切！

    在這一刻，時空貫通了，所有大能都洞察到了一切的本質！

    他們明白了上一個紀元中，鴻元境就是混沌海的巔峰盡頭！

    而上上個紀元中，大羅就是混沌海的巔峰盡頭。

    每一個紀元的更迭，都像是開放了一個新的境界般的解放。

    而若不更迭，任你才情通天，也休想更進一步！

    「那麼，我等為何會遺忘關於前兩個紀元的秘密？」

    「不用驚訝，恐怕進入太素紀後，我們依舊會繼續遺忘……」

    「時空母河之上，有一道人動手斬斷了歲月中不該有的信息！」

    「他就是河神，時空守護者，先天五太之子，時空母河之靈！」

    有人想要發問河神，卻在下一秒被人制止了。

    「不可知，不能知，不該知……」

    「先天五太，混沌之主，他們創造了一切，也穩定了一切！」

    「智慧之心多詭變，為了混沌海的穩定，不可以探知五太的秘密！」

    「不要問，不要想，我們在歲月之中爭逐，他們在歲月之上鎮壓！」

    「想要活命，就不能知道不該知道的一切！」

    「我看到了李純陽的奉獻，那是他精神之光中燦爛的一個畫面，他犧牲了自己的路，轉身守護我們！」

    「在更高維度之中，混沌海什麼都不算！」

    「唯有他的守護，才能讓混沌海免遭其他存在的破壞！」

    有人驚嘆不已，而後虔誠誦念，祈求李純陽的成功和平安。

    同一時刻，大羅境的所有人都洞察到了先天的秘密。

    那是先天五太遺留在時空母河中的信息。

    「先天五境，大羅，鴻元，混元，太元、太空……」

    「五太紀元，每一個紀元的更迭，都代表了境界的開放，都代表了混沌海的釋放和升華……」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五太之後，一切太空者，皆可超脫！」

    「保命護身，清淨安寧，難怪道祖曾言，大劫中需靜誦黃庭！」

    「原來，最終的道路一直都在我們的眼前，道祖曾多次提醒，卻始終都沒有被我們放在心上啊！」

    「下一個紀元是太素，太素中，混元無極可再進一步，踏足太元玄妙之境，先天本根，無生本相，一切有形和無形，皆可登臨四重天！」

    大羅者興奮不已，因為他們看到了混沌海的最終奧秘。

    雖然，當太素紀真的到來時，河神必然會捲起時空母河，揮出時光之劍斬斷不該有的記憶信息。

    但是，朝聞道夕死可矣！

    能夠在此刻洞察到了一絲混沌海的最終奧秘，那便是此生足矣！

    更何況，只要能一直的活下去！

    等待太素道人和太極道人覺醒、超脫，他們就能再度覺醒。

    以及在最後的太極紀中，舉世皆可有超脫之機。

    甚至，那些本該湮滅在歲月里的故人，也有可能歸來。

    超脫之下，眾生平等！

    縱然是一縷凡人之魂，也有登上最後一步的機會！

    只是那個時候，世間和外面又該有怎樣那變故和危險，就不得而知了，畢竟變數，從來都存在……

    轟！

    最終，那一朵照亮了混沌海的光芒還是崩散了。

    這也代表，李純陽走出去了！

    他真的走出去了！

    遁出空與無，踏足緯度上！

    誰也不知道李純陽現在的狀態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可能是人形，可能是無形，也有可能是不可描述的狀態。

    但總而言之的是，從此刻起直到未來的盡頭，他，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