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軟飯

    夢幻光輝閃爍，神秘美麗的少女緩緩進入「唯一偉物」。

    無妙的變化，無聲發生。

    世界，凝固了。

    不止是空間層面的凝固，時間層面也是如此。

    命運河潮所至，一切生靈、死物或是其他的造物，全都停止運轉。

    「命運長河，被凍住了？」

    唐奇心靈深處騰起一道儘量準確形容的念頭，此刻的無垠神秘似乎正是如此。

    因莎莉的加冕，而被暫時凍結？

    唐奇隱約猜到了原因，他沒有糾結會凝固多長時間，那是沒有意義的。

    因為唐奇很快發覺，除了他之外，其他存在都無法再進行「思考」。

    包括了場中那數位贈出權柄但並未隕落的命運神靈，也包括了匯聚命運山峰的那些邪神惡靈和混亂主宰。以及戰場本身，可憐又悲慘的「夢魘之主」。

    祂們全部失去思維能力，如同雕塑般凝滯著。

    唐奇無法去觀測無垠神秘其他戰場，其他宇宙維度，其他的生命和萬靈們，是否也一樣被凝固。

    他雖然仍舊可以思考，但軀體已完全無法動彈。

    唯有眼眸，還可以注視著面前較為狹窄的範圍。

    不過按照唐奇的猜測，恐怕都被凝固了。

    命運的力量，的確偉大浩瀚不可阻擋。

    而唐奇的特殊，大概是因為……。

    「萬物通曉」

    這意念生出的同時，唐奇享受著自己的「特權」，注視前方狹窄區域。

    祂現在需要等待，等待莎莉的歸來。

    莎莉加冕後，是否會成為「命運主宰」，會有多麼強大？

    這些問題，唐奇並不知曉。

    唐奇所窺視的未來，所有的安排，都已經在擊敗命運婊之後終結。

    之後，都將是未知的。

    唐奇能做的，只剩下靜靜的等待。

    可就在此時，就在他享受著罕有特權時，他突兀看到了讓祂思維差點凝固的畫面：

    那僅有十數米的半圓區域內原本該是虛無，僅有灰濛濛的迷霧瀰漫，但這一刻，唐奇看到了「異物」。

    那是一顆頭顱，可憎的，腐爛的，散發著強烈惡意的頭顱。

    她披散著灰黃色的頭髮，中間有一些髮辮，點綴著一些鮮花以及腥臭漆黑的血液和一些污穢的不明液體。

    頭顱面目高度腐爛，上面鑲嵌著紅鱗、眼球、綠色硬毛、牙齒、觸手……仿佛成了一個展示區，大量不可名狀的邪惡特徵物輪番顯現。

    頭顱下方是一條被腐爛肉膜包裹著的灰白脊骨，內里「咕嘟咕嘟」，正在輸送著不可見的，虛幻又可怕，仿佛由霧氣、液體與黑色細蟲組成的混合異物。

    頭顱頂部，是鹿角，猩紅又無限生長的鹿角。

    「命運婊？」

    唐奇可以肯定，此刻自己眼睛裡面必定滿是驚訝。

    唐奇以為戰爭已經結束，無比統一讓自己被眾生眾神厭惡的命運女士隕落，勇敢的莎莉進入神殿加冕。

    可眼前，當無垠神秘被命運「凍結」時。

    除唐奇外，再次出現意外。

    這顆漸漸蠕動、膨脹著的頭顱，祂似乎不受凍結影響，至少沒有完全凝固。

    供給祂生長的肉膜脊骨很長很長，另一端似在遠處，在唐奇萬物通曉的視線範圍之外。

    祂是一點一點，蠕動著過來的。

    目標，可能是唐奇，也可能是唐奇身後的唯一偉物。

    唐奇唯一可運轉的眼眸，因注視那蠕動著的腦子，久違的信息碎片迸發，以熟悉的排列方式展示了出來。

    這一刻，唐奇洞悉這意外之源。

    【神性實體：偽命運主宰。】

    【狀態：墮落中。】

    【信息碎片一：這是一尊異常、癲狂的神性實體，祂的構造無窮複雜，祂是無數邪神惡靈，也是那些混亂邪惡的主宰，同時祂也是前任命運女神。】

    【信息碎片二：祂本已登上山癲，祂已跳躍而出，祂距離揚升為「命運主宰」只差微小的一步。】

    【信息碎片三：祂被自己的棋子們所分食，祂被命運所厭棄，祂瘋了。】

    【信息碎片四：祂是命運的一部分，污濁的那部分。】

    【信息碎片五：祂正在無限增殖，祂的所有「自我」都已消失，祂僅餘下兩種本能，傾訴與吞噬。】

    ……

    「傾訴？」

    唐奇很好的理解了所謂的吞噬本能，那顯然是吃的意思。

    眼前這顆正在蠕動著命運女神的腦子，祂與真正的命運婊不一樣，後者已完全的，不可逆轉的隕落。

    現在的這尊擁有抵抗「命運凍結」能力的神性實體，祂是由大量邪神惡靈和命運女神本體牝鹿之軀堆積而成的怪物，面目可憎，但比大部分主宰都要強大得多的怪物。

    讓唐奇疑惑的是，祂想要傾訴什麼？

    問題的答案，下一刻揭曉。

    儘管命運女神的腦子蠕動起來很慢，但距離畢竟並不遙遠。

    在那不知道多長脊骨的支持下，祂緩緩來到無法動彈的唐奇面前，醜陋與噁心，此刻填滿唐奇視野。

    很快的，祂的頭顱湊得越來越近，唐奇甚至能看清那被肉膜包裹著的脊骨內正在流淌著的「污濁命運液」。

    如果不是祂正在被凍結著，這次注視必定會帶給唐奇傷害反噬。

    下一刻，唐奇聽到了祂的呢喃。

    有些意外的，那聲音沙啞低沉，且充滿了幽怨與惋惜，甚至激發出了唐奇靈魂深處的一絲憐憫。

    「是我的，那一切本該是我的。」

    「是我的，那一切本該是我的。」

    「是我的，那一切本該是我的。」

    ……

    只有這句，反覆呢喃。

    每一個字都化作粘連著碎肉與粘液的「黑色細蟲」般的線，一絲一縷，往唐奇靈魂內鑽去。

    這些異變的命運之線，無視所有防禦阻礙。

    祂每呢喃一句，唐奇對於「命運女士」的憐憫便加深一些。

    這是不可思議的，唐奇確信自己對於命運女士的憎惡無法被更改。

    但現在，它正在被更改。

    這意味著，眼前這顆由腐爛醜陋與邪惡拼接起來的頭顱，實現了對夢幻主宰的權柄碾壓。

    更可怕的是，唐奇肯定這顆頭顱不是「偽命運主宰」的全部。

    它只是一部分肢體，無比微小的那部分。

    真正的「本體」，是另一座被唐奇和莎莉聯合起來切割出的命運廢墟，廢墟的構造本就無比複雜，且後來已蛻變為「命運造物」，是命運長河的一部分，是長河中罕有且特殊的節點。

    更精準些的形容，祂更像是河潮中的一塊礁石，或者一座小島。

    而在分食命運女士後，祂再度揚升了一些，祂不是命運主宰，但具備命運主宰部分威能。

    祂無自我，僅有本能。

    但祂依舊無比危險，尤其是在這一刻，無垠神秘被凍結，僅有祂與唐奇得以豁免。

    「呢喃之後，便是吞噬？」

    「不行，我必須醒來，我必須擁有自由……」

    唐奇那唯一可以運轉的眼球，此刻瘋狂轉動起來。

    就在祂思索著脫離凍結的方法時，忽而這一刻，祂看見了。

    面前這張讓自己憎惡的臉，忽然消失了。

    轟隆！

    巨變中，唐奇再次感受到一種「流動」。

    時間重新開始流淌，空間變得活躍。

    世界脫離凍結？

    唐奇意識到了這一點，不需要重新適應軀體，對於現實世界來說，一切其實沒有任何變化。

    命運層面的凍結無法用「時間消失」或者「空間凝固」來進行形容，那是一種根本無法描述，無比神奇的現象。

    唐奇感知回歸，於下一刻見證一尊恐怖癲狂的神性實體遭遇可怕打擊。

    唐奇所見那顆由肉膜包裹灰白脊骨連接著的「腦子」，的確是那神性實體微不足道的部分肢體。

    祂的本體，是一團崩塌後的巨大肉塊，由數不清的邪神惡靈與混亂主宰的屍骸構成。

    祂是一座廢墟，也是一座神性寶藏山峰，在裡面幾乎可以翻找出無垠神秘有的所有神性力量，只不過都是墮落失控的，是污濁瘋狂的。

    死去的棋子們分食了命運女士，於是祂們都被「命運女士」遺留下的兩種本能所同化。

    無限膨脹、增殖的肉塊中，不斷延伸出一根根被肉膜包裹著的脊骨。

    脊骨末端，是命運女士腐爛的腦子，是祂頭頂無限延伸的猩紅鹿角，太多太多了。

    祂們的數量很快接近唐奇擁有的夢幻觸手，祂們不斷發出呢喃，足以污染整個無垠神秘所有生命的呢喃。

    只是當唐奇身側，出現一位少女時，這些污濁都消失了。

    轟隆！

    轟隆轟隆！

    不可阻擋的偉力降臨，崩塌蠕動的污濁命運廢墟被重新塑形，再度化作一座山峰。

    中間祂們試圖反抗，也試圖遵循本能釋放污染呢喃，試圖去吞噬什麼，但那沒有任何作用。

    祂們很快又變成廢墟山峰，與唐奇腳下山峰不同的是，再次被塑造出來的命運廢墟之上，掛滿了命運女士的腦子。

    唐奇轉頭，看向自己身側的少女。

    她同樣也在看著他，笑容甜美，與初見時有些類似，但又不同。

    她穿著美麗紗裙，很熟悉的款式，當初唐奇贈予她的那一條。

    只是上面不再是金色與白色混雜，而是仿佛匯聚著無垠神秘所有的顏色，不斷的變換著，這使得她站在唐奇身側時，二者格外的和諧。

    都是夢幻的色彩，都在閃耀著。

    她的頭頂，戴著一個花環。

    唐奇還未關閉的萬物通曉，看到了本質。

    那是一頂冠冕！

    命運冠冕！

    莎莉並未對唐奇有任何的隱瞞，儘管此刻的祂可以做到，哪怕萬物通曉也無法窺視祂任何一點秘密。

    但此刻的莎莉，就這麼毫無遮掩的，滿臉笑容的站在唐奇身邊。

    她脫離命運神殿，她已經成為新一任「命運女神」。

    她沒有吐出任何宣言，只是無聲碾壓了那一團面目可憎的怪物，旋即便出現在唐奇身側。

    「可怕的麻煩被輕易解決，莫非我以後要吃軟飯？」

    莫名的，唐奇心靈深處浮現出前世地球時才會有的一種古怪感受。

    ps：感謝大家的打賞，感謝書友九天應元滑稽普化天尊的萬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