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最後的評語

    「為了我們，已經犧牲掉太多的人了。」伊莎貝拉痛苦的說道：「我親眼看到布吉特爾傳教士死在我的面前，那位存在絕對是不會放過我的。」

    「我想你搞錯了什麼！」克里斯笑了起來：「我不是布吉特爾那個蠢貨！」

    「你！」伊莎貝拉錯愕的看著克里斯。

    「布吉特爾想要帶你離開是為了自己的信念，他想要向任何值得拯救的人伸出援手，但是現在看來，你自己都放棄了，根本不值得布吉特爾來拯救。」

    「但是我卻只是接受了委託的傭兵，將你帶離是我的任務，我並不在乎於你的意願，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我都會有帶你離開。」

    「畢竟布吉特爾可是付出的生命當做任務的報酬！」克里斯轉身向著外面走去，語氣格外的認真：「所以啊，我無論如何都要完成這個任務，這樣才能不辜負那個蠢貨付出的報酬啊！」

    伊莎貝拉看著漸漸離開的克里斯，眼中的淚水不可抑制的流了下來，她的命運是如此的多舛，雖然出生於貴族世家，卻遇到了政變，家族受到牽連，只能隻身逃命來到邊境的柯西人聚集地。

    幸運的遇到了可以相互扶持一生的愛人，他卻又在自己懷孕的時候被殘忍殺死，自己艱難的生下女兒，辛苦的養大她，卻又一直籠罩在一個惡魔的陰影下。

    要不是伊莎貝拉性格堅強，要不是她還有著女兒要照顧，要不是雅剋死前要她好好活著，這個女人估計早就瘋了吧。

    「媽媽不要哭，一切都會過去的。」娜拉抱住母親安慰道。

    遠處兩個黑袍鴉人，正從窗外看著伊莎貝拉母女，目光冷然。

    「原本以為伊莎貝拉已經被嚇破膽了，現在看來，她又升起逃跑的念頭了。」其中一個黑袍人緩緩的說道：「該說不愧是傳奇遊俠克里斯麼？」

    「那麼看來，我可以和這位偉大傳奇交手了。」另一個人輕笑一聲，顯得極為期待。

    「想去就去吧，諾扎德斯，畢竟他是你的偶像，當初就是因為他的事跡，你才選擇外出遊歷吧。」黑袍人向著伊莎貝拉那邊走去，口中繼續說道：「伊莎貝拉這邊就交給我了，他們是大人交代需要看守的人，除了那個遊俠，還有著其他人打著她們的主意。」

    「明白了，亞德雷大人。」諾扎德斯認真的點了點頭：「克里斯雖然是我的偶像，但是在奈格里大人恩賜下，我定能將其擊敗，畢竟對於偶像最大的尊敬，就是親手將其擊敗！」

    葛摩再一次進行祈禱，對於離開的克里斯，又或者那些準備動手的鴉人完全不在乎，看著面前被烏鴉簇擁的漆黑聖像，葛摩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祈禱來麻痹自己。

    雖然直到現在身體還屬於他，但是他清楚，他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葛摩的身體一僵，隨後立馬放鬆，他站起身來，看向來到他面前這個英俊的少年，對方的容貌和他有著幾分相似，對方的血脈似乎讓葛摩清醒了一點。

    「沒想到居然是你。」葛摩仿佛徹底放開了，臉上帶著一絲崩壞的笑容：「這是奈……那位大人的惡趣味麼？」

    「只是我剛好有空罷了。」挪亞平靜的說道，哪怕他知道對面那個人和他的關係，哪怕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他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葛摩內心一片冰冷，他終究還是那個懦弱的小鬼，直到現在他也不敢直呼那位大人的性命，恍惚之間他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時候。

    他手持著弓箭面對著被網住的烏鴉，達克思大叔倒在一邊，嘴角溢出黑色的鮮血，瘋狂的叫他射殺那些烏鴉，他鼓起勇氣準備射出那些弓箭。

    但是下一刻漁網直接被撕裂，那個人，不，那個惡魔從烏鴉堆中走出，邪惡、不祥僅僅是看到這個人的身影，就讓葛摩的勇氣消耗一空。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葛摩瘋狂的大叫：「我連在夢中反抗一下，就連試著想一下都不可以麼！」

    「愚昧的人啊，你不是已經將你的額頭獻給我了麼？那麼為什麼你還會害怕我。」王淵帶著肆意的微笑，站在屍體堆里，有著一種扭曲妖冶的美感，讓王淵有著難以言喻的魅力。

    也正是這股魅力，讓許多人臣服於他，柯西人也好，肯特人也罷，傭兵也好，商人也罷，甚至是遊俠英雄，或者是有著信仰的牧師，都難以逃脫被這個存在支配的命運。

    越是如此，葛摩就越發的痛苦瘋狂，因為正是他，將這個惡魔帶出了荒野，將其傳播到柯西人裡面，也正是他，葛摩變得眾叛親離，成為一個孤零零的領袖，更成為了一個任人宰割的實驗體。

    「太過於愚昧了啊，葛摩。」王淵一步步走近葛摩：「既然你如此的痛苦與懊惱，那麼就放下那些無關緊要的事物吧，道德也好，感情也罷，選擇徹底的臣服於我，那樣那些困擾你的一切，都將變得無意義。」

    王淵站在葛摩的身前，伸出了手：「說出你的選擇吧，葛摩，仁慈的我幫你去掉了其他所有的選項，那麼不管你選擇什麼，你都不將痛苦。」

    「哈哈哈哈！」葛摩看著王淵伸出的手，瘋狂的笑了起來，正如王淵所說，他已經徹底被逼到了死角了。

    他向前走去，幻象離他遠去，面前的不再是王淵，而是挪亞，他的弟弟挪亞。

    「弟弟啊，可以的話，替我和父親說聲對不起！」葛摩抱住挪亞，留下了自己最後的遺言，這一刻的他終於不再恐懼。

    利刃穿心而過，挪亞面無表情將葛摩的屍體推開，按照神的教導，將葛摩的心臟流出來的那些金黃色血液收集起來，轉身對著外面出現的鴉人們說道：「全域通緝罪人克里斯·摩多，罪名：殺死前任領袖葛摩。」

    「最後終於像點樣子了啊，葛摩。」王淵站在樹下，看著烏鴉啄食著腐爛的屍體，給這個曾經的僕人給予了最後的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