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不眠夜

    當宋星辰和周瑾換了衣裳來到餐廳準備吃飯之際，見到宋陽已經坐在餐桌上，不免有些小尷尬。

    宋陽並不知道周瑾來家中之事，忙起身見禮，「微臣參見公主。」

    「小哥哥不必多禮，和以前一樣就好。」周瑾揚起一抹得體的笑容，熟悉的人會發現比平時要甜美幾分。

    宋呂氏這才懊惱，她是知道周瑾來家裡的，但是宋陽受傷的事，讓她忘記了說這件事。

    現在周瑾也在餐廳這邊吃飯，便只能讓下人擺上屏風，免得讓人說宋家不知禮數，也會讓周瑾的名譽受損。

    周瑾張了張嘴，並沒有出聲阻攔，她身為公主，很多事是要按照規矩去辦的。

    即便是在宋家做客，她一向不以公主的身份壓人，可這裡是京城，萬不能和在別院或是宋家的老家那般隨意。

    大家都落座之後，因為剛才的小插曲不免有點尷尬。

    「大哥的手受傷了，那就不要吃辣的東西了，免得沖了藥性。」宋星辰對屏風那頭的宋陽道。

    「好。」宋陽簡單的一個字回答。

    「星辰說的對，娘差點忘記了。」宋呂氏忙提高聲音喊道：「當家的，你看著點陽兒，他最貪辣了，可不能讓他吃。」

    「知道了，這麼多美食，少吃一兩道菜也沒什麼。」宋三山在那邊回道。

    宋呂氏拿起公筷，為周瑾布了兩道菜，笑道：「公主嘗嘗看，這兩道菜都是星辰愛吃的，說是酸辣的口感最爽，我這年紀大了，倒是適應不了了。」

    「伯母客氣了，我自己來就好，又不是在宮中，我也想放鬆一些，大家都隨意就好。」周瑾笑著嘗了一口，吃貨的本質立即顯露，衝著宋星辰豎起大拇指道：「還是你這裡做的比較好吃，瑞王府那邊顧忌小嫂子有了身孕，酸辣的味道淡的很，沒有這個讓人慾罷不能。」

    「喜歡你就多吃點。」宋星辰脫口而出，不禁想起某個廣告詞，忙咳了一聲不讓自己懷念前世，「娘可要嘗嘗這個辣炒白菜，這可是公主第一次自己下廚做的，也就咱們家人有這個口福。」

    「是嗎？那我可要嘗嘗看。」宋呂氏吃了一口，辣的臉都紅了，但還是讚揚道：「不錯，第一次下廚能做成這樣已經很好了。」

    宋星辰嘗了嘗，便起身把盤子端過來，對宋呂氏道：「娘還是別吃了，這個太辣，待會你該胃疼了。」

    「很辣嗎？」周瑾忙試吃了一下，辣的她直咳嗽，一旁的宮婢忙給遞了杯水漱口，這才好一些。

    「我對廚房也不熟，忘記告訴你有一些辣椒是特別辣的，放一點點就好。不過除了辣之外，味道還是不錯，至少我喜歡。」宋星辰又吃了一口，無辣不歡的她倒是享受的了。

    這邊周瑾虛心的記下了，卻聽屏風後的宋三山喊道：「臭小子，你娘和你妹妹都說了讓你別吃辣的，你還連著吃好幾口的辣炒白菜，存心和老子過不去是不是？」

    宋三山一時忘記了周瑾還在場，直接飆了粗口。

    然而，宋三山的話卻讓周瑾的臉更紅了，不禁在想宋陽是不是知道了是她做的才，所以才多吃了兩口。

    原來宋陽這麼喜歡吃辣的，周瑾在心裡默默的記下了。

    宋星辰則是打趣的看了周瑾一眼，無聲的逗弄道：看，我大哥對你好像也有意思嘛。

    周瑾忙低下頭，一個勁兒的吃飯，要不是宋呂氏一直給她布菜，估計她一碗白飯就吃飽了，根本不用再吃其他的。

    宮裡有規矩，周瑾必須在宮門落鎖之前回去，自然是帶走了不少的醋，還纏著宋星辰給她寫了幾個菜方子，保證不會流傳到宮外，以免搶了宋家的生意。

    其實宋星辰真想說周瑾多慮了，就算有菜方子，也得買得到醋，否則根本就做不出來這樣的菜餚好伐？

    吃過晚飯，一家人各自回去休息之際，宋星辰便來書房找宋陽，問他對周瑾是什麼感覺。

    兄妹倆兜了半天的圈子，宋陽一直在岔開話題，宋星辰索性直接問道：「大哥，你到底喜不喜歡公主，給我句痛快話嘛。」

    「你這丫頭，這樣的話可以隨便說出口嗎？有損公主清譽，便是我們一家的人頭都不夠砍的。」宋陽立即板起臉來。

    「又不會有外人聽到，大哥你只需回答我一句便是，我看公主可是心悅於你的，我就是好奇你們倆什麼時候接觸過，你竟然虜獲了公主的芳心。」宋星辰滿眼的八卦之意，看著宋陽求解。

    宋陽白淨的臉上微紅，但並沒有回答。

    「大哥你要是不說，我就去和爹娘說了，說不定爹娘明兒就去瑞親王府，請瑞王府幫忙去宮裡說媒呢。」宋星辰站起身來，一副快挽留我的架勢。

    宋陽無奈，只能苦笑道：「星辰，別鬧，這事不是你說的那般簡單。」

    「喜歡就去爭取，這有什麼難的？你可是宋家的長子，在這方面可不能輸給二哥。」宋星辰立馬坐回去，雙手托腮的看著宋陽，等他給自己回復。

    「我和公主，不可能的。」宋陽搖頭，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他，露出些許的煩躁。

    「為何？你連試都沒試過，怎麼就知道不可能呢？」宋星辰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

    宋陽站起身來，推開窗戶看著窗外的明月，良久才開口道：「公主於我而言，便是天上的明月，只可遠觀。」

    「可公主願意下嫁呢？大哥，難道你不知道皇室公主的命運嗎？雖然阿瑾不會被送去和親，可她將來要嫁的男人，一定是當今所指定的，你願意看到公主盲婚啞嫁嗎？而且公主性子活潑，你覺得讓她一輩子都壓抑著本性，這樣對她而言當真好嗎？」宋星辰不是第一次參與到兄長的情感之中，非常樂於湊成一對有情人。

    「還是說大哥你太不自信，認為自己配不上公主，所以寧願拱手相讓，看著她心裡裝著你，卻去與另外一個男人共度一生？而你，明明對公主動了情，卻偏偏讓她成為你心頭上永遠的白月光，只能仰望和回憶嗎？」

    「大哥，我一直以為二哥比你魯莽一些，但你們都是勇敢的人，可到了今日我才發現，你竟是如此的懦弱！待當今為公主指婚，待爹娘為你定下婚約，大哥你再想守護這段感情為時已晚。」

    宋陽不發一言的聽著宋星辰說話，眉心微微皺起。

    見宋陽如此，宋星辰忽然有種無力感，但更多的是心疼。

    這便是身為長子的悲哀，凡事要從大局觀去考慮，從不曾把自己看的那麼重要。

    「咱們宋家如今的地位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大哥再犧牲自己來換取更輝煌的明天。至於外人如何看待，那些都不重要，我們要的是大哥你幸福，否則即便是大哥你有朝一日位極人臣，那也不是我們最願意見到的風光。」宋星辰說完，拽拽宋陽的衣袖，一如兒時那般仰望著他，「身為長子，最該做的是榜樣，大哥你希望宋家的子孫們過什麼樣的生活，就應該做什麼樣的表率，莫要本末倒置了。」

    說完這句話，深深的看了宋陽一眼，宋星辰便轉身離開，在踏出書房之前對宋陽道：「大哥，不管你最終如何抉擇，請記得家人都是站在你這邊的。我會當做今晚沒有來過，不會給大哥你添亂。」

    宋陽依舊沒有說話，看著宋星辰帶著幾分賭氣的背影，良久才苦笑出聲。

    有些事，他何嘗不懂，可是正因為懂得，所以才更要去珍惜，才會更加的束縛自己。

    「心口的白月光嗎？」右手撫著心臟，宋陽望著冷月低喃。

    這一夜，宋家人註定不能安眠。

    宋星辰剛剛回到院子裡，便聽到有打鬥聲，急忙朝聲音來源處跑過去。

    「大姐！」宋星辰疾呼一聲，看著被殷野挾持的宋月牙，大聲喊道：「都住手，不准傷了我大姐。」

    暗衛聽命退下，不過依舊將殷野圍在中間。

    「你想做什麼？放開我大姐一切好說，否則我大姐少了一根毫毛，我不但要你的命來抵，也會讓你妹妹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便是你們殷家堡我也不會放過！」宋星辰冰冷的目光射向殷野。

    「我不能放。」殷野搖頭，一隻手仍舊鉗著宋月牙纖細的頸子，帶著歉意道：「我要見神醫，只要他給我能救我父親的藥，待救活我父親後，殷野定當前來負荊請罪，便是用這條命來賠罪，也絕無二話。」

    「呸！你挾持我大姐，還想要求藥，真當我們宋家好欺負是不是？有種你就動我大姐一根汗毛，我現在就讓人宰了你，再派人以你的名義給你父親送一顆毒藥過去，讓你父親做鬼都不原諒你！」宋星辰火氣上來，越說越狠。

    殷野眼中升起了暴戾之氣，可見宋星辰的話已經觸碰了他的底線。

    宋月牙雖然被挾持，可並沒有人身危險，因此便對宋星辰道：「讓人去請你二姐夫過來吧，不要吵到爹娘。」

    「大姐？」宋星辰擔憂的看向宋月牙，以為她是被嚇到了。

    「聽話，這件事就到此了斷吧，他不過是一片孝心，且並無傷害我的意思。」宋月牙搖頭道。

    因為沈一早有計劃，且不想被家裡人知曉，宋月牙只能用這種方式勸說宋星辰，否則她今日的行動就成白費功了。

    宋星辰雖然不理解宋月牙為何要這麼做，可看到宋月牙朝自己淺笑，且眨了一下眼睛，也只能按照宋月牙的意思去辦。

    讓人去請沈一，宋星辰隨即吩咐暗衛收好這裡，自己則是去外面交代一聲，免得這邊的打鬥聲引起恐慌。

    事實上宋星辰當真是多慮了，若非她長期服用靈泉水，聽力比尋常人好許多，根本不會聽到這邊的打鬥聲。

    沈一來了之後，二話不說便將隨身的藥丸扔給殷野，冷聲道：「這顆藥丸，我也只有一顆，你若丟失便莫再來求。此藥丸能續命，亦能解百毒和調理內傷，但也不是萬能的。三年後我是否還能再製作出一顆來，只能看天意。」

    「你的意思是，我父親服用了這個藥丸，最多只能續命三年？」殷野有些不甘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