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番外 聖人豈有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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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線握在謝茂手裡就是一個大bug,
任何遺憾都可以用時間軸來補全。
謝茂有記憶以來,感情最深的一位母親,
就是來自盪神擊世界的小林氏。畢竟重生了一世又一世,相處的時間太長,
又有前幾世的誤解與不屑,這份內疚越發加深了母子之情。
若與小林氏相比,他初生之母四太太,
新古時代遇見的徐以方,
都要往後擱一擱。
小林氏滿足了他對母親的所有想像,
完美得像是一則童話。如果可以選擇,
謝茂寧願生生世世都做小林氏的兒子——徐以方雖好,
他卻沒有太深的感情。四太太就更不必說了。
如今徐以方已經入道,享受著無窮盡的仙福,
小林氏卻躺在旗山陵中,謝茂豈能沒有想法?
他當然想把小林氏接到上界,
共享天倫。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到了他這樣的地步,
當然可以將福蔭分潤給母親,各得保全。
解決了身同世界的遺患之後,謝茂就可以出發去接小林氏了。衣飛石對小林氏感情也很深厚,
主動要求隨行。哪曉得謝茂竟卡了殼。衣飛石不解:「有什麼為難之處嗎?」
「我該接哪個時候的她?我知道最好是去二十四年,
她彌留之時將她接走,
這樣既不會破壞後邊的時間線,
她腦子也清醒些,
說得明白前因後果。可她萬一不喜歡這樣呢?她年輕時喜歡孝烈皇帝,萬一她不想嫁給文帝,不想進宮,想和孝烈皇帝在一起……」那就不會有謝茂出生了。
「她從前喜歡孝烈皇帝,後來又喜歡沭陽公,我要把她請回來,她是打算帶上孝烈皇帝呢,還是帶上沭陽公?沭陽公畢竟是伴了她那麼多年,也曾替她殉死,可她萬一更喜歡求之不得的孝烈皇帝呢?說不得她想把兩個人都帶著?那兩人會不會爭風吃醋天天打架?」
謝茂自從二合一之後,總是沉穩自如,那是相當把穩的大聖人風範,很少這麼絮叨。
衣飛石從他的絮叨中讀出了幾分謝朝皇帝的味道,心知提起小林氏,終究還是給謝茂造成了一些影響,不知不覺地想起了謝朝的舊事了吧?當即柔聲安慰道:「這些事咱們可以問問娘娘。她一輩子佝僂深宮之中不得自主,既然有重新選擇的機會,咱們可以讓她自己拿主意。」
「這且不是難事。」謝茂稍微穩定心神,又忍不住沖衣飛石抱怨,「她若是見了徐媽媽……」
這世上哪個媽媽不愛吃醋?許多貴婦看見兒子跟奶媽親近些都要吃醋發脾氣,找茬把乳母打發了。這要讓小林氏得知了徐以方的存在,還知道徐以方也是謝茂的親媽……
當初在謝朝時,正是害怕惹小林氏不痛快,謝茂和衣飛石在小林氏跟前都不怎麼親熱,真有事謝茂還故意當面欺負衣飛石,倒要小林氏幫衣飛石出頭。可見在謝茂看來,小林氏這方面確實不大度,而據衣飛石所知,通常謝茂的判斷都不會出太大的偏差……
衣飛石也沉默了。這個事吧,是真的不好處置。
不是衣飛石看不起徐以方。就太后娘娘那份城府心胸,她要真和徐以方掐起來,徐以方和宿貞綁一塊都不夠她打。好端端地想要接太后來共享天倫,反倒鬧出不愉快的事了,這又何必呢?
「說起來,娘娘與徐媽媽生長的環境也不同。」衣飛石還記得自己初到新古時代的格格不入。
他為了謝茂自然可以努力去適應天翻地覆的新古時代,太后呢?她生在封建時代,好不容易刷級刷到母儀天下的地位,皇帝見了她都要下跪,突然讓她去和徐以方等人共處,對著奴婢客客氣氣叫阿姨,她能受得了嗎?
謝茂聽出衣飛石話中隱含的意思,側頭看了他一眼。
衣飛石就給出了解決方案:「我的意思是,倒也不必非要將娘娘接到如今的小世界裡。雖說大多數世界都被魔氣污染,一時半會兒騰不出來,新古時代那麼大的世界,宜居星球數不勝數,咱們挑一個距離目前人類修□□力不能及的星球改造出來,單獨安置娘娘……」
「單獨安置她?」謝茂越發覺得衣飛石心思不淺。
衣飛石不諱言地承認:「臣亦有憾。」所以,他也有很多想要挽救的人。
往日謝茂要去謝朝接人,衣飛石還說不必,根本不承認自己對謝朝的想念,如今對謝茂自拋心胸說了真話,謝茂只剩下心軟,安慰道:「既然有憾,今日一一補齊了。那地方是你與我定情結親之處,舉朝飛升有何不可?」
如果衣飛石想要安置許多人,那麼,他的計劃就很有必要了。
真實世界裡謝神府的一幫子天尊神君都在魔氣沾染的世界裡生存,那部分不能入魔的謝神府舊部也都獨居別處,不曾與來自新古時代的古神與修士們相處,原因也很簡單,彼此層次不同,所有的生活習慣、風俗禮儀也不同,相處起來麻煩非常多。
謝茂是個沒心沒肺的性子,能讓他掛在心上的人非常少,他去謝朝只想帶走太后和琉璃。
小林氏是他自己捨不得,想要帶走。在他想來,頂多是把孝烈皇帝或者張姿一起帶回來。至於衣琉璃,他只記得衣飛石捨不得這個妹妹。事實上衣飛石在謝朝的牽掛並不少,如衣尚予、衣飛金周氏一家、衣長寧與衣明聰,包括他早年死在戰場上的近衛衛烈等等……
這麼拉拉雜雜一大批人,又塞進已經情況很複雜的小世界裡,見面只怕敘禮都困難。
這會兒宿貞是在下界修行沒跟上小世界,他日她看見衣飛石給衣尚予見禮,只怕前世的爹和後世的媽,當場就要打一架!
哪怕身為大聖人,想起這場景也不得不驚心動魄!
謝茂認為衣飛石計劃很好,是得分開安置,住得近了容易生事。真是甜蜜的負擔。
二人拿定了主意,也沒交代出關,直接就去了新古時代的大世界,尋找星際邊緣的宜居星球。
找到一顆與地球十分類似的宜居星球之後,謝茂負責調理星辰運轉,衣飛石則負責星球上的水土,不過短短二十年時間,就將這顆星球打理完畢。
衣飛石問如何命名,謝茂想了想,說:「就叫天任星吧。」
在已經消失的盪神擊世界裡,承繼了謝朝時間線的星球就叫天任星。
調理風水比較花費時間,搞基建就容易多了。謝茂先照著謝神府的規模築造了宮城,將小林氏閨中故居和未央宮都摺疊在匣子裡,說道:「若她喜歡,就拆開來住。」
那裝著故居和未央宮的匣子看上去就像是小姑娘的玩具。至於為什麼這麼安排,未央宮畢竟是束縛了小林氏半生的地方,謝茂是害怕太后不喜歡,想要換個環境,才塞進匣子裡任憑太后處置。
這樣小心翼翼又仔細的準備,可見謝茂確實很在乎小林氏的到來。
謝茂又看著已經仿照謝神府築好的宮城,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歡。」
「不喜歡再改就是了。娘娘只要能見到您,就比什麼都歡喜。」見這話不能開解謝茂,衣飛石又換了個方式安慰,「娘娘有箭術九說玄功打底,到了天衡未倒、靈氣充沛的世界裡,很快就能入道。到時候她喜歡什麼樣的宮室滿可以自己安排。」
「這倒也是。」謝茂才安心了,臨走之時,把宮城外的土地平整了一遍,隨手撒下瓊花玉樹。
準備好這個暫無主人的星球之後,謝茂撥動了時間軸,與衣飛石一起到了謝朝的太平二十四年。
他二人皆不能直接進入那段時間,只恐將謝朝的謝茂與衣飛石替換重疊,因此就蹲在時間亂局之中,掐准了小林氏咽氣的前一秒,謝茂將她從時間線里抓了出來。
太后被抓出時間線之後,身處時間亂局之中,時間停止,身體也停止了惡化衰敗。
這麼淺淺地一口氣,養住了,就不曾死去。
她已經彌留多日,自知時日將近,死前是有感覺的,哪曉得突然換了個地方,身上的不適與痛苦都似乎消失了,面前的皇帝和襄國公也很奇怪……這穿的是什麼?飛石臉上蓄的須呢?
「我這是……」太后站立不穩,身下瞬間就多了一張沙發。
沙發她是見過的。茂兒年輕時在潛邸里胡鬧,叫匠人打了許多奇形怪狀的擺設,她的宮室里也有一套,坐著倒也舒適。不過怕惹人注目,這套沙發被她收在了庫房裡。等到不怕惹人注目的時候,她也忘了拿出來用了。
謝茂與衣飛石都順勢跪在她身邊,謝茂握住她的手,說:「阿娘,你要死了。」
太后:「????」
衣飛石:「……」
「我和小衣都已成聖,現在是來帶你回天界享福的。您馬上也要死了,就跟我們去吧?」謝茂講述前事也算簡單粗暴,「您若是覺得現在不好,也可以告訴我,您想什麼時候走……再往前二十年三十年,您還年輕未嫁的時候也可以。」
這劈頭蓋臉一頓玄學瘋狂輸出,把太后震了個目瞪口呆。
她是馬上就要斷氣的人,生理機能弱到了極處,根本經不起這頓毀三觀的玄學轟炸。
經過衣飛石提醒,謝茂注意到太后精神不好,連忙化了一顆保元丹為她服下,又說:「這藥只能暫時讓你恢復健康,您是衰老到了極處,等到了大世界裡,再用天地靈脈延壽……」
哪曉得太后用保元丹暫時恢復健康之後,腦子也恢復了清醒,搖頭說:「我聽說人死之後,將有輪迴。我這一生什麼都見過了,什麼都得到了,還有你這樣的好兒子,並沒有什麼遺憾……」
「娘娘,您所在的世界,是沒有輪迴的。」衣飛石不得不提醒她。
盪神擊的世界,哪有什麼輪迴?這個世界原本就是虛假的,一旦衣飛石進入終局就會徹底消失。
「沒有輪迴嗎……」太后眼露悵然之色。
「您想輪迴也並非不行。小衣是輪迴大帝,執掌鬼府,這事能辦妥的。」衣飛石不敢說能送她輪迴之事,就是怕謝茂共享天倫的念頭落空,謝茂卻不忍見太后如此失望,又忍不住問道,「阿娘為何想要輪迴不與兒子團聚?兒子不孝,阿娘不要我了麼?」
這話把太后問得一個磕巴,半晌才說:「你說你和飛石都已成聖,能夠接阿娘去天界享福,你們倆從凡人到聖人都能彼此扶持,可見前程無憂,阿娘也沒有那麼多能力繼續看顧你們……」
聽起來也不是非要輪迴的理由啊?謝茂問道:「阿娘與人有約?」
太后臉頰竟有些紅:「約了來世。」
「那是孝烈皇帝,還是沭陽公?」謝茂又問。
太后被問得有些羞惱,嗔了他一眼,道:「與你什麼相干?下輩子的事也歸你管?!」說得好像她很花心似的,前面一個,後面一個。哼!
「那恐怕是與我有關。」謝茂含笑道,「您說了是誰,我才好去把人帶來。」
太后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還能再帶一個人?!」
「您喜歡什麼人,都能給您帶來。阿娘,您要去輪迴,喝了孟婆湯,什麼也不記得了,那還有什麼趣味?就和您現在一樣,彌留之時,我去將人帶來,治病延壽恢復青春,記憶感情也都還在,不必重新認識一回,相愛一回,與我一起去天界享福,這樣不好?」謝茂對太后十分耐心。
見太后滿臉歡喜,謝茂還要促狹一句:「您要是想帶兩個,三個……也不費力。」
「那也不必。」太后依舊有些羞赧地紅著臉,卻沒有絲毫迴避之處,「勞煩我兒將張姿帶來。他身體強健,又那麼年輕,只怕還有幾十年好活……我便在此等著他麼?」
說著,太后開始打量空無一物的時間亂局,「這地方也太素淨了些。」
看樣子是真的打算在這裡住上幾十年,等著張姿壽終正寢了,來與她相見。
謝茂有些好笑,又忍不住問:「您也知道他年輕。若這幾十年裡又娶妻生子……」
太后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被問得一愣,轉頭就看見衣飛石微微搖頭,她便知道謝茂是在胡說八道。不過,她仍舊好好思索了這個問題,說:「他若是娶妻生子,那我就問問他,是跟我一起,還是跟他妻室一起去輪迴吧?」
「我前半輩子只心愛一人,求不得白首鴛盟,也想過來世再見。後來與他在一起,他畢竟比我小些,我總要比他死得早些,也不能相伴白頭。你看我也說不好這輩子歸宿在何處,我既然死了,他見到能陪他下半輩子的人,臨了改了主意,我也能體諒。」太后說。
她握住謝茂的手,又拉住衣飛石的手,將二人交疊一處,說:「茂兒,飛石,你們相識於少年,一輩子君臣相得,如今看來也是善始善終,當了神仙也仍在一處。我不知道你們在一起做神仙多少年,就是在謝朝這段時光也是不容易的。我讀史也讀人,似你們這等交好心愛,前所未見,又何等艱難?便珍惜吧,也不必拿你們的例子去丈量他人。」
謝茂與衣飛石都頗覺唏噓。
若說太后付出的感情不真摯麼?她為了替孝烈皇帝復仇,孤身深宮用盡了城府心血。及至後來與張姿相戀,也算是情真意切。可是,再真摯的感情,也得天意成全。
正如太后所說,似他們這樣相識相伴相戀,怎麼也拆不散的感情,何其艱難?
「兒子明白。」謝茂握住衣飛石的手,「以後都不會放開他。」
衣飛石覺得被謝茂握住的指根處,兩枚婚戒微微有點硌。
「我去給您把沭陽公帶來。」謝茂將手一揮,全方位投影再次開啟。
鏡頭直接對準了沭陽公張姿。太后毫無心理準備,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傀儡在長信宮咽氣,看著張姿神色冷靜地報喪、守喪,謝茂和衣飛石都悲痛都比張姿真實許多。然而,她也只是靜靜看著。
張姿是個非常古板的性格,平時沒什麼消遣,太后死了,皇帝准許他十二個時辰待在奉安宮,他就一直在奉安宮陪著,什麼也不做,甚至都不會哀哭。
直到謝范闖進來,質問張姿為什麼還沒有死,和張姿打了一架,太后眼中才有了一絲動容。
太后是不許殉葬的。在她執掌的後宮中,已經有三十年未聞殉死之事,這是她的德政。
謝范問張姿為何沒死時,張姿給出的冷淡反應,就讓太后知道不好了。她了解這個比她年輕許多的小朋友,如果他不打算殉死,他會和謝范解釋原因,為什麼不殉死。可是,他沒有解釋。
果然,謝茂下旨將她安厝旗山陵之前,張姿就禁絕了飲食,準備殉死了。
「你要……」太后看著張姿不飲不食,不自覺地抓緊謝茂的袖子,「看好了時機。他若要震斷心脈,一瞬間就夠了,外人看不出來……」
「我和小衣都知道他在什麼時候自盡。」謝茂安撫道。
太后眼角有淚水滑落:「我不許他殉的。」
衣飛石告訴她:「想來在公爺心中,若沒有了娘娘,他活著也只是一具行屍。」
太后才擦去一滴淚水,突然聽明白這句話里的意思,愕然回頭看著謝茂,又再看衣飛石:「你……」也替皇帝殉了?!
衣飛石輕聲道:「娘娘與公爺的這段感情也極珍貴,娘娘值得,公爺也值得。」
太后捧住他的臉,哭道:「傻孩子。」
她哭的哪裡是衣飛石,分明是準備好了即將為她殉死的張姿。
衣飛石殉死本就是謝茂絕不能碰觸的痛處,被太后哭了一聲,謝茂就顯出了幾分不耐,你要哭抱著你小情人哭去,拉扯小衣做什麼?也懶得慢慢給太后看轉播,時間軸一拖,把即將自盡的張姿抓了出來,照例塞了個傀儡搪塞過去。
張姿剛被抓出來,人還是懵逼的,就看見太后捧著衣飛石的臉哭……
「娘娘?!」張姿很麻利地把衣飛石從太后手裡「解救」出來,將太后上下打量許久,「臣這是在做夢麼?臣……已經死了麼?」
那邊太后跟張姿解釋情況,謝茂把衣飛石拖了過來,擦去他臉上的濕潤:「都哭你臉上了。」
衣飛石哭笑不得:「娘娘有些激動。這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等著,我先去給你把琉璃帶來……」謝茂回撥時間軸,時間倏地回到衣琉璃死亡之前。
衣飛石輕輕攔住他欲抓的手:「若將她從前帶走,會影響後邊的時間線麼?」
「沒有衣琉璃,也有張琉璃,李琉璃。」謝茂指尖輕旋,時間又往前撥了兩年,「我將她未嫁之前帶來。」
「請等一等。」衣飛石改了主意,「她一生皆聽父兄安排,從未能自主。我希望有一個未嫁入裴家、未受辱被殺的妹妹,她就要被帶出來充作安慰我的工具,她曾經真實遭受過的一切又算什麼呢?先生,還請您將即將死去的她帶出來,問問她的意見。」
若是剛到新古時代的衣飛石,絕對說不出來這一番話。
封建大家長總希望女眷純真無知,一輩子宛如溫室花朵,出嫁之前由父兄保護,出嫁之後則由丈夫兒子保護,純潔無辜。可衣琉璃是將門虎女啊!她承受了痛苦,就該得到應有的堅強和力量。
時間軸輕輕一撥,確實安慰了胡亂指婚的謝茂和輕易許婚的衣飛石,那個掙扎著死在裴家的衣琉璃呢?誰還記得她曾經承受過的一切?誰來給她那段經歷的補償?
謝茂又將時間軸往後撥了兩年,到了衣琉璃死前的一刻。
因顧忌著當時的情景可能使衣飛石心疼,謝茂並未搞什麼轉播,直接把心口中刀的衣琉璃抓了出來。衣琉璃的狀態和太后一樣,時間停止暫緩了身體的衰敗,一口氣養著絕不會死。
她雙目圓睜看著謝茂,和謝茂見得雖少,到底還是認識的,又看衣飛石:「二哥?!」
皇帝和二哥怎麼會在一起?我怎麼突然見到他們了?我這是死了嗎?
「你快要死了。」衣飛石說。
謝茂在一邊嘿了一聲。叫你嘲笑我,你開場第一句話不也和我一樣?
衣飛石几乎複製黏貼了謝茂對太后的說辭,太后沒有選擇更年輕的自己,很可能是不願失去與兒子、與小情人張姿之間的記憶,衣琉璃會如何選擇呢?她這一段經歷毫無留戀之處,藏污納垢的婆家,人面獸心的丈夫,假惺惺的表姐……她完全可以選擇更年輕體面的自己。
衣琉璃問道:「我還能救得活吧?」她指了指自己心口插著的短兵。
衣飛石眼底帶了一絲冷光,微微點頭:「不會讓你死。」
衣琉璃又問:「孩子能流了麼?」
這要求讓衣飛石和謝茂都挺意外,衣飛石仍舊點頭:「能。不讓你傷身。」
衣琉璃便道:「那就這樣吧。」
衣飛石遲疑道:「真的不需要回去兩年前麼?」
「辛辛苦苦吃了兩年教訓,就這麼平白無故沒有了,還得丟了兩年記性,怎麼想都不划算。若是傷得太重不好治,這孩子也不好流,倒是可以考慮往回兩年,現在為何要回去兩年?」衣琉璃反問道。
衣飛石便知道自己的顧慮是對的。他希望有一個純潔無辜的妹妹,就可以假裝一切都沒發生,可這個已經承受過不幸的妹妹並不那麼想。誰喜歡丟失幾年記憶,變成曾經的傻白甜?
「好。」衣飛石答應下來,回頭求助謝茂,「還請先生給琉璃做個傀儡。」
……
除卻衣琉璃,衣飛石最想接到上界供養的人,是在謝茂看來和慈父不沾邊的衣尚予。
在謝茂的計劃里,接馬氏都行,接衣尚予不行。畢竟馬氏接上去了也翻不起浪,衣飛石也不可能再對馬氏任打任罵,他甚至還想過,這要是把馬氏往宿貞跟前一扔……什麼仇都報了!
衣尚予對衣飛石有著極深的影響力,謝茂隱隱約約地排斥他,這是「爸爸之爭」。
衣尚予確實曾經教養衣飛石,教導衣飛石成材,可他當初也是一口飯一件衣,手把手將衣飛石養大,他和衣飛石在諸天諸世界流浪那麼多年,衣飛石剛開竅時蠢萌蠢萌的,什麼都不懂,不都是他一點點講述一點點教麼?
他教養衣飛石的時間比衣尚予長久,用心也遠比衣尚予精細,他都沒有動輒捶衣飛石,衣尚予憑什麼動不動就軍法處置?——這仇記了這麼多年,謝茂依然忘不掉。
見謝茂坐在沙發上不吭氣,衣飛石也能感覺到他這點怒氣。君上連愛子成狂的宿貞都不給好臉色,何況是封建大家長衣尚予?這會兒沒有馬上翻臉,只怕是屬於先生的那一部分在起作用。
衣飛石也是猶豫再三才向謝茂請求。他知道謝茂可能容不下衣尚予,可他很少請求什麼事,本以為謝茂會願意退讓一步,給自己一些情面……哪曉得謝茂坐著不接茬,衣飛石就有些尷尬。
時間亂局中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太后和張姿已經溝通完了,見謝茂和衣飛石談話,便在一邊坐著說些小話,衣琉璃才拔了心口的短匕,正在飲茶休息。這場合實在不私密,何況,在這幾人面前,謝茂和衣飛石還有君臣之分,越發顯得局面緊張。
「他老人家壽長命久,不著急吧?」謝茂揮揮手,「還有什麼人?」
那自然是衣飛金和周氏。但是,有了衣尚予前車之鑑,衣飛石也不知道謝茂是不是討厭大哥大嫂,只好暫時往後放一放,點了幾個侄兒侄孫。
「你要養著長寧我是能理解的。」畢竟娃心不壞,長得還跟劉奕、劉敘恩一模一樣,雖說很可能是劉敘恩尋找謝茂的坐標,可謝茂看著衣長寧長大,真不討厭這孩子,「你連衣明聰也要帶著,就不怕他問你,他親娘是怎麼歿的?」
衣飛石想的卻是,若大哥大嫂回來,見到長寧不見長安,會如何責問長寧?
他對衣長安沒有一絲好感,若非衣家門楣不容玷污,若非顧念兄嫂情面,在謝朝時他就想殺了衣長安,將衣長安出族。他可以不理會兄嫂怪罪,長寧受得住麼?所以他要把衣明聰帶來。就算兄嫂不講道理,聰明也能寬慰長寧。
當然,更重要的是,衣飛石覺得衣明聰是個修行的好種子,丟在註定崩毀的謝朝太可惜。
說話間,謝茂已經把衣長寧抓了出來。
衣長寧死在宮變之中,被抓出來之後也沒能安穩,見了衣飛石滿臉羞愧之色,不住磕頭:「二叔,長寧該死,沒能守好太后,長寧對不住您的遺命囑託……」
衣琉璃看著他滿臉驚訝,這麼大個侄子了呀!
太后和張姿更是困惑,太后?難道皇帝立後了?不是要立嗣女麼?
衣飛石並不知道身後之事,謝茂給了個轉播信號,衣飛石方才知道因保保之事,衣家分裂,衣長寧帶兵護駕,死於宮亂,衣長寧也才知道他死前殺死一子一侄平息了事態,並沒有辜負衣飛石的囑託,太后、張姿與謝茂則看了一場母子相殘的人倫慘劇。
「倒也沒有看錯她。」太后只說了這一句話。
謝茂想扶立謝團兒,終究還得看謝團兒自己能否立得住,看來是立住了。
衣長寧跪在衣飛石跟前,大氣都不敢出。就算他守住了宮禁,殺子殺侄護住了謝團兒,可他並未守住衣家,眼睜睜地看著衣家分裂,鬧出宮亂這麼大的禍事。若非謝團兒顧念舊情,孔家一旦崛起,衣家必然面臨滅頂之災。
「我也不曾看錯你。」衣飛石說。
衣長寧緊緊咬住下唇,更咽道:「長寧……有負所託。」
「許多事只能盡人事。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衣飛石拍拍他的腦袋,「起來吧。」
衣長寧固執地跪著不肯起身。衣飛石脾氣早不如謝朝時那麼冷硬,又拍了他腦袋一下,說:「以後你還是跟在我身邊。我再教你。」
衣長寧還沒答話,謝茂眼神就掃了過來。什麼叫以後跟著你?
沒多久,衣明聰也被謝茂撈了出來。父子相見,又是一番唏噓。
謝茂這邊給衣飛石雜七雜八地撈人,連早年戰死沙場的衛烈都給撈了出來,謝茂沒好氣地問:「要不要把徐獨眼也給你撈來?」
衣飛石驚喜地說:「多謝先生!」
謝茂:「……」我就是隨便說說,你還真的想撈他?
眼見謝茂撈的人越來越雜魚,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太后也動了心思。她眼波流轉,衣飛石就注意到她有話說,連忙上前詢問:「娘娘有什麼吩咐?」
「我有個大宮女……」
「是。」這個不必多說,秀品姑姑,大家都熟。
「我還有兩個小宮女……」
「您詳細說一說。」小宮女就不大知道了。
「還有個宮內服侍的內侍……」
……
衣飛石這邊問,謝茂就在另一邊撈,差點沒把整個長信宮撈空。
「時候也不早了。要不咱們先安置,整理一下,隔日再來?」衣飛石連忙說。
時間亂局中擠滿了人,大體分為兩撥勢力,一邊是長信宮伺候太后的宮人內侍,一邊是衣飛石沾親帶故的舊友親朋。新人撈出來了,舊人負責解釋情況,見了故主長輩就去見禮問候,說起來這麼多流程撐著卻也不顯得混亂——謝朝的人都懂上下規矩,皇帝太后都在,誰敢閒聊閒逛?
回到天任星之後,死裡逃生的眾人看著仙氣飄渺的宮城,全都升起了一絲隱約的敬畏。
謝神府本就是君上與家臣共居之地,天任星的宮城仿照謝神府築成,太后自然搬入了上府居住。衣飛石則安排衣家後人與部卒住進了群星別墅。衣長寧期期艾艾地問父母與小女兒,衣琉璃也問衣尚予和馬氏——馬氏對衣飛石不好,對衣琉璃卻不差。
謝茂和衣飛石都有志一同地逃了上府和下院的家宴,兩人逃回小世界,都有兩分狼狽。
「我今日瞧著張姿也想撈人。」謝茂說。
二人吃飽喝足躺在床上,兩位大聖人跟普通夫妻一樣聊小話。
衣飛石皺眉道:「娘娘要撈人伺候自然不能拒絕。旁人想要肆意差遣先生卻太放肆了。」
謝茂翻身捏住他的鼻子,嘲笑道:「我就不信,你的侄兒侄孫好妹子,沒有央你撈人?人皆有一死,若能死裡逃生,這份好處豈能不想著摯愛親朋?上界享福呢,多好的機會。」
「他們若聰明就不該要求太多。」衣飛石並不高興。時間軸掌握在謝茂手裡,撈人只有謝茂才能做得到,哪怕是他的親友想要提條件,他也是不高興的。你們憑什麼辛苦勞累先生?
想到這裡,衣飛石背後起了一絲白毛汗。
他突然發現,他不許旁人對謝茂提要求,自己卻央求謝茂撈了那麼多人?!
「人性如此。你就喜歡與人性作對。」謝茂捏著人家鼻子的手開始不老實,「撈人也不是多大的時,咱們在新世界一口氣撈了那麼多人,不也好端端地撈出來了?這回就是得麻煩點放個傀儡。」
雖說要放傀儡,可謝茂目前晉位大聖人,修為也是今非昔比,放個傀儡算什麼事兒?
「其實咱們也得考慮天任星的社會生態。就說太后身邊那群宮人奴婢,在謝朝時是出生壓著,一輩子就伺候人了,臨死了又被抓出來,到『上界』繼續當奴婢?還得當個天荒地老?沒得這麼欺負人的。」謝茂沒有明說,但被衣飛石拎上來的徐獨眼、衛烈等人,也是同樣道理。
「我想著就不如立個規矩,他們若是想撈人呢,就得拿貢獻點來換。」
「貢獻點先從你和我手裡往下放。我直接放太后身邊,你那兒看看怎麼給。也不是所有人都給撈,拿著貢獻點遞交申請,你再審核一遍。」比如衣尚予馬氏這兩個禍害,就不給批准!
謝茂說了自己的想法,很快就靠著衣飛石睡著。
衣飛石則負責把他的想法完善,作成報告,次日交給他審閱批准。
撈人草案確定之後,謝茂帶去太后處,衣飛石則對群星別墅的親朋故交宣讀。
張姿那邊還好,原本也不敢仗著太后的情面,輕易對謝茂提要求。
衣家這邊就不一樣了,衣琉璃想要的是親爹親媽,也是衣飛石的親爹親媽,她問起來理直氣壯。衣長寧想要的爹媽也是衣飛石的兄嫂,連帶著他的女兒也是衣飛石的侄孫女,沾親帶故的,央求一句並不過分。
現在被謝茂頒行的撈人規則堵住了嘴,衣琉璃與衣長寧都不是胡攪蠻纏之人,得了這暫行規定反而更加高興。衣琉璃問道:「央求陛下開恩救人,自然應該有些代價。不知道這『貢獻點』要怎麼掙取?」
謝茂放給太后的貢獻點是特別針對宮人奴婢的,按月給太后的服侍發「月錢」。衣飛石這邊總不好給家裡人給部卒也發月錢吧?他想了想,說:「好好修行。進階就有貢獻點拿。」
……
衣飛石這安排把所有人都刺激大發了,不止衣琉璃和衣長寧,所有人都開始拼命修行。
正如謝茂所說,人皆難逃一死。有了死裡逃生的福利,誰不想留給自己的摯愛親朋?時間軸的存在使得申請撈人成為一件填補遺憾的大殺器。
天任星上的所有人都想要儘快賺夠貢獻點,將自己想要拯救的人撈出來。
——雖說申請可能不會被批准,可總得試一試,不是嗎?
最先攢夠貢獻點的是張姿。
很意外的是,攢夠貢獻點許久,也沒見到張姿遞交任何申請。
謝茂很明顯地感覺到他是有撈人想法的,為什麼不交申請呢?不敢來問?
這是給太后殉死的人,謝茂對他耐心頗多,專程去上府陪太后吃飯時問了一遍,太后瞥了張姿一眼,說:「不必問他。」沒等張姿說話,就被太后喝令退下,「快些滾出去!」
張姿不生氣也不慌張,施禮後默然退出。看得謝茂莫名其妙:「他得罪阿娘了?」
「他要把謝芳撈給我。」太后放了個炸雷。
謝茂也只能評價一句:「那可真是……賢惠大度。」
太后卻又不許他嘲諷張姿,眼神變得溫柔:「你若喜歡一個人,自然希望她得到一切心愛想要的,沒有任何遺憾。他只是不知道……」我如今心愛想要的,只有他一個。
想到這裡,太后忍不住微笑,說:「他如今知道了。」
謝茂吃了一嘴狗糧差點被噎死,便叫衣飛石來上府吃飯,決心也給太后和張姿塞一嘴狗糧。
哪曉得衣飛石在太后面前不怎麼搭理他,就看見張姿身前身後殷勤無比地服侍太后,這狗糧……嘖,真香。
臨走時,太后單獨留了衣飛石說話,謝茂更不滿了。
張姿便請謝茂別室飲茶,謝茂豎起耳朵,光明正大地偷聽。
「這是張姿的申請書。」太后將貢獻點的核銷單和申請書一起交給衣飛石,「是這樣麼?」
衣飛石客氣地接過來,心裡挺納悶,這東西怎麼還要太后轉交?難道張姿要撈的人很麻煩,怕先生不給批准麼?低頭一看,他就明白了。這根本不是張姿的想法,而是太后的想法。
張姿出了貢獻點,想撈的人卻是衣尚予。
——當初謝茂拒絕衣飛石的請求,太后和張姿都聽見了。
「琉璃這些日子修行很刻苦。不過,你想來也看出來了,她不是這塊料。勤能補拙雖是良訓,笨鳥先飛也飛不過勤懇的猛禽。若是長寧先一步攢夠了貢獻點,有琉璃這麼心心念念要撈衣大將軍,他也不敢另有想法,只能先接祖父歸來。」太后沒有說的很直白。
衣琉璃不是修行的材料,進展很慢。衣長寧想撈父母,想撈女兒,可一個人修行進階的次數是有限的,他想要撈三個人已經很困難了,還得靠著衣明聰的幫忙。偏偏姑姑拼命要撈祖父母,他做孫子的敢把父母女兒放在祖父母的前頭麼?
如果衣長寧幫著撈了祖父母,他的父母女兒必然有人撈不出來,日積月累,必然生怨。
這就是亂家之始。
「你父親是個明白人。先把他撈出來,放在家裡鎮宅,你和茂兒都能省心。」太后說。
太后的做法當然有道理。
至於她為什麼單獨留下衣飛石說話,原因也很簡單。
太后已經嗅出了此謝茂非彼謝茂,這一個茂兒比從前當皇帝的茂兒更加不容忤逆,她有什麼想法絕不會當面去逼謝茂接受,拐彎抹角「勸諫」,是因為她知道謝茂在旁邊偷聽。
如果謝茂願意納諫,這件事就這麼成了。如果謝茂還是不肯撈衣尚予,裝著沒聽見就行了。
她是不肯和謝茂撕破臉皮的,她甚至不會給謝茂反駁她的機會。
謝茂心情有些複雜。
但,不得不承認,他就喜歡太后這樣的分寸感。
「茶挺好。」謝茂終於開口和張姿說話。
張姿只默默替他斟茶,賠笑:「衣聖人所賜。」
「有阿娘鎮宅,我也放心。」謝茂說。
張姿微微一笑。
※
前有衣飛石,後有太后,謝茂再是不樂意,也得給「張姿」的撈人申請批准通過。
想起明日就能見到衣尚予,衣飛石還有些小激動,謝茂就不一樣了,他四仰八叉地倒在衣飛石身上,嘆氣道:「我現在只擔心一件事……」
「您是擔心,臣父又和您頂嘴麼?」衣飛石覺得,衣尚予不是那麼不識時務的人。
「張姿修為又漲了。阿娘進展也不慢。可見在謝朝出類拔萃之人,都有幾分慧根。」謝茂想起衣尚予那個奇葩,「要說『慧根』,往前五百年,往後五百年,除了你,謝朝哪有人能與衣尚予相比?陳朝的武安王都得退一射之地。」
衣飛石不太明白他在擔心什麼:「他縱然再是出類拔萃,畢竟才入道。」總不會是擔心衣尚予短時間內就能和聖人平起平坐吧?封聖何其艱難?沒有大機緣大功德,根本不可能封聖。
再者說了,普通聖人見了先生也得跪啊。到底擔心什麼呢?
「宿貞入道也沒幾年。」謝茂說。
衣飛石霍地坐了起來,身上還四仰八叉的躺著謝茂,竟把謝茂一起支起。
謝茂完全能理解他的驚悚:「咱們不該在天任星里安置他們。」
天任星位於新古時代世界的宇宙邊緣,看上去是很宏大無邊,普通人窮極一生、子子孫孫只怕都摸不到宇宙邊緣。可是,新古時代的地球已經踏入了修真時代,多則萬年,少則千百年,很可能就會踏上星際旅程,開始四處拓土開疆,尋找各種天材地寶,尋找新的宜居星球……
偏偏天任星這邊也為了撈人賺貢獻點在瘋狂修煉,若是把衣尚予撈了過來,他再開始修行……
有朝一日,衣尚予與宿貞相遇……
衣飛石連忙問:「咱們能不能把天任星挪到小世界去?」
「小世界有徐媽媽……」謝茂看著他。
你怕親爹跟親媽掐架,就不管徐媽媽的死活了?太后能把徐媽媽賣了,還讓全世界都幫她數錢。
兩人目光一碰。
——那,就只有被魔氣沾染的諸世界了。
「我明天先去撈你爹,下午就回去種地!」謝茂說。
淨化魔氣世界,迫在眉睫!
衣飛石訕訕地看著他:「您辛苦了。」
謝茂仰面躺下,嘆了一口氣。
聖人豈有憾?
聖人只有無窮無盡地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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