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人命如草芥

    救援小分隊的人都被這場戲碼所驚呆了，一個個想有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卻也不好去詢問當事人，只能讓自己帶來的人去和蘋果套近乎，想要得到內幕。

    宋星辰的身份，的確在貴女之中更高貴一些，誰讓人家一家人混的都好，自己也能得皇帝的賞賜。

    可若是皇家御賜的郡主，背著夫君勾引有未婚妻的探花郎，這個勁爆消息絕對是震驚京城的貴圈，說不定連皇家也會有所動作。

    至於杭航，大家只會覺得他傻，宋星辰身份是比阮青蓮高貴沒錯，卻是個成親帶球的女人了，除非孩子是杭航的，否則他可是虧大發了。

    要知道阮紅蓮只要還是二皇子妃，皇太孫依舊是皇太孫，那麼阮青蓮的身價便不比宋星辰低，甚至可以說娶阮青蓮所帶來的好處，會遠遠高過宋星辰，畢竟京城的人不會單純的只看表面上的事物。

    「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要是實在閒的沒事，就去親力親為的賑災，別窩在客棧里想那些不乾不淨的事，你們不要臉，我們家郡主還要臉面呢！宋家和杭家是姻親，當初杭大人還說要認我們家郡主為義女，要不是二少奶奶嫁到宋家，這乾親早就認下了，當哥哥的照顧妹妹有錯嗎？我們家郡主為何會生病，難道你們都想不到？」蘋果一向是好脾氣，可每日被人家各種巧遇的追問，也沒了耐性。

    蘋果道是知道實情，可有些事情不能說，只能在心裡心疼著自家主子。

    其實客棧就這麼大，隔音效果又不是很好，別人在大堂里談論什麼，宋星辰又如何能聽不到？

    只是宋星辰沒有出面制止，因為她根本不把這些噪音放在心上，只要能救出宋陽，她可以不在乎名聲，真相遲早會水落石出，阮青蓮的態度才能證明一切，比她一萬句話還有用。

    「阮小姐都被氣的哭著跑回京城了，難道還能是作假的？」一個丫鬟嗤笑著，很是瞧不起的看了宋星辰的房間一眼，「就算是親兄妹也得避嫌，何況這是沒認了乾親的姻親。瞧著杭公子那股殷勤的勁兒，說沒事誰信啊！」

    「就是，說不定那個孩子……」又有人接話，可話還沒說完就被蘋果一個耳刮子甩過去，丫鬟捂著臉怒問：「你敢打我？」

    「我打你都是輕的，沒有證據就注意你的說辭，言辭侮辱當朝郡主，便是把你送進衙門去，至少也是割掉舌頭的刑罰，你以為你背後的主子會救你嗎？巴不得會與你劃清界限，最多承擔個治下不嚴的罪責，哭著給郡主賠個禮也就算過去了，你覺得你以後還能有活路？」蘋果神色冷清的掃過圍著她的幾個丫鬟，鄭重警告道：「嘴長在你們身上，我自是管不住的，但我要提醒你們一句，再有誰敢侮辱郡主的清白，就別怪我不念著這些日子相處的情分，通通的都扔到衙門裡去，這邊的衙門治不了你們的罪，那就去京城討個公道！」

    「哼，我們說的也是實情，你們家郡主不怕丟了名聲，那就儘管鬧吧。」之前一臉不屑的丫鬟哼道。

    蘋果冷眼掃了對方一眼，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一把揪住對方的頭髮，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抵在她的頸間。

    「啊！你要幹什麼？快放開我！」丫鬟驚慌失色。

    「蘋果，不要以為你是郡主身邊的丫鬟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快放開紅玉，要不然你也沒好果子吃！」其他丫鬟雖然害怕的不敢上前，卻還是有人仗著膽子喊話。

    蘋果懶得理會這些人，她今日就是要殺雞給猴看，免得這些人當宋家是好欺辱的。

    「想活命就別掙扎，否則我可不保證自己拿刀子的手會不會失去分寸。」踢了丫鬟一腳，蘋果推著她的頭朝禮部侍郎家小女兒的房間走去。

    宋陽原本也在禮部當值，和禮部的人相處也十分融洽，按理說禮部侍郎的家眷也不該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帶頭編排搞壞宋星辰的聲譽。

    奈何禮部侍郎曾有意將小女兒林佳慧許配給宋陽，這個林佳慧暗中看到過宋陽的容貌，雖然覺得家世上有些不太匹配，但也是點頭同意的，卻不想宋陽委婉的拒絕了，心裡一直都有著芥蒂，自然就看不得宋家人好過。

    站在林佳慧的房間外，蘋果高聲喊道：「林小姐，奴婢乃是郡主身邊的丫鬟蘋果，今日冒昧打擾，想要請教林小姐，羞辱郡主清譽該當何罪？身為罪魁禍首的主子，又該當何罪？」

    紅玉沒想到蘋果真的有膽子來質問，頓時臉色慘白起來，因為她很清楚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命運，就如同蘋果所說的那樣，主子只會把她推出去擋災。

    其他的丫鬟臉色也不大好看，顯然所有人都明白蘋果的用意，而她們很慶幸自己不是這個倒霉蛋。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林佳慧才打開房門，之前的時間她在做什麼沒人知道，但這會平靜的好似自己半點也沒有被一個丫鬟強逼著開門，而感到受辱的模樣。

    林佳慧站在門口，視線朝宋星辰的房間位置掃了一眼，這才開口道：「按照本朝律法，羞辱貴族理當割舌，令杖責二十後發配苦寒之地，羞辱皇室宗親則割舌後杖斃！至於下人犯事，主人根據情況賠禮或服刑皆有之。」

    林佳慧表現的很鎮定，倒是多了幾分京城貴女才有的氣質。

    只可惜蘋果怒火中燒，自是不會有心思欣賞，而是質問道：「紅玉是林小姐的貼身婢女，她說是林小姐授意她這麼說的，林小姐可有話要解釋？」

    說話間，蘋果的匕首用了一分力，嚇得紅玉不敢做聲。

    林佳慧冷冷的掃了紅玉一眼，淡淡的道：「是我治下不嚴，冒犯郡主之處，自當前去請罪。至於紅玉，看在主僕多年的情分上，我想為她求個情，還希望郡主能留她個全屍，不要讓她死的毫無尊嚴。」

    紅玉絕望的流下眼淚，雖然知道林佳慧不會保她，卻沒想到她竟是連猶豫都沒有就做了決定，甚至沒有半點不舍的神態。

    蘋果冷笑一聲，回頭沖其他丫鬟喊道：「你們都看到了，做人要跟對主子，紅玉或許能保留全屍，那是因為她是首犯，還有個厚道的主家，你們可就不一定那麼好運了。做人要記住自己是什麼身份，不要什麼事都覺得自己可以做，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小姐，紅玉跟了你十幾年，自認是對小姐忠心耿耿，雖然紅玉給小姐丟人了，可紅玉還是要感謝小姐的全屍之恩，只希望小姐能看在主僕一場的份上兒，允許紅玉能用這些年賺來的工錢和得到的恩賞，給妹妹贖身，紅玉到了九泉之下也會銘記小姐的恩德！」紅玉哭著開口，望著林佳慧的目光充滿祈求。

    「好。」林佳慧毫無表情的點頭。

    「多謝小姐成全！」紅玉扯開唇角，眼神突然一狠，雙手抓著匕首便朝脖子抹去，隨著鮮血的迸射，一條鮮活的人命就此告別這個世界。

    林佳慧只是看了紅玉一眼，便朝宋星辰的房間方向走去，沒有任何的感傷，好像死的不是服侍了她多年的心腹丫鬟，只是一個陌生人。

    不，即便是見到陌生人橫死，正常的女子也該是有些驚嚇的表情，再表示一下同情，但林佳慧卻沒有半點反應。

    大堂內的丫鬟都嚇得大叫起來，就連蘋果也是臉色一白，她並沒有親手殺過人，自然也會害怕。

    只是蘋果一向是冷靜的人，此刻也不允許自己慌張。

    身為奴婢，有些選擇是身不由己，但從賣身為奴的那刻，很多事情已經註定，紅玉跟錯了主子又不是個心地善良之人，用自己必須付出的生命去換得妹妹的自由，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來人，拖出去安葬了。」蘋果扯下腰間的錢袋子，扔給上前來的侍衛，「雖然此賤婢言辭羞辱郡主，但人死事了，所有的罪過也都抵消了，給她準備一口薄棺吧。」

    「是。」侍衛接過錢袋子，對紅玉亦是沒有同情，這樣的事情在大戶人家太過常見。

    其他的丫鬟都慘白著臉色，這會已經不再尖叫，可看著一個相熟的人就這麼死了，還是很難接受。

    尤其是看著蘋果那淡定的神色，還有林佳慧的無情，無不感到惶恐和悲涼。

    「我本沒有殺她之意，但這樣的結局對她而言或許更好。對於你們，我已經警告過，希望你們都能夠記住，因為我不想再出銀子在這異鄉埋葬認識的人。」蘋果冷冷的丟下這句話，轉身便上了二樓。

    林佳慧去找宋星辰請罪，蘋果自是要陪在主子身邊。

    看著跪在宋星辰門口的林佳慧，蘋果眼中的厭惡之色不加掩飾，繞過林佳慧便進了宋星辰的房間，砰的將門關上。

    屋內的宋星辰自是知道外面所發生的一切，她之所以沒出面，是因為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該亂用同情心。

    只是結局讓宋星辰有些意外，她以為林佳慧平日裡看著文靜，卻不是冷血之人，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的來參加救援。

    「蘋果，是我沒看透人性，我原以為林小姐會教訓那個婢女幾句，讓那丫頭前來道歉便作罷了，卻不想以人命為代價。」宋星辰說完自嘲的一笑，「是我太僑情了，明明說一句算了就可以了事，卻自持身份當做不知情，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