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聖旨

    賈薔走入東宮，一眼就看到正瞪著一雙赤紅眼睛看著自己的忠順親王。

    他先是向景文帝行了大禮，景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擺手示意他平身。

    「見過忠順親王，您這是沒有睡好啊，還得要保重身子！」賈薔轉而向著忠順親王上前見禮道。

    他說的這句話，正是昨天在宮門口與忠順親王相遇時說的同樣一句話，但其中的意思卻大不相同。

    「你怎麼敢的，你怎麼敢的！」忠順親王怒吼回道。

    「聖上，我參忠順親王御前失儀！」賈薔微微一笑，向著景文帝說道。

    「忠順親王是因為府中之事有些煩躁！」景文帝無奈的為忠順親王解釋道。

    「原來如此，那我就原諒他了！」賈薔大度的說道。

    忠順親王的呼吸加重，他感覺賈薔的每一句話，都在挑釁著他的神經。

    「忠順親王府被屠，此案是大乾前所未有的大案，朕令大理寺徹查，賈侯能力出眾，就由賈侯從旁協助，給你與大理寺三天時間，一定要將人抓住！」景文帝不想再讓賈薔過多刺激忠順親王了，他沉聲發出了命令。

    他說完這句話，擺了擺手示意一旁的夏守忠。

    夏守忠取過了一封聖旨送到景文帝手中，聖旨早就準備好了，就在等著賈薔到來。

    賈薔跪下來接過聖旨，這件事都成了聖旨，那麼就必須完成，否則就給了景文帝以藉口。

    問題是他還無法拒絕，他不接手就完全由大理寺調查，三日後林如海無法給出結果，那林如海的官職也就沒了。

    這就是陽謀，以權勢壓人。

    「臣定不負聖望！」賈薔說道。

    他離開了東宮，在路上打開了聖旨，發現上面並沒有太上皇的大印。

    景文帝這是沒有通過太上皇，如果他真想讓這封聖旨無效，倒是可以去大明宮一趟。

    不過他並沒有這樣做，只是笑了笑就將聖旨收起。

    「我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忠順親王在賈薔離開東宮後，發出了悽厲的吼叫。

    他的王妃，側妃，愛妾，以及所有的子女全部被殺，其中還包括了他幾乎所有的班底。

    忠順親王府正處於最忙碌的時候，他的女人們都在為重新布置各自的房間而操勞著，就連子女們也在指揮著奴僕布置已空無一物的自己的房間。

    正是這個原因，賈弓的屠殺幾乎是將忠順親王的所有家人殺光了。

    「說說吧，你做了什麼事，惹的賈薔如此瘋狂？」景文帝等忠順親王冷靜後，才沉聲問道。

    他對賈薔還是有些了解的，賈薔屬於睚眥必報的性子。

    但你不去主動招惹賈薔，賈薔是不會對付你的。

    能夠讓賈薔做出這樣瘋狂之事，上一次還是甄家二姑娘派出死士想要刺殺林府，最終不但北靜王府被屠殺，就連甄家都被賈薔彈劾了。

    由此可見賈薔的報復心有多重，只要觸碰了賈薔的逆鱗，那麼就等著賈薔的瘋狂報復。

    「今日上朝時，我派了二十名死士準備潛入賈侯府，要是能夠抓住賈夫人，就可以報了府中被盜之仇！」忠順親王長嘆了一口氣，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糊塗，別說是你，就算是朕，也不會去動賈薔的家人，他早年被寧國府逐出門，讓他對家人極其看重，你就算是直接對付賈薔，都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擊！」景文帝指著忠順親王說道。

    「我不甘心呀，我的世子，我的郡主，我的愛妃，全都被殺了，我不甘心呀！」忠順親王再一次崩潰，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景文帝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回到龍案後坐下。

    他已經做了自己能夠做的事，讓賈薔去抓住兇手，只要賈薔無法抓到兇手，那麼他就有理由處罰賈薔與林如海。

    從忠順親王這件事上，他也明白在沒有解決掉賈薔前，是不能去動賈薔的親人的。

    雖說皇宮內的戒備森嚴，但並不比忠順親王強上太多，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是何人屠殺了忠順親王府。

    首先賈薔是不可能的，當時賈薔還在宮中。

    那麼就是賈薔的手下，可不管怎麼調查，都沒有調查到是何人所為。

    監視賈侯府的探子傳來的消息，賈侯府並沒有人離開過。

    當然，賈侯府那麼大，特別是多了大觀園後，就算是監視了賈侯府，也無法保證沒有人從圍牆處進出。

    就象忠順親王所派的死士，監視賈侯府的探子就沒有發現這件事。

    一日沒有找到兇手，景文帝就一日不得安心。

    他又看了看忠順親王，忠順親王算是廢了。

    別看忠順親王哭的悽慘，但伱讓忠順親王這會兒回府料理府中後事，忠順親王是絕對不會走的。

    忠順親王自己知道自己做的事，一定是激發了賈薔的怒火，才會有忠順親王府被屠之事。

    他這會兒若是離開了皇宮，極大可能就是等著被殺。

    就算他請再多的侍衛保護，但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只要一個不小心露出一點點的破綻，他的命就沒有了。

    另外，他對於兇手的實力有些無法判斷，忠順親王府就算是再怎麼混亂，但府中的防禦力量還是非常強的。

    可屠殺竟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在有人發現忠順親王府門口十名王府侍衛的屍體，到進入府中探查情況，兇手早已離開。

    回到內閣，兩位內閣大學士只是看了賈薔一眼，並沒有詢問景文帝相召是為了什麼。

    「田中堂，鄧中堂，我接了聖上的聖旨，要去協助大理寺調查忠順親王府的案子，三天就要出結果，所以這三日我就不能再來了！」賈薔向兩位內閣大學士行禮，將聖旨呈上說道。

    「三天時間有些少了，如果時間不夠就過來說下，我去給你向聖上求情！」田大學士搖了搖頭說道。

    田大學士認為是賈薔所為，所以這個查案子應該是沒有結果的。

    他想要通過內閣來影響景文帝，讓景文帝減輕對賈薔的處罰。

    這可不全是為了賈薔，更是為了內閣。

    一旦景文帝可以用這種手段處罰賈薔，那麼以後就可以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任何一名內閣成員，那麼內閣就沒有了自主性，成為景文帝手中的傀儡。

    這絕對不是田大學士與鄧大學士願意看到的事，甚至整個文官集團都不希望發生這種事。

    景文帝下的這個聖旨，在某種程度上觸犯了文官集團的利益。

    「多謝田中堂，想來三天是夠了！」賈薔自信的回道。

    「不用太過為難，你是內閣學士，不是一件案子無法查清就可以輕易處罰的！」鄧大學士幾乎是明說了。

    賈薔這才明白其中的關鍵，他發現景文帝似乎出了一記臭棋。

    「今日上朝時，我府上有死士入侵！」賈薔想了想說道。

    這下子田大學士與鄧大學士都明白了，忠順親王府為何會被屠了。

    這就是賈薔的報復，但誰要想因此責備賈薔的所為，多數人都不會認同。

    因為是忠順親王首先越界的，派出死士這種行為，超出了朝爭的界線，被人報復反殺根本怨不得人。

    「忠順親王這些年行事乖張，不顧後果！」鄧大學士淡淡說道。

    有了他這一句話，說明鄧大學士會站在賈薔這邊，加上田大學士之前的表態，只要將賈薔報復的原因透露出去，大半的文官都會站在賈薔這邊。

    要知道賈薔算是文官體系中有自保之力的，到底是軍中大佬，有權調來精兵充當府中護衛。

    若死士殺入的是其它的文官府中，怕是根本無法擋住，府中只能任由死士而為了。

    賈薔提前離開了內閣，他前往了大理寺。

    坐著由賈弓駕駛的馬車，他的目光卻是看向了東宮方向，他知道忠順親王就在那裡。

    他不是沒有能力在宮中殺人，無論是賈弓還是他自己，都可以輕易在宮中殺死忠順親王。

    但是他不想如此做，皇宮代表著大乾的臉面，太上皇也不會希望他在宮中刺殺的。

    當然，賈薔能夠如此做，是有著絕對自信，忠順親王的命就在他的手指之間，彈指就可滅殺。

    大理寺的衙役們顯得匆匆忙忙，一個個神色緊張。

    賈薔先是命人通報，等有了回復後才進了大理寺。

    他見到了林如海，林如海剛剛打發了一名手下。

    「忠順親王府是你做的？」林如海看了看四周，發現無人後他沉聲問道。

    「今日早先忠順王府的死士潛入府中，被護衛們抓住了，死了一個，十九個被抓！」賈薔解釋道。

    「玉兒沒事吧？」林如海大驚問道。

    「沒事，死士剛一進府牆就被全部解決！」賈薔回道。

    「宮中傳來的消息，怎麼讓你加入調查此案？我會上書，此案就由我一人調查，三日後丟官也無所謂了！」林如海搖頭說道。

    他這個大理寺卿，很大程度是因為自己的女婿得來的。

    別看他有著在揚州任巡鹽御使的經歷，但正七品的巡鹽御使升的再怎麼快，也無法短時間升到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那是因為賈薔的功勞太多了，多到無法封賞賈薔，只能將功勞分潤到他這個岳父的身上。

    如今因為賈薔之事，將這個官丟了，他也不在乎。

    「我已想到了如何解決，三日後自有交待！」賈薔擺了擺手說道。

    「真能解決？」林如海有些不信的問道。

    「昨日岳父都沒有去大觀園飲酒賞月，今日早些回府，正好參觀大觀園！」賈薔笑著說道。

    「好，那就回府！」林如海細看著賈薔，見賈薔似乎成竹在胸，他不由笑著說道。

    其實這會兒大理寺很是忙碌，派出了大量人手進入忠順親王府進行勘查。

    但他非常清楚，不管如何勘查，都無法找到兇手，就算有線索，他也不可能調查自己的女婿。

    既然賈薔有把握解決，那就相信賈薔，正好自己也休息休息。

    賈薔與林如海一同回府，兩人分別進了各自的府門，又各自換了衣服，林如海通過小門來到了賈侯府，與賈薔一同前往了大觀園。

    林如海初時還沒有多少興致，但在逛了一段距離後，被大觀園的美景深深吸引。

    「這園子處處可見南方園林的精緻，但在大風格上卻有著北方園林的宏敞端莊！」看過了幾處景色，他讚賞道。

    「既然喜歡，您就與岳母一起住進來！」賈薔笑著邀請道。

    「算了，我可沒有這個精力，單是每日走如此多的路，就太耽擱時間了！」林如海搖頭笑道。

    如果住在大觀園中，林府一旦有客，他單是回府的時間就需要許久，實在是不能如此。

    這也是為何女眷方便住進大觀園，女子的交際圈子相對有些小，就算有訪客也同為女眷，可以直接邀請至園中見面。

    走著走著，一圈逛了下來，由於如今不少院子已有女眷居住，所以林如海這次的賞園，有些走馬觀花的感覺，故而才會如此之快。

    等林如海來到了中心的省親別院，雖說不少為貴妃準備的布置已去除，但還是讓他看的有些皺眉。

    「薔哥兒，你如果沒有打算回皇家，就不要居住在此等規制的房子中！」他提醒道。

    「岳父，我也正在考慮這件事，太上皇那邊我也挑明了，告知他我已知此事，太上皇的意思是讓我選擇，是否願意成為富貴王爺！」此處四周空無一人，正是談話的地方，他輕聲說道。

    「太上皇的身子不知還能支撐多久，不能將一切希望都放在太上皇這邊，主要還是當今聖上的態度，不過看忠順親王的所為，聖上怕是不會放過你，哪怕你成了富貴親王！」林如海沉聲分析道。

    賈薔自是明白這一點，他上朝時，從景文帝那裡傳來的惡意表明了景文帝對他的態度。

    再看看剛入手的聖旨，這聖旨更加鮮明的說明了景文帝是多麼想要將他壓制。

    一旦他被壓制，手中失了權勢，接下來景文帝還會有其它動作，一步步的逼迫著他，直至將他徹底壓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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