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護法神

    黎光急匆匆趕到治療室。

    正好撞上裡面走出來的青年。

    「咦，閣下來了？我還打算去找閣下。」

    青年溫文爾雅，扶著黎光，對裡面笑道。

    「師父、孫姐，黎光閣下來了。」

    「抱歉。」黎光趕緊向趙昱道歉，然後快步走去孫茹面前。

    孫茹，後勤科醫療隊隊長，修行《不死經》，持有玄冥旗。

    孫茹站在手術台前，見黎光過去，立刻把他拉到一旁的椅子上。

    「快，給他全面檢查。」

    黎光不明所以，任由眾人拿各種儀器檢查，並觀察手術台上的哪吒元帥。

    他的身體時而凝實，時而虛化，似乎就在崩潰邊緣。

    「哪吒傷勢很嚴重嗎？送過來時說，他不就是昏迷脫力嗎？」

    「你的神降儀式不完善。導致哪吒元帥降臨時，大羅格位跌落。而後續與石磯交鋒時，他的靈核極度受損。原本，按照這種情況是應該原地消散的。」

    劉問書站在一側為黎光解釋。

    「你以九陰封神台降靈，理論上是以西遊世界作為媒介。召喚降靈的存在，無法脫離西遊世界。可你們偏偏趕上西遊輪迴重塑的關鍵時刻，又有館長撈人。所以，才將實力不完全的哪吒元帥帶出來。」

    正牌大羅金仙都只是短時間脫離世界，無法長久離開。更何況哪吒這種情況？

    「圖書館終究不是西遊世界，他身上有『西遊世界的因果』，導致身體開始逐漸崩潰。而且我們在檢查是，竟然同時在哪吒身上察覺天仙、金仙、大羅仙三種狀態。」

    劉問書激活一側的「媧眼儀」。這是一個能遍照生靈本源的檢查儀器。是一位混元者幫圖書館製作的科學式神器。

    靈眼掃過哪吒，並在大屏幕上投影他體內的靈子狀態。

    三種色彩不一的靈子混淆在一起。

    金色粒子最少，青色次之，紅色最多。

    「金色粒子是哪吒攜帶的本源。紅色粒子是他在西遊世界獲取成長的力量。而青色粒子品質最差，似乎是天仙力量。」

    孫茹幫哪吒穩定情況後，走過來拿起黎光的檢查報告。

    「果然，這份青色粒子來自你，是你的信仰粒子。」

    最初，醫療隊對哪吒的救治打算，是剝離其餘異種力量，只留下大羅本源。再請劉問書出手，以九品金蓮重塑大羅仙體。

    如此一來，不僅哪吒恢復如初，圖書館也多出一位大羅仙戰力。

    可在真正動手時，他們發現另外兩種異種力量的不對勁。

    紅色那部分，混雜西遊世界的本源以及石磯的部分力量，尚且好剔除。可青色那部分糾纏在哪吒的靈核，如果強行剝離，反而會讓哪吒徹底潰散。

    劉問書在一側掃過報告：「黎光，你召喚哪吒時，以什麼為載體？為什麼他身上，有你的元神力？」

    「他降臨時，借用我的化身為容器。」黎光簡單講述當日情況後，劉問書瞭然。

    「這就對了。我們圖書館對信仰粒子的應用，就是『信己為神』。我們心念之力催生的神靈，只可能是我們自己。那尊清福神，原本是你的化身，你的守護神靈。你分出守護神為哪吒降臨的容器，就導致你二人之間的處境有些微妙。行了——我們知道了，回頭切割西遊本源，將其塑造為一尊綁定這小子的守護神吧。反正——三教搜神世界已經毀滅。」

    劉問書下達新的治療方案後，孫茹馬上開始救治。

    在剝離那部分紅色信仰粒子時，遙遠時空的一位大能立時有感。

    封神世界。

    西遊世界的玉清元始天尊察覺自己的一份力量被剝離。

    「哦？他們找到救人的辦法了？很好，省得我額外花力量保下哪吒。」

    哪吒存在本身，就是他向圖書館送去的一份示好。

    西遊的哪吒三太子已死，我把另一位哪吒拉過來，並主動送給你們圖書館，甚至連西遊本源都送過去一份。

    未來，只要你們肯來到封神世界。這裡的靈珠子，隨便你們處置。

    天尊沒有過多在意，轉而望向眼前的崑崙山。

    茫茫迷霧包裹仙山，看不透裡面虛實。

    叮——

    玉清仙光亮起，天尊頭頂升騰萬畝祥雲，徑自跨入迷霧內。

    瞬間，血腥之氣撲面。

    他看到崑崙山橫倒的無數屍骸。

    神獸仙禽、高真道童無數屍骸散落仙境道宮。

    走向玉虛宮的階路上，他甚至看到一尊手持金鐘的大羅仙家。

    「廣成子。」

    這位道德仙真雙目緊閉，元神消失，唯有一具不朽屍骸。

    再上前走，他又看到清微教主、清虛道德天尊、靈寶大法師等仙家的道身，彼等也已死亡。

    「果然，這個世界的元始天尊出事了。」

    天尊心情沉重，直奔玉虛宮大殿。

    另一位元始天尊的仙光早已消失，只留下一座空空蕩蕩的玉虛宮。

    「但願，不是我想像中的那個可能吧。」

    思忖後，天尊又往八景宮而去。

    玄都洞亦如是，氤氳仙光、浩蕩祥雲盡數散去，老子與玄都大法師不見蹤跡，就連那頭青牛兒也消失了。

    「闡教失蹤，截教叛天。而那位鴻鈞道人更是只有天仙法力。」

    元始天尊心情沉重，越發察覺到封神世界的水深。

    不對勁，這個輪迴一萬次的封神世界太不對勁了。

    和西遊世界一樣，都是萬度輪迴的世界，又是這次量劫的劫起世界，怎麼會出現這種事？

    難不成？

    真是其他世界的元始天尊動手了？

    天尊清楚，他們這些混元大能看似厲害，可也不過是依靠「故事世界」的力量。他們所謂的「混元道果」，對比真正的混元道果而言，連萬分之一的威能都沒有。

    否則，那位館長憑什麼摁住一群「混元者」？

    就憑他是現世存在的正牌天仙嗎？

    「通天教主開劫，讓所有混元者看到希望一個統合所有自我，錘鍊混元道果的希望。」

    天尊心中憂慮更甚。

    封神世界的元始天尊，與自己實力仿佛。算是故事世界頂點的存在。

    但三清作為道教神話的主神。諸多故事世界都存在三清痕跡。天知道是哪一位，或者哪幾位元始天尊出手，把封神世界的自己給害了。

    「亂世真正開始了。」

    但天尊相信，只要自己能統合封神、西遊二界，就可以以二界為中軸，將無數故事世界統統吸引過來，將其他世界的自己一一捕捉、同化。

    這是自己邁入「真混元」的唯一道路。

    治療室。

    元始天尊默許眾人剝離西遊本源，哪吒元帥的情況很快好轉，身體不再處於崩潰邊緣。

    只是在青色粒子的纏繞下，他的靈核開始退化，重新回到天仙狀態。

    劉主任含笑點頭：「可以了，省了我一朵九品金蓮。甚好。」

    孫茹輕哼，沒有跟老公計較。

    她繼續為哪吒調整靈核，引導兩股力量共鳴，再度將靈核提高到金仙級別。

    「黎光，抽一些你的靈魂本源給哪吒元帥。」

    「等——」黎光還來不及解決，就看到孫茹甩出三根骨針刺入他的腦袋，抽取他的靈魂力量轉嫁給哪吒。

    劉問書扭頭對趙昱說：「小昱，你在這裡陪著黎光。等哪吒情況穩定，你們倆記得按時來會議室。」

    將哪吒化作黎光的專屬護法神，需要黎光再度切割部分靈魂力量。可這種分割靈魂帶來的虛弱——顯然黎光今晚也要在治療室熬夜了。

    次日九點。

    劉問書隨館長、徐日兆等人來到大廳講台。

    這座講台擺在大廳正面的香案前。

    香案之上空無一物，既沒有神像，也沒有排位。唯有兩側掛著兩行字——時光常伴人生，歲月記錄一切。

    比起那位供奉「天地」的地仙之祖，自家這位館長顯然更加神秘。

    館長登台，掃過下方眾人。

    圖書館三百四十一人，如今只有一百二十八人健存。其餘者，統統捲入各個世界尚未救回。

    「如今，圖書館的情況大家應該清楚了」館長開口發言，講述故事海的量劫以及通天教主計劃。

    兩位主任站在他身後，猶如兩尊門神。就靠在香案邊上。

    「那倆小子，還沒趕到呢？」徐日兆悄聲詢問。

    「嗯，應該快來了。」二人交談兩句，隨後看到趙昱施展仙法，帶黎光來到大廳，二人沒敢驚動大廳內的眾人，偷偷站在人群最後。

    高台上的少年往二人處掃了一眼，繼續講。

    「西遊世界的天庭仙神們已前往封神世界。西遊、封神的統合之爭，是這次浩劫的引子，卻並非終點。」

    他伸手一揮，一個個投影出現在大廳上空。

    聊齋世界的鬼王、淮南子世界的金烏各種精怪紛紛逃離各自世界，向其他世界亂竄。

    「通天教主以自身法寶自爆為代價，以自身混元之力庇護一部分世界生靈逃亡其他世界，從而引發世界之間的融合。

    「或許，通天教主本身的計劃只是為了讓各個世界的失敗者聯合，顛覆當今天道。

    「但其行為促使世界融合。

    「目前，根據靈顯司的觀測結果。世界融合的中心點即西遊、封神二世界。

    「兩個世界的融合已成必然。而隨著神話體系的確立，封神榜會在新世界催生，並牽扯各大世界及混元者降臨，一起籤押新的封神榜。」

    封神榜，統合混元大能，編撰秩序，構建新天道。

    隨著館長講述，圖書館成員表情越發嚴肅。

    這已經不是他們前往各個世界進行調停、修繕、鎮壓。而是各個世界的反動勢力聯合，顛覆圖書館維繫的一切秩序。

    「所幸，我們圖書館也有一位『封神者』。屆時勘定封神榜，只要我們把握先機，就可以將『天道』維持。」

    館長剛說完，刷的一下，所有人目光看向最後面的黎光。

    黎光沒吃早飯，剛才和趙昱跑去食堂，挑揀兩個龍肉包子打牙祭。

    他正咀嚼著，突然無數人目光看過來，頓時嚇了一跳，來不及吞咽，一塊大肉直接從喉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