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去特麼的永恆

    神像笑吟吟的道：

    「我問你，你覺得你一個人，用多少財富，就足以修煉到太乙真仙境界了？你現在有多少積蓄？」

    「回大人。給我十萬上品靈石足矣，現在，我們剩下的人里，也就能湊出四五萬上品了……走的時候沒有來得及去取我們文明的積蓄。、」

    「對嘍。可那個悍匪，他是一個人啊……他殺一個神選人也就罷了，可能是愛恨情仇吧。抄家也能理解，順手發一筆橫財嘛。滅了天羅文明，也不是那麼的匪夷所思的，摟草打兔子，捎帶手也就捎帶手了……」

    神像忽然起身，『簌簌』的灰塵和顏料不斷的往下抖落著。

    神像赤色的腦袋湊進了乣淼：「但是你知道，天羅文明是二流文明嘛？你知道天羅文明有多少財富嗎？一個文明的國庫，如果全部贈給你，你告訴我，你需要多久能用完這筆錢？」

    「啊……」

    乣淼顫聲道：「二流文明的財富，不可想像。不可想像啊……這我根本無法想像，那是天文數字。給我，我估計我上千年，甚至上萬年都用不完啊。」

    「對嘍！」

    神像笑了笑：「我就不去問，他怎麼帶走了一個文明的國庫積蓄了。討論這個事情沒有意義。但是……劫掠了一個二流文明的國庫，放在正常人，哪怕是再怎麼窮凶極惡的悍匪，是不是也都該知道，肯定很多人要找他復仇。肯定至少用完這些財富之前，是不會露面了啊？」

    「是……」

    「那麼，他為什麼短短月余間。又洗了一個叫『獨角』文明的，比天羅文明只強不弱的二流文明呢？」

    「這……」

    乣淼驚駭的張大了嘴，喃喃著，說不出話來。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想到了，她隱隱約約的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但是不敢說！

    神像嘆息道：「只有一個原因啊，這麼急……那怕是趕時間吧？畢竟，這冒的風險可太大了，要不是趕時間的話，沒必要吧？」

    「對……是的大人。」

    乣淼汗如雨下，她的心臟在狂跳著。

    她甚至都有些無法壓抑自己的內心，想要大吼出三個字了——地球人！！！

    神像又說：

    「連續出手，洗了兩個文明的國庫。你說，一個人，他得多久才用得完這些財富啊？多久才消耗的了這些資源啊？他的背後，必定是站著一個文明的。一個人花不完這些錢，但是一個文明，卻能很快的消耗掉這筆錢……最近聽說，銀河系裡的地球文明，連接引君的上百金仙都能活捉了。你說這兩件事情有沒有關係啊？」

    「有……」

    「你覺得有什麼關係？」

    「西南的那個悍匪，就是……就是地球人！」

    「對嘍！」

    神像哈哈大笑：「五大文明下邊的人，那是欺上瞞下啊。管特娘的有沒有悍匪，只是顧著發自己的財就對了。欺上瞞下，上邊的人，他們……他們懂個屁啊，被下邊的人瞞著藏著，再聰明的腦殼估計都聯想不到。呵呵，該完。」

    不是時光君的腦子不好使。

    而是因為，西南片區的那些神選人，顧著發自己的財。那是說的個添油加醋，天花亂墜，這樣才能不會顯得自己無能。

    時光君，因為是將這個事情交代出去了。所以就沒有從其他方面去查看消息，沒有從其他渠道去獲取『條件』，他再聰明，那也算不出來這兩者有關聯。

    但是鎮東將軍是局外人，那裡一出事兒，鎮東府不知道多少人就出去打探消息去了。多方面消息一匯總，一綜合，他知道的比時光君還要詳細。

    稍微略加思考，就能發現這西南悍匪，不是偶然……

    乣淼有些口乾舌燥，只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被刷新了一遍了，這，這兩者居然能結合到一起？

    地球人，已經擁有這麼強大的實力了嗎？

    一個人，單槍匹馬殺進中土之中。一個人，滅殺一個大羅的時光君。一個人，當一個強大文明的使！

    一個人，竟然搶了兩個二流文明的國庫！

    一個人，居然在五大文明聯手的搜捕之下，安然無恙，依然逍遙法外。現在誰知道他躲在哪裡？誰知道他下一次計劃和目標又是什麼呢？

    乣淼吶吶的看著鎮東將軍：「可是……我還是不知道大人找我前來的原因何故？」

    「你們應該和地球文明有淵源吧？我看好這個文明，我喜歡這個文明。」

    乣淼疑惑的看著神像那巨大的臉：「可是，我依然不清楚大人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是一個數億年沒有遇到過的大變局啊。整個中土的格局估計要改寫了，這種亂世，如果鎮東府不走出來站隊的話。那麼下一次秩序重建的時候，新的王權是不容我的。新的王權已經看見了三大化外之地的弊端，那麼當新的王權出現之時，我們這些化外之地，一定會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會被他們抹殺掉，滅掉，不會留下任何『尾大不掉；』的和現在一樣的局勢……」

    神像若有所思：「如果這個時候，我選擇站隊。那麼在這一次變局之後，我們將會收穫更大的利益。孩子，我和你說這些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你的文明滅亡了，來了鎮東府，你們就都是鎮東府的人。自己人，就不說兩家話。第二……對了，你猜我會站在哪個文明的這一邊？」

    乣淼顫抖的吞了口唾液，緊張的看著這神像：

    「我，我不知道……大人想站在哪一方，而那一方，必定會強盛起來的吧？」

    鎮東將軍哈哈大笑：「不逗你了。我當然是站地球文明這一邊啊。所以，這第二點啊，是我鎮東府和那地球文明沒有淵源。你們和他們有淵源，中間就缺個牽線搭橋的，你明白嘛？」

    乣淼苦笑，我……我們現在也是在找牽線搭橋的啊！

    怪只怪當時地球文明崛起前夜，天狼文明沒有顯聖。除了留下一份善緣之外，連個眼熟都特麼沒有混到。這……這我們也聯繫不到人兒啊。

    鎮東將軍說：「你們有沒有和他們聯繫過，不重要，有個淵源就夠了。鎮東府的能量，足以讓你和他們聯繫上。你告訴他們，我們要站隊了。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黑市也要站隊了。」

    乣淼心裡有些七上八下：「我還是有一點沒有了解，大人，為什麼你們要站在地球文明這邊？他們的最卓越的戰績，也就只是對付了一百個金仙而已。金仙罷了，在大人你們這樣的強者眼中，那算個事兒嘛？而西南的那悍匪，也只是推斷，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地球人。」

    「哈哈哈哈哈！」

    鎮東將軍大笑一聲：「你太天真了。不會吧？你不會真的這麼天真吧？」

    「什麼意思？」

    鎮東將軍無奈的看著乣淼，苦笑一聲：「你不會真的以為，第一次接引的時候，是因為口角之爭，地球人才綁架的接引君吧？第二次綁了一百個送錢的接引君，你不會真的以為，是因為接引君里恰巧出了個內鬼。恰巧就那麼鬼迷心竅的說出『引蛇入洞』這個計劃。恰巧的又觸怒了地球人，恰巧的又梅開二度，再綁架一次吧？」

    「不會吧？你不會真的這麼天真吧？如果真的這麼天真，孩子，那我不建議你帶領你天狼文明的殘存人員走下去，你……帶不動啊！」

    乣淼心跳都漏了一拍。吶吶的看著鎮東將軍。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同時，又有深深的挫敗感襲來。

    「大人，我……」

    鎮東將軍也許是因為心情不錯，樂得和她多說兩句：

    「一個文明在宇宙中漫遊，他們的目的地不就是中土嗎？在入中土的大計劃面前，沒有任何文明會衝動的。在一切表面衝動的背後，都必然有一個縝密的計劃。個人個體，為人處世也許會憑藉喜好。但一個文明，做任何舉動，做任何事情的時候，必然首先考慮的都是整個文明的利益。不要從表象去看待一個文明的價值觀，那你會輸得很慘，就像是曾今的我……」

    他有些惆悵，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乣淼大概也猜到了，也許，他吃一塹長一智，所以看得這麼透徹吧？

    「而地球人明明目的地是中土，結果就因為兩個接引君的幾句話，然後就失去理智了？在一個……接引君那是金仙，好歹也活了那麼多歲數了，這麼點情商都沒有？當著人家的面去呼來喝去，頤氣指使？他們瘋了吧？」

    「那……」

    「所以啊，只能說明兩個問題。第一，地球人提前知道中土的布局和結構，知道五大文明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他們根本就沒打算現在進來。第二，順便撈點好處。：」

    「你想，如果西南那個悍匪，真的是地球人的話。是不是以上兩個條件就都能達成啊？他有辦法將劫掠的財富帶回銀河系，那就有辦法把消息傳遞迴去吧？這點不難理解吧？」

    乣淼兩眼一瞪。

    她總算明白鎮東將軍為什麼就那麼篤定，西南悍匪是地球人了。當他站在第三層的時候，去反推第二層，那就容易多了……

    鎮東將軍又說：「而根據這兩點，你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啊。」

    「什麼結論？」

    「地球人的強大，超乎了表面我們能夠理解的範疇了……干第一票的時候，他們肯定就想好了後果了，但是依然還是幹了。那說明，他們有足夠的實力去應對後果。明白嘛？你能理解他們有多強嘛？」

    乣淼想了想，她覺得自己是真的蠢。

    心中一陣喪氣，我，恐怕真的無法帶領天狼文明重生啊……

    「大人，至少他們的實力，是超過一百個金仙的。」

    「那只是起步。你這樣想，徹底和五大文明為敵，將面臨什麼？」

    「將面臨五大文明強者的不要命的進攻！」

    「對嘍。那麼，一個文明，連這種後果都考慮不到嘛？」

    「啊……」

    乣淼駭然：「我想到了，但是我不敢想。他們，有能力應對五大文明？他們的實力，這麼強大嘛？」

    「不說是現在應對五大文明了。五大文明強者又去不了銀河系，但是，面對太乙真仙那是綽綽有餘的。只要地球文明不進中土，那五大文明無非就是差使一些一流文明的太乙真仙去捉拿他們，滅了他們唄。那他們肯定是能應對這個後果的……才發展了幾萬年啊？這樣的文明，不值得站在他們這一邊嘛？」

    神像笑吟吟的說著，他的眼神似乎早已洞穿了一切。

    他也許，都沒有離開過這個神殿。

    但是他卻可以根據各個渠道獲得的消息，綜合起來，推斷出宇宙的局勢！

    這是何等的智慧啊……

    難怪鎮東府能夠存在，存在果然是必然的。除了強大的實力之外，重要的，其實是頭腦風暴。

    「大人，那我現在應該怎麼做？我可以做什麼？」

    鎮東將軍笑了笑：「我會安排你進入銀河系。你帶一批資源去資助他們。同時，說一下你們被滅的經歷，以及你們現在生活在鎮東府，是鎮東府的人。這就足夠了。」

    「就只是說，我們是鎮東府的人嘛？」

    『啪』的一聲。神像打了個響指。空蕩蕩的大殿之中，出現了一萬口箱子。

    「這裡是一億極品靈石。你可以拿去。悉數交給地球人，就說，這是你天狼文明在鎮東府攢下來的積蓄就行了。不需要將今天我們的談話內容傳達，不需要。可以的話，你只需要說說當前中土的局勢，將西南那悍匪當故事講給他們聽。然後回來就行。」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一億極品靈石……」

    乣淼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就為了，提一句我在鎮東府？」

    「對。去吧。事不宜遲。對了。那一億靈石你們不要貪墨，回來之後把原委和經過講給我聽，我會單獨給你們百萬極品用於天狼文明的重生。」

    「嗯……」

    乣淼總覺得有些夢幻。

    一億極品靈石，就這麼交給自己了？就買一個牽線搭橋？這連牽線搭橋都算不上啊……

    就只是提一句自己在鎮東府？這就值一個億？

    不得不說，乣淼還是欠缺了頭腦。

    以前天狼文明的掌舵人是天狼君，乣淼也只是天狼君的一個心腹，一個辦事的人而已。突然遭遇變故，一個『秘書』般身份的人上位，確實是少了一個文明之君主的大局觀。以及縝密的思維。

    如果是天狼君還在世的話，一定能夠明白鎮東將軍的意思。

    一億極品又算得了什麼？對比起整個鎮東府而言，那算的了什麼？

    買一句話就夠了。

    讓地球文明知道這個名字，就足夠了。讓地球文明知道這個名字的時候，知道，這個名字代表的不是敵人。而是『可以爭取的』一個未來的朋友。足夠了。

    資助，這種東西，就是你來我往的。

    從來不是一步到位的。

    一步到位的情況下，關係是不夠硬的。

    雪中送炭，送十次，和送一次。效果是不一樣的。

    哪怕送的東西，價值總和其實是一樣。但效果，他就是不一樣。

    雙頭君都明白這個道理，百萬上品靈石都特麼準備分十次送。

    歸為鎮東將軍，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既然都選擇了站隊了，那肯定要利益最大化的。雖然有討好地球文明的嫌疑，但這又算的了什麼？

    討好就討好。

    既然都決定討好，那就把這個『討好』發揮到極致去。

    錢？資源？那都不是問題……

    自己這次站隊投資要是成功了，那以後得到的收益就不是錢和資源那麼簡單了。要知道，世上最賺錢的工作，不就是改朝換代嘛。

    推翻現在的中土王權。地球人上位，那未來，你哪怕只是跟著喝口湯。

    最差的情況，你也能混個相當於如今『時光君、清理君、守衛者』這樣的永恆文明的地位吧？而且，鎮東府還是自己的。

    當然，未來要是成功了。能混到什麼程度，那還得看現在的投資力度的大小。交情的深淺。以及未來自己實力的強弱與否了……

    乣淼走了。鎮東將軍說送她走就立馬送她走了。

    大殿中，神像孤零零的坐在那裡，沉思著。

    「按時間來算，五大文明也該完蛋了……欺上瞞下的行為出現，那就堅持不了多少年了吧。任何一個文明，當再也沒有上進空間的時候，就會被這寰宇中冥冥存在的鞭子抽死。」

    十二層過濾器？呵呵……

    那些在中土很古老的人，或者是很古老的文明都知道。那是扯淡。

    什麼十二層？

    是無限層！

    是無數層。永無盡頭。

    別說十二層了，哪怕你度過了十八層又能如何？

    宇宙中，無時無刻都存在著一個鞭子。一個停滯發展的文明，停滯進步的文明，都會被這鞭子抽死。那鞭子一直在所有文明的身後抽，緊緊跟隨。你必須要永遠奔跑，一直奔跑。永遠跑的比它快才可以一直存在下去。你停下的時候，就是滅亡的時候。

    對於個體而言——舒服，是留給死人的。

    對文明而言——舒服，是留給死寂的！

    這世上，哪有什麼永恆？哪怕再強大再逆天的文明，當它停滯發展的時候，總是會有另一個文明，以意想不到的形式取代他。

    因為這就叫輪迴。

    而現在，神選文明的內部已經開始腐化了。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這是防都防不住的，改變也改變不了的。

    而兩億年輕，他們剛來中土的時候。那是何等意氣風發？

    「唉……」

    神像長嘆一聲：「所以，我也在尋找我的出路啊……沒有永恆，去特麼的永恆。以前沒在中土的時候，就有人告訴我，中土就是永恆。我可去尼瑪的，差點上你這鬼當。害慘我了，現在整個文明，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就特麼因為相信了『永恆』這個最具有欺騙性的詞語。讓我……現在就剩我一個人了。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