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天荒之戰（六）

    「這就是戰爭。」雲義看著路邊荒人的焦屍，目光有些不忍。

    「我們是開拓者，天人是從荒人中走出種族，而在這短短几十年間，我們的文明就發展到了他人不得不感嘆的地步。」雲義許久不見的泊南正站在他的身邊。

    「一切的犧牲都只是陣痛，今天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日後種族的強盛，我們相信，他們將會綻放出燦爛的文明之花，走出荒祭世界，實現我們所不能實現的一切！！」泊南身上不少地方都纏著繃帶。

    身為天人的特戰隊成員，他除了少部分時間在後方養傷，進行一些文職工作，大部分時間都是到敵後方活動，之前安放在東江口的信息屏蔽裝置就是他弄得。

    「是啊。」雲義點了點頭，一代天人雖然生命潛力有著缺陷，但是在文明這一塊，他們是超過荒人的。

    荒人想要發動戰爭，是為了維持自身霸主的位置，他們自認為他們這一代是荒人最強的一代，他們在創造令後人敬仰的歷史，如果他們贏得戰爭，那麼即使他們不退化為部落形態，也會分裂成為諸多國家，繼續在荒祭世界內鬥。

    這是荒人意識格局的限制，也是荒人的局限性，換句話說荒人文明已經到頭了，他們想要進步需要的就算變革，而這種變革需要沉澱，哪怕是荒人意識也最多推動荒人成立一個戰時的聯盟式國家。

    而天人卻是為了自身文明能夠補足缺陷，無數天人前仆後繼，他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人這個族群能夠更加的強大。

    在雲義成為科技部的副部長時，他就獲得了天人內部知識庫的全部權限，關於世界，關於主角光環什麼的，雲義都進行過了一些了解，甚至隱約知道了災厄之主和奈格里的關係，但是並沒有證據。

    這不是隱瞞，而是因為這個證據關乎於這個世界的權柄爭奪，這種關鍵性的信息，並不適合現在放出來。

    他察看過泊南那次的任務報告，了解過自己的被救的前因後果，甚至他面見過奈格里，通過奈格里觀察了根據過去信息海，進行的未來預演中，以他的命格最有可能的未來。

    在那個未來之中，他將會是蒙洛最為可靠的助手，成為荒人之中的高層，為蒙洛操心著各種問題，隨後在許多年後，作為荒人合眾國的教育部長死亡。

    那個雲義一生過得比別人要風光許多，享受也一直沒有缺過，但是在現在的雲義看來，那是他絕對不會走的一條道路的。

    在真理和安寧面前，那種生活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不錯，但是雲義知道，那樣的人生是迷茫的，他的靈魂被一些在他看來可笑的信息纏繞，無法直視自己內心，執著於一些無用之物。

    或許那個時候他自我是滿足的，但是如果那個雲義知道他現在的模樣，恐怕那個雲義也會義拋棄掉他的生活，走上永寧之路。

    在剛知道那些所謂的未來時，雲義確實迷茫過，他很清楚，那個未來是基於過去整個世界的信息海推演而來的未來，也就說明，那種未來近乎真實。

    這種現在和未來兩種情況的分離感，對雲義進行了衝擊，但正是這種衝擊，讓他更深刻的了解了永寧之路，也更加明白了天人和荒人的差距。

    天人是接受奈格里信息而誕生的族群，他們的血脈確實在這股信息下異於荒人，但是真正拉開差距的是思維。

    感受過兩種思維模式的雲義，更加認可的是天人。

    雲義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睛看向了下面那荒人的焦屍，目光已經平靜了下來，他確實為這些遭受襲擊而死亡的下等荒人感到哀傷，畢竟他曾經也是荒人，但是這些哀傷再也不會成為他心靈的阻礙，反而成為助力。

    「天人和荒人的不同在於思維，在於精神，在於文化，而不在於血脈，這也是我能占據高位的原因。」雲義內心明白，先進的文明戰勝落後的文明是一種必然。

    從周圍的一些痕跡可以發現，這些荒人處於畸形的社會體系之中，根本沒有綻放生命光彩的機會，甚至連活著都不是為了活著，他們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為上層勇士提供生活物資。

    「我們的目的是解放荒祭世界，將其中的生命從愚昧之中解放出來，荒人必定會滅亡，但他們不是被殺死，而是思維得到解放，破除掉荒人的局限，蛻變成為新的個體。」

    雲義在明悟了這一點之後，他就感覺到有越來越多的東西向著他匯聚，想起某些信息，雲義笑了笑，那個人該心急了吧。

    ……

    「嘭！」一個荒人傳令官倒飛著砸開大門，落在外面的地面上，他在地上痛苦的掙扎著，但是周圍站崗的荒人士兵根本不敢抬去救治，過了不久，這個傳令官就死了。

    蒙洛大總統這些天越發的暴躁了，他能感覺到屬於他的東西，正在飛快的流逝，他斷臂之時開始，就在剛才，這種流逝的速度突然加大。

    蒙洛不明白的是，這是世界基本意識開始青睞雲義的原因，他這個荒人的主角氣運正在快速的衰退，要不是荒人意識這個三分之一世界意識在保他，只怕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因為圖騰內的怨念暴動而暴斃。

    作為世界孕育的主角，蒙洛生來就有著權柄和使命，他的使命是為了消化這一次奈格里衝擊帶來的信息，讓荒祭世界進一步發展，權柄和使命是相互影響的。

    一般情況下，就算主角做的再差也很難發生主角光環變更這種事情，但是不可至之門打開了主角光環的缺口，雲義突破了原本的命格，成為了備選主角。

    在奈格里意志和荒人意識對抗時，決定主角歸屬的自然是誰能更好的完成使命這一點。

    蒙洛已經處於半廢的狀態，當初急於求成吞噬他人成就己身，雖然鎮壓的怨念，但是性格也越來越暴虐，如果還是主角的話，自然一切好說，氣運鎮壓萬事呈祥。

    但隨著氣運的流逝，他漸漸有些不受控制了，在這一次得知天人直接從東江口發動總攻，以閃電戰術平推了大部分領土之後，蒙洛直接出手將傳令官擊飛。

    蒙洛明白他完了，荒人完了，戰略上的失敗讓荒人丟失了後勤補給，本來整個文明就處於劣勢，戰略出錯更是讓荒人掉進了深淵。

    「為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蒙洛眼中紅光慢慢亮了起來，族群戰爭拼的是消耗是補給，以荒人現在的狀態去和天人戰鬥，在初期可能還能旗鼓相當，但是可以預料的是，隨著補給跟不上，荒人的戰鬥力會快速的消退，直到被天人平推。

    荒人那被荒人意識強行扭合在一起的畸形社會體系，弊端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兩族對壘，正面交戰，荒人還有勝利可能，結果他們因為思維局限，完全沒想到天人會主動進攻，這一點連荒人意識都沒有意識到，畢竟拖下去有利的是天人。

    在荒人意識想來，如果占據這種優勢的是自己，那麼自己絕對會選擇拖延時間，而畸形發展的荒人合眾國，領導者都是一群只在意戰鬥力，而缺乏大型戰爭相應素養的傢伙。

    他們拿得出手的是戰鬥力，而現在也只有戰鬥力了，當戰鬥力沒有產生作用時，被擊中軟肋的他們，就離潰敗不遠了，蒙洛認清了這一點，於是召集剩下的大祭司，準備用他們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去進行最後的拼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