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好久不見，湯姆！

    德拉科·馬爾福獨自坐在房間中央，在日記本上寫著那些精心編纂過的故事。

    周圍依然縈繞著濃郁的白色霧氣，微弱的燈光從極高處映照過來，在瀰漫著的神秘霧氣深處投射出影影綽綽的黑影，就仿佛正在舉行什麼極為古來的魔法儀式一樣。

    德拉科的心怦怦狂跳著，隨著時間推移，他心中那些勇氣正在寂靜中一點點消散。

    鄧布利多教授他們真的還在關注著這邊的情況嗎？湯姆·里德爾有沒有發現他書寫故事之中的那些漏洞？現在距離大姐頭約定的時間還剩下多少了？

    他努力收斂愈發零散的思緒，羽毛筆在紙頁上來回划動書寫著。

    偽造一段歷史，哪怕僅僅只是在文字層面上，也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輕鬆。

    每當德拉科寫完了一大段內容之後，湯姆·里德爾都會悄無聲息的「吃掉」這些內容，並且根據其中的些許細節提出問題，或者裝作不經意地詢問他一些校園生活的煩惱。

    不知道為什麼，德拉科總覺得在日記本背後有一雙冷漠狹長的眼睛在注視著他。

    不止一次，他感覺自己仿佛要被戳穿了，下意識地準備掏出分院帽戴上——這是艾琳娜此前與他約定好的特殊暗號，無論時間是否結束，只要他戴上帽子就代表開始「脫離」。

    只不過，這樣一來，同時也就意味著他的任務失敗了。

    「僅僅是單方面開放你的靈魂，根本沒有辦法讓伏地魔現身……」

    德拉科·馬爾福神色凝重地看著日記本，腦海里浮現出艾琳娜在他耳邊的叮囑。

    「在你敞開心靈、讓日記本裡面那個不人不鬼的傢伙恢復元氣的同時，我希望你能想辦法迫使或者誘引伏地魔也把他的一小部分靈魂向你開放，當然，你要特別的小心……」

    在他精心編織的那個「平行未來世界」之中，馬爾福家族的處境遠比現在悽慘多了。

    隨著黑魔勢力土崩瓦解，那些原本聚集在伏地魔身邊的忠實食死徒們，遭受到了魔法部和阿不思·鄧布利多冷酷無情的聯合清算——

    布萊克家族最後的血脈被囚禁在監獄等死；萊斯特蘭奇家族被連根剷除；馬爾福家族為了拯救往昔的同伴散盡家財……

    甚至於……

    哪怕是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之中，斯萊特林學院的巫師都已經淪為了過街老鼠。

    有小道消息聲稱，鄧布利多以及學校的董事會或許正在考慮廢除或者重塑這個學院。

    「……上學期的時候，我們學院的休息室被人攻破。」

    德拉科·馬爾福必須全神貫注，讓自己沉浸在那種悲憤無奈的情緒中，否則他擔心日記本背後的那雙眼睛會發現他的情緒與書寫內容之間，似乎有非常巨大的不和諧落差。

    「數十名學姐、學長在學校角落中被不知名的惡徒反覆毆打，在魁地奇比賽失利後，我們甚至不得不強顏歡笑地組織宴會，去迎接那些通過卑劣手段戰勝我們的對手。在斯萊特林院長的課堂上，赫奇帕奇的低年級學生甚至可以站在講台上指手畫腳……」

    「每個晚上，斯萊特林的學生都惶惶不安地聚在休息室，眼睜睜地看著黑湖中的魚群被肆意屠戮，禮堂中其他人享受豐盛的美味佳肴的時候，只有我們的餐桌上滿是惡臭與比黑夜更黑的奇怪食物……」

    「不僅僅如此，從我進入學校開始，我們就如同最卑微的家養小精靈一樣，除了每周的課程之外，還要額外花時間和精力去城堡外的田地中耕種勞作……」

    「我曾經想過去臣服，去投靠那些強者……」

    「但是最終換來的只有疏遠、嘲諷，以及無休止的毆打和戲弄，其他幾個學院的漂亮女生寧願找另外的女生談戀愛，也不會把目光投在我們身上哪怕一瞬間……

    「這些年以來，我們斯萊特林學院的巫師，過得不像人啊……」

    「而這一切，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為你的過錯！」

    德拉科·馬爾福潦草地在日記本上寫著，用力之大甚至把紙頁都戳破了。

    「伏地魔，湯姆·里德爾，你毀了斯萊特林學院！你毀了純血巫師家族最後的榮耀！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到了這個地步，我父母居然還天真的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我……」仿佛被馬爾福的一連串質問所震驚，日記本上的新出現字跡忽然凝滯住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修復被羽毛筆戳破的紙頁讓他額外花費了幾秒的功夫。

    總而言之，相比起之前，湯姆·里德爾這一次的文字回復速度，非常明顯地出現了那麼一點點的緩慢和猶豫，似乎正在思考應該怎麼措辭和回答。

    還沒等日記本上出現新的文字，德拉科·馬爾福深吸了一口氣，面色猙獰地飛快寫道。

    「說話啊！倘若你真的是有史以來最厲害的巫師，那麼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想說的是，其實我可以改變……」

    里德爾的字跡直接出現在了德拉科的文字下方，他的筆跡變得凌亂潦草，就好像他心中也燃燒著火焰，迫不及待地想要說出點什麼事情來回應德拉科的質問。

    只不過，相比起早有準備的德拉科·馬爾福，里德爾的回應終究還是慢了半拍。

    「騙子！假消息！全是可笑到極點謠言！」

    德拉科·馬爾福手中的羽毛筆快速書寫著，甚至比羅恩抄作業的速度還要快幾分。

    經過了之前的聊天，他已經逐漸掌握了湯姆·里德爾的回覆速度，在這樣猝不及防的突然提速之下，還在之前對話節奏中沒能轉變過來的黑魔王明顯開始處於下風。

    「年輕的馬爾福，你冷靜一點，等我把話說——」

    他急了！他急了！

    看到伏地魔作出了艾琳娜預測中的最後階段反應，德拉科·馬爾福心中一定，手中的羽毛筆不假思索的飛快寫道。

    「什麼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後裔，什麼重現斯萊特林的榮光，什麼戰勝死亡的巫師，什麼純血巫師的希望……全是謊言！或許你曾經有那麼一絲希望，但是現在你不過只是一個躲在日記本後面，結結巴巴、畏畏縮縮的可笑記憶！」

    德拉科用力地攥緊羽毛筆，手臂揮舞的幅度之快，差點把旁邊的墨水瓶打翻了。

    「倘若你真的有能力改變現狀的話，那你先出現在我面前——」

    嘩啦——

    日記本仿佛被一股大風吹動，紙頁嘩啦嘩啦的來回翻動著，以至於德拉科·馬爾福甚至沒有辦法找到落筆的空間。

    直到幾秒鐘之後，日記本才重新靜止下來，回到了最開始的第一頁。

    當德拉科·馬爾福的目光回到紙張時，發現上面密密麻麻地被抹上了黑色的墨水，只留下了中間空白的白色位置，形成一段看起來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回覆。

    「既然你這樣堅持，並且願意承受後果的話……」

    湯姆·里德爾在日記本上這樣回答道，文字中似乎隱藏中憤懣和冷意。

    「文字交流確實太過於遲鈍緩慢了，念誦這上面的這段魔法咒文，暫時共享出你的一部分魔力，我可以出現在你面前，然後你就會明白什麼叫做斯萊特林的真正傳人——」

    德拉科有些遲疑地停下了羽毛筆——事實上，他也沒有可以落筆的地方了。

    緊接著，日記本上又有兩行白色的內容冒了出來。

    一段看起來奇奇怪怪的拗口咒語。

    以及，一個空白的長方塊。

    終於……到了這個時候了嗎？直面黑魔王的時刻？

    德拉科·馬爾福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頓了頓，從懷中拿出那頂皺巴巴的尖頂巫師帽在空中揮舞了一下，抬起羽毛筆，顫抖著在那個空白處寫上了一個字。

    「好吧。」

    他嘴唇顫動著，輕聲念出本子上的那一段古怪咒語。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他感覺到身體中似乎破了個洞，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源源不斷地朝著前方流淌湧出，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迅速變得冰涼起來……

    而在他正前方的視野中，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在逐漸成形。

    「真是一個愚蠢而傲慢的小傢伙，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傻乎乎的念出來了……」

    一個聲音輕輕地說道。

    那個模糊人影逐漸清晰起來，是一個黑頭髮的高個子男孩，德拉科·馬爾福用力皺起眉頭，努力集中精力想要看清湯姆·里德爾的模樣，卻覺得愈發吃力起來。

    困意、疲憊，就仿佛是一層霧蒙蒙的玻璃一樣阻隔在他的視線前方。

    「湯姆——湯姆·里德爾？」

    「很可惜，看樣子我沒辦法給你解釋太多內容了……」

    里德爾點了點頭，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濃密白霧，伸出手從馬爾福手中輕鬆奪過他剛抽出來的那根魔杖，正準備釋放魔法，點亮一些光亮來驅逐霧氣。

    忽然——

    在濃郁的霧氣深處，一道耀眼的火光猛地亮起。

    緊接著，原本縈繞在他周圍的那些迷霧在頃刻間煙消雲散，就在距離他不到三米的位置，一大群巫師神色各異地看著他，前所未有過的強大魔力在狹窄的房間中肆無忌憚地碰撞著。

    為首的那名巫師，正是那個比起湯姆·里德爾的印象中老了幾十歲的鄧布利多。

    而在他身邊，鳳凰福克斯已經帶著馬爾福回到了原點，在尼可·勒梅的幫助下迅速恢復著剛才被伏地魔利用古怪魔法抽取走的那些生命力。

    「好久不見，湯姆！」

    鄧布利多表情嚴肅地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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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呀，沒咕！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