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生肉

    1 血手指

    清晨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輕撫著張凡的臉。

    張凡眼皮微微動了動，睜開了眼睛。

    可是當他看到那白色的天花板時，卻愣住了。

    隨後他連忙向四周看去。

    雪白的牆壁；

    雪白的門窗

    雪白的地面；

    雪白的床單。

    一切都表明，這裡不是自己的家，這張床不是自己的床。

    這讓他心中有些疑惑。

    那這是哪裡？

    看起來像是醫院。

    這卻讓他更加疑惑。

    昨天參加完高考，晚上和幾個狐朋狗友啤酒擼串，然後回家睡覺。

    怎麼一覺醒來，竟然出現在醫院？

    在疑惑之中，他試圖坐起來。

    但是這麼一動，卻發現右手只移動了一尺，便再也無法移動。

    同時右手邊傳來一陣嘩啦的鎖鏈聲。

    張凡一愣，連忙看向自己右手。

    這一看不要緊，張凡嚇了一跳。

    只見右手手腕上，套著一個類似手銬一樣的金屬手環。

    手環上連著一根手指粗的鎖鏈。

    張凡心中頓時生出莫名的恐慌來。

    無論是誰，一覺醒來，突然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還被鐵鏈鎖著，都不可能淡定。

    「是誰……放開我……快放開我……」

    張凡不斷叫著，用左手扯著鎖鏈。

    但足足過了半個小時，他叫得口乾舌燥，卻沒有任何人理他。

    也許是因為叫喊掙扎了半個小時，他的肚子倒咕咕地叫了起來。

    他想吃東西，他迫切地想吃東西。

    尤其是想吃某種東西。

    但是一時半會，他竟然想不起這種東西到底是什麼。

    在飢餓之中，他只能不斷地拉扯著鎖鏈。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陽光已經消失，月光代替陽光灑在張凡臉上。

    張凡餓得幾乎沒有任何力氣了。

    他的嘴唇乾裂，雙眼無神。

    偶爾晃一下鎖鏈。

    鎖鏈在寂靜的房間裡，發出嘩啦的聲響，讓這裡顯得更加陰森可怖。

    不知過了多久，張凡突然聽到腳步聲傳來。

    他頓時來了精神，向著房門看去。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來到房門外，停了下來。

    張凡當即坐了起來，一邊扯著鎖鏈，一邊叫著：「救我……放我出去……快放開我……」

    門外沒有任何回應。

    門下面，有一個高約兩寸的縫隙。

    從那縫隙之中，塞進來一個盤子。

    隨後那腳步聲再度響起，不緊不慢地離去。

    借著月光，張凡看到那盤子之中，是一塊肉。

    他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這塊肉聞起來是如此鮮美，他生平都未吃過如此鮮美的肉。

    他這才想起來，原來他迫切想吃的，是肉。

    這讓他的飢餓感更加強烈，肚子之中如同擂鼓。

    「放了我……我要吃肉……快放開我……」

    張凡幾乎是拼盡全力掙扎著，拉扯著鎖鏈。

    如果說之前只是掙扎的話，那這一次在食物的刺激下，他完全就是不要命地掙扎。

    某一刻，嘩啦啦——

    隨著一陣聲響，那鎖鏈突然斷開。

    張凡整個人都愣了，看向那鎖鏈。

    鎖鏈每一環都有手指粗，別說是人了，就算是頭牛，也扯不斷吧？

    怎麼就被自己扯斷了？

    不過此時他來不及糾結這些。

    他直接跳下床，就向門邊的那個盤子邁去。

    來到盤子邊，他伸手就要去拿肉，他實在是太餓了。

    可就在此時，他卻再次愣住了。

    因為他看到，這並不是一塊熟肉，而是一塊生肉。

    血淋淋的生肉。

    上面的鮮血還在不斷往下淌著，盤子中的血已經快要溢出來了。

    生肉？

    張凡猶豫了足足十幾分鐘，終於抵不住胃裡不斷的抽搐。

    一狠心，一咬牙，便抓起了那塊生肉來。

    在求生本能驅使下，別說是生肉了，有時候粑粑也得吃。

    噹啷——

    生肉上，一塊東西突然掉落在盤子裡。

    張凡疑惑地低頭看向盤子。

    這一看之下，他頓時猛地往後一跳，差點摔倒在地。

    全身上下三萬六千根汗毛，全都根根立了起來。

    他驚恐地看著那盤子，眼珠子都快憋出來。

    那盤子裡的東西，竟然是一根血淋淋的手指！

    一根人類的手指！

    這麼說，這塊肉竟然是……

    人肉！

    腦海中閃過這個恐怖的念頭，張凡連忙扔掉手中的肉。

    他驚恐地退到床邊，將自己手中的鮮血在床單上不斷擦拭著。

    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被餓了這麼多天了。

    原來囚禁自己的人是想要逼自己。

    逼自己在極度的飢餓中，拋卻道德觀念，去吃同類的肉！

    這個想法，讓張凡更是驚恐難安。

    到底是什麼人？

    囚禁了自己，又殺了別人。

    他為什麼要逼自己吃同類？

    而最要命的是，自己看到這塊肉，竟然覺得如此鮮美。

    他也意識到，此時的自己，一直渴望的，竟然就是同類的肉！

    不，自己就算是餓死，也絕不會吃。

    然而，腹中那種不斷傳來的飢餓感，卻讓他忍不住看向那塊肉。

    越看就越是飢餓，越是飢餓，就越想吃。

    最終，他花了很大的力氣，強忍著要吃那塊肉的衝動，將那塊肉，連同盤子，整個送出了門下的縫隙。

    又一用力，送得遠遠的，這才鬆了口氣。

    自己是人類，絕不可能吃同類的肉。

    哪怕是餓死！

    ……

    就這樣，他在飢餓中，又堅持了十天。

    說來也怪，這十天裡，他沒有吃哪怕一口肉，也沒有喝哪怕一滴水。

    他極度虛弱，但卻並沒有死去。

    在這十天裡，外面的人共送了五次肉。

    每一次，張凡都差點被飢餓感擊潰。

    還好他意志堅強，堅守著人類最後一絲底線。

    他，張凡，身為人類，絕對不會吃同類的肉。

    同時他意識到，只有從這裡逃出去，他才能避免肉的誘惑。

    但是，怎麼逃出去？

    砸窗，失敗；

    撬門，失敗。

    張凡試過了所有可以試的方法，但沒有一種行得通。

    就這樣枯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那似乎已經漸漸遲緩的腦袋，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來到了門邊，身子一歪，躺倒在門邊，裝成睡著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腳步聲再度響起。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鮮美的肉味。

    隨著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張凡的心跳也隨之加劇。

    終於，腳步聲來到了門外，停了下來。

    與他僅隔著不到二尺。

    接著，是彎腰時衣服的響聲。

    一雙手端著一個盤子，從那個縫隙里探了進來。

    就是現在！

    張凡眼睛突然睜開，猛然探出手去，抓住那人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