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背屍 踏雪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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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雲天，黃沙地，枯色連天。筆下樂  www.bixiale.com

    蕭瑟北風起，掀起黃沙一片，枯敗的大地更顯荒涼。

    風停，雪落，片刻功夫，大地便披上一層白裝，蕭瑟荒涼感也有所緩和。

    此時，一處崎嶇山道中，一道人影踏著雪花，艱難前行，並且在他的背上，還背了一個人。

    他身高約莫六尺，身著一身黑衣，腰間還挎著一把精鋼長刀，寒氣逼人，刀身之處，還有著血跡殘留。

    周圍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剩下的便是那人粗重的喘息聲，道道白色霧氣自他的口鼻間噴出，迅速溶解在空氣中。

    他略顯單薄的身體上有靈力浮現，雖說有些稀薄，但似乎也為他提供了一些前行的氣力。

    一頭黑髮胡亂的散落而下，擋住了他稚嫩的臉頰，他臉色蒼白如紙，一雙劍眉上落了一層白霜，劍眉之下，一雙漆黑的眸子布滿血絲。

    此刻，少年面容似乎有些僵硬，沒有任何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少年後背處，則是背著一個中年男子，不過此時的中年男子眼睛緊閉，腦袋無力的抵在少年的肩膀上。

    中年男子全身包裹在一件黑袍中，在他的背上，斜插著一把巨劍，巨劍通體呈烏黑之色，長度接近五尺，而寬度也有半尺有餘，說是長劍，更不如說是一把長尺，因為它的劍刃處都沒有開鋒。

    他雙臂向前伸出，搭在少年的肩膀兩側，隨著少年的前進，他的兩條手臂無力的搖擺著。仔細感應，此處的天地之間，只有少年一人的氣息，而他背上的男子沒有了生機，此時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咳咳！

    少年咳嗽兩聲，嘴角有著血跡浮現，他身體略作停頓，微微抬頭，任由寒冷的北風帶著雪花吹打在自己的臉上。目光向前方望去，透過雪花，能隱隱約約看到筆直的峭壁，以及那看不到盡頭的崎嶇山道。

    待得呼吸有所緩和，少年又是艱難的抬起腳步，對著前方緩緩行去，而在他的身後，留下一道道腳印，片刻功夫後，腳印又被雪花所掩，似乎訴說著這裡從未有人經過一般。

    崎嶇山道，少年背屍，踏雪而行，這詭異的一幕，攝人心魄。

    ……

    黑夜降臨，天穹之上，沒有滿天繁星，也沒有那如玉盤般的銀月，有的只是那飄落而下的飛雪，萬里寂靜，沒有鳥鳴獸吼，有的僅僅是那呼嘯而過的北風。

    大地北方，一座城市拔地而起，中間分布著青石街道，此時，街道之上沒有任何人跡，只是有些地方偶爾還殘留著零散的腳印。

    在城市的最外邊，則是有著一座城牆，城牆呈四方之狀，將整座城市團團的圍在裡邊。

    城牆的四個方向都各自有著一個城門，此刻那些守在城門口的官兵也都圍在火堆旁邊，談天論地，時而有著大笑聲傳出

    「媽的，這麼大的雪，肯定沒人進城了，不如我們關掉城門，去西街的如煙閣，嘿嘿……那裡的姑娘可都水靈的很。」一個官兵搓了搓手，望了一眼城外，然後對著身旁的幾人說道。

    聞言，旁邊一個中年官兵瞥了一眼城門外，然後看向旁邊說話之人，笑罵道「哈哈，李老二，你個滿腦子只有女人的傢伙，遲早要死在女人身上。」

    說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舌頭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唇，道「還是城東杏花坊的那酒，真讓人懷念。」

    「嘿嘿，老大，不如我們關了城門去杏花坊，這次酒錢算兄弟的，如何？」中年官兵微微抬頭，望向火堆對面一個年齡稍大一點的男子，道。

    聞言，那被稱為老大的男子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掃視了一眼周圍的十來個弟兄，此刻，那些人眼中都有著一絲期盼，似乎就等著他一聲令下，然後關掉城門，直奔城西杏花坊。

    「你們這群傢伙，成天想的不是女人就是酒，不過這麼冷的天，又下著雪，更是半夜，應該沒人進城了吧！」

    那個領頭男子對著幾人罵了幾句，不過他也似乎經不住那杏花坊的美酒誘惑，旋即抬起頭對著對面的那個男子道「嘿嘿！張老四，可說好了，你請客，不醉不歸。」

    「好！」

    「哈哈！李老二，王老五，趕快關門，喝酒去了。」那個叫張老四的男子大笑一聲，旋即又是起身招呼著幾人關閉城門。

    咔！

    就在兩扇門板就要合起來的時候，一道踩踏積雪的聲音穿透呼嘯而過的北風，向這邊傳來。

    「咦！」

    聽到這道聲音，那李老二驚咦了一聲，然後將腦袋探出門縫，向城外望去。

    那裡，隱隱約約有著一道黑影浮現。

    「怎麼了？」李老二的舉動也是讓的其他幾人一頓，旋即問道。

    「好像有人。」聞言，李老二將腦袋縮了回來，道。

    「有人？」幾人驚呼了一聲，旋即都將腦袋探出門縫向城外望去。

    那裡，一道黑色身影若隱若現。

    「老大，真的有人。」那個叫張老四的士兵微微轉身，對著身後的那個領頭官兵道。

    「趕快把門打開。」領頭官兵臉色微變，旋即又是趕緊吩咐道。

    聞言，幾人用力，將即將合上的城門推開。

    城外，一道人影踏著雪花，越來越近……

    他的身體有些搖晃，每踏出一步都要微微停頓一下，然後又是艱難的跨出下一步，似乎他的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時刻都有著倒下的可能。

    隨著那人不斷走進，藉助著積雪的反映之光，幾人也大致能看清他的容貌，那是一個十四五的少年，此時，他的身體劇烈顫抖著，而在他的背上還背著一個人。

    少年每一步落下，腳下都會發出「咔咔」的聲音，短短數十米，對於少年來說，猶如萬里之遙。

    隨著少年每一步的落下，搭在少年雙肩上的手臂都無力的擺動幾下，似乎在回應著少年的腳步。

    似乎感覺到有些不對，幾人目光微移，望向了少年身後，準確的說，是望向了少年背上的那個人。

    透過少年肩膀，幾人看到了一張臉色發黃，眉間發黑的人。

    「那人死了。」不知是誰失聲叫道。

    聞言，幾人的心中都是微微發寒。

    寒風深夜，少年背屍，踏雪而來。

    看著眼前詭異且有些驚懼的一幕，幾人都感覺到周圍的氣溫又降低了幾分，陰風森森。

    似乎感覺到了前面傳來的火光，少年身體微微停頓，抬起頭看向了前方的城門。

    那裡，幾個官兵張大了嘴巴，又驚又懼。

    目光微微上移，只見那城門之上，三個蒼勁大字深深的刻印在城牆之上——岩火城。

    「父親，我們回來了。」少年嘴巴微張，一道低語自口中傳出。

    說罷，少年又是艱難的抬起腳步，對著城門處走去。

    ……

    隨著距離不斷接近，幾人也終於看清楚了來人的神情，少年眼中充滿血絲，嘴角還有著一道血跡，那搖搖晃晃的身體似乎一陣輕風便能吹倒，但就是這樣隨時會倒下的單薄身影，卻在冷冽的北風中堅持前行。

    「這位小哥，你這是？」看到眼前這一幕，那個領頭的官兵不由自主向前走了幾步，擋在了少年的前方，問道。

    「城北，林家。」

    少年抬起頭，看向了那個領頭的官兵，從嘴中艱難的吐出幾個字，然後雙眼便緩緩閉上，身體猶如一根木樁一般，直直的向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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