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複的歷史，十萬懸賞

    第二天，下午。

    醫院，腎內科主治醫師的辦公室里。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看著舒泓明和米丞琳：「……總而言之，病人現在的情況很不理想，腎臟已經進入衰竭期。我們院方的建議，是馬上住院治療，西醫透析加上針灸和中藥調理，還是有很大希望治癒的。如果不夠重視的話，一旦持續惡化，成了尿毒症的話，中醫治療會徹底失效，只能做換腎手術了。」

    米丞琳小手死死地抓著舒泓明的手：「那、陳醫生，我媽的病要想治好，大概得花多少錢？」

    陳醫生伸手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腎衰竭現在的主要治療方案，是西醫治標，中醫治本。透析一次花費五百，針灸一次一百，重點是中藥調理，因為用藥珍貴的緣故，一副藥得一千五百塊，只夠用一天半，再加上其他一些費用，一個月大概在三萬五左右。當然，這種慢性大病，帝國醫療部會報銷百分之六十，一個月總花費一萬四。」

    「至於治療周期嘛……這得看病人的恢復速度。正常情況下，兩年可以恢復，最快也有一年恢復的。當然，也有一些體質特殊的，痊癒周期會延長到五六年也說不定。」

    「一個月，一萬四？」米丞琳抓著舒泓明的手越來越緊了。

    舒泓明手也緊了緊：「陳醫生，多謝您了。我們出去商量一下。」

    「好的。」陳醫生點了點頭。

    舒泓明和米丞琳一走出陳醫生的辦公室，米丞琳立刻死死地抱住舒泓明，說話都帶上了哭腔：「大舒，我、我們怎麼辦啊！每個月一萬四，這得好多錢……」

    米丞琳忽然覺得好無助，只有抱著舒泓明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有所依靠。

    舒泓明也抱住了米丞琳，伸手在米丞琳的頭上撫摸兩下：「大米放心，沒事兒的，一切有我。」

    事情從上午開始。

    舒泓明經過檢查出院後，想起前世在地球上，三個月後，張彩霞會忽然昏倒，查出尿毒症的事情。所以，舒泓明和米丞琳商量了一下，把張彩霞騙來，做了個全身檢查，然後查出了腎衰竭——

    在這個時空裡，大寧帝國中醫傳承未斷，名醫輩出，前世屬於不治之症的腎衰竭，已經有前人整理出一套行之有效的中醫治療方法，能慢慢調理好。

    不過，這治療費卻真心貴！

    要知道，大寧帝國國力昌盛，大寧幣可是很堅挺的，去年燕京市人均收入為三千六百塊。舒泓明在燕京音樂學院任教，一個月加上各種補助，也不過就是五千塊而已。而張彩霞只是普通的小公司職員，一個月收入四千元左右，單身一個人養著大米、小米，也很不容易。

    現在，刨除醫保報銷數額後，每個月一萬四，真的是一個大數字。

    更不用說，就算是醫保，這一類病症的報銷時間也集中在每年的指定時間。在費用報銷之前，醫藥費可是得全額繳付的。

    每個月三萬五啊！

    「可是，大舒，我好怕。」米丞琳噙著淚水。

    「乖啊，別哭。你是大米，要是沾了水，那不成大米粥了嘛。」舒泓明颳了下米丞琳的鼻子，「你先去陪張姨，我去交一下醫藥費。」

    在醫院收費處刷了下卡，一萬大寧幣進了醫院的賬戶，至此，舒泓明銀行卡上只剩下不到一千塊了。

    原本，舒泓明這兩年任教，存下五萬塊錢的。結果前天在影視城的時候，暴打了不軌胖子副導演一頓，醫藥費賠了五千，外帶三萬塊的精神損失費，讓他的荷包一下子縮水。

    不過，一萬塊的醫藥費，根本連十天都撐不過去啊！

    他得想辦法先去弄點錢。

    一想到弄錢，舒泓明摸出了手機，看了看上面幾個熟悉的名字，猶豫了一下，撥打了出去。

    電話響了兩聲，對面接通：「老舒，怎麼？您老終於傷愈出院了？哈哈哈，能被一罐頭砸暈，真有你的。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咱們京音可出名兒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把這事給發學校論壇上了，一群傢伙匿名頂貼膜拜……」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舒泓明笑了笑：「石頭，不說這事，我找你有別的事。」

    石頭是綽號，電話那邊的人大名和磊，字青石，和舒泓明一樣，是燕京音樂學院的老師。和磊是流行音樂系的教員，知道舒泓明是人民大學國文系的，就聯繫舒泓明幫忙給他作的曲子填詞，一來二去也就熟了，慢慢地成了關係不錯的朋友。

    和磊和舒泓明不一樣，除了是音樂系老師外，自己和幾個學校老師組了一個樂隊，晚上會到酒吧裡面表演，家裡麵條件也很不錯，比舒泓明要富裕多了。前世在地球的時候，舒泓明也是從和磊他們這裡借到了治病的錢，可惜當時還是遲了一步，米丞琳已經簽下了那份奴隸合約……

    「什麼事？」和磊問。

    舒泓明道：「借錢。」

    「多少？」

    「十萬！」

    「成！」和磊猶豫都不帶猶豫的，一口答應下來，「我現在在學校的錄音室里，阿碩他們正錄著歌呢，我過不去，你過來一趟吧！」

    「好，我馬上過去。」

    舒泓明掛掉了電話，先去了張彩霞的病房裡。

    張彩霞躺在病床上，米丞琳、米丞卿都坐在床前陪著。

    「張姨。」舒泓明主動打招呼。

    張彩霞招了招手，讓舒泓明過去，臉上少有地和善：「泓明，過來坐。」

    舒泓明走過去坐下，張彩霞笑著說道：「泓明啊，我的病，我都知道了。以前阿姨對你不好，你不要在意。以後，你要照顧好大米、小米，她們姐妹兩個就靠你了，別讓她們受苦遭罪……」

    張彩霞話還沒說完，米丞琳立刻打斷道：「媽！你胡說什麼呢！」

    「哇」的一聲，小米也哭了出來。

    小學四年級，又是女孩，正是懵懵懂懂、介於懂事和不懂事之間。小米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這一類的情節，她在看電視的時候看到過……

    舒泓明也連忙說道：「張姨，您別亂想。我們都希望您能長命百歲呢！其他的您不用擔心，一切有我。小米，乖，別哭。」

    舒泓明又安撫了幾句，旁邊床位上的男人不滿：「能安靜點不？我老婆需要休息。」

    「抱歉，抱歉。」舒泓明合手道歉，然後又說道，「張姨，大米，我先回學校一趟。小米，跟哥哥我去玩好不好？我請你吃好吃的。」

    醫院病房裡面，確實不能太吵了。

    張彩霞聞言：「行，你有事先忙。小米，聽話點，知道不？泓明，小米要是不聽話，你打個電話，讓大米接她回來。」

    「知道了，張姨。」

    舒泓明領著米丞卿離開，張彩霞嘆息一聲：「大米，媽要是真的不行了，你和泓明要好好過日子，還有照顧好小米，知道不？」

    舒泓明八年的表現，張彩霞也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米丞琳姐妹的父親，在小米周歲的時候就去了，親戚也都嫌棄她們一家子，早就不走動了。當時，兩個孩子都還小，得有人照顧著，張彩霞沒錢的時候，也沒人搭把手，最後把房子賣了，自己租房帶女兒。

    她要是真的不行了，真正能託付的人，也只有舒泓明了。

    ……

    牽著米丞卿，舒泓明走出醫院，一路上逗著小丫頭，半道上又給小米買了根冰糖葫蘆，小丫頭終於露出了笑臉，不過還是疑惑地抬頭問：「大舒，媽媽是不是要死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媽媽只是病了，等病好了就沒事了。」舒泓明揉了揉小米的頭。

    「噢。」

    帶著小米到了燕京音樂學校校區裡面，一些認識舒泓明的學生主動打招呼問好，也有捂著嘴偷笑。舒泓明開始有些好奇，後來聽到「論壇」、「罐頭」之類的字眼，大概明白是什麼原因，無奈地摸了摸鼻子——被罐頭砸暈了一次，居然在校園裡面小火了一把，這還真是……

    走到了和磊他們經常在的錄音室那裡，舒泓明推門而入，只見和磊和幾個人湊在一起，大聲地討論著什麼。

    看到舒泓明帶著米丞卿走進去後，立刻有人調侃道：「老舒，怎麼帶著小姨子一起來了？」

    「大米呢？」

    「小姨子又長高了啊！」

    「……」

    說話的，也都是熟人。禿頭、一臉屠夫相的鼓手朱岩，大長捲髮、愛叼著牙籤的貝斯手秦碩，寸頭、看上去很精神的鍵盤手常磐，最後還有和磊，吉他手，主唱，就是巨石樂隊的成員。

    自從易宗韓流雲後，大寧帝國學習了許多國外的東西，包括樂器。巨石樂隊，就是一個偏重西方化的樂隊。當然，有西方化的樂隊，自然也有傳統華夏式的樂隊，使用的樂器也都是琵琶、琴、瑟、箏等等。不過，從便操作性上，華夏式的樂隊成長更困難一些，所以現在西方化的樂隊要多一些。

    除了巨石樂隊的人，還有錄音室這邊的小賈、小胡等。

    他們都知道舒泓明談了一個比自己小八歲的女友，還是從小養成的那種，所以經常嘴欠、各種調侃。

    「去去去！」和磊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閉嘴，然後直接丟給舒泓明一張銀行卡，「密碼我生日。」

    「謝了。」舒泓明接過了卡。

    常磐在旁邊問道：「老舒，有事說話！」

    「好。」舒泓明點了點頭。

    其他幾個人也都紛紛開口，舒泓明覺得心暖暖的。前世的時候，這些人都曾在他需要的時候，伸出過援手。

    「好了！別囉嗦了。老舒，快過來看看！我們這剛弄出來的曲子，阿碩給填了詞，可怎麼看都不舒服。」和磊招了招手，讓舒泓明過去看。

    舒泓明湊過去一看：

    「今天我要上小學

    從此我喜歡上了上學

    爸爸媽媽都誇我……」

    「這什麼玩意兒啊？」舒泓明都沒看完，就被這歌詞噁心吐了。

    「哈哈哈！」幾個人都笑了，又調侃起了秦碩。

    舒泓明也看得懂曲譜，哼了兩句後：「你們什麼時候寫起兒歌來了？怎麼？這是打算往幼齡化發展？」

    和磊笑著說道：「什麼幼齡化？我們這是寫的應徵的歌！」

    「什麼應徵？」

    和磊拍了下腦門，繪聲繪色地說著：「對哦，你還不知道呢！今天，大寧帝國電視台，著名的綜藝製片人黃尚海跑倒咱們學院來了。你猜猜是為什麼？他擔任總製片人的大型真人秀節目《一年級》，第一期已經拍好、剪好，再有半個月就要播出了，主題曲弄了幾個，可是都覺得不太合適，這把他給急的，頭髮一把把地往下掉……」

    「這不，他和咱們作曲系的寧教授關係不錯，跑咱們學院來求助來了。還撂下了狠話，誰要是能給出一首讓他滿意的歌，十萬塊馬上奉上！」

    「十萬塊啊！咱們當然得試試了。萬一要是選上了，這錢不是白拿的嗎？」

    舒泓明愣了一下：「你說那個真人秀節目叫什麼？」

    「《一年級》啊！你沒聽說過？」和磊詫異。

    《一年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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