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赤

    「蛇？」

    柳小煙的眼神複雜起來，遲疑道：「難道是……前段時間的那頭大妖……」

    穆白開口道：「你是想說那頭和秘部毀約的大妖嗎？就是紅燈區的那個？」

    「不，儘管這頭大妖本體也是蛇，但是它幾乎沒有做這事的動機，因為毀約造成的反噬會讓它在相當一段時間處於很差的狀態，要是以這種狀態指示這麼多狼人來行兇，暴露它的可能性也未免太大了，你要知道，現在不僅是我們分局安排了人手在找它，容城的所有執法部門，都在找它。」

    柳小煙頓了頓，繼續道：「所以，應該不會是它，如果是，那麼它這就是在找死。能成為大妖，修煉的時間往往百年起步，一頭百年級別的妖怪，又怎麼會犯連小妖都不會出現的錯誤？」

    柳小煙的推斷和穆白之前所想幾乎一模一樣。

    因為受到反噬的原因，老人在很長一段時間的狀態都不是最佳，如果狼人都是他的小弟，那麼他的行蹤遲早會被執夜局查出來，而這樣的話，一旦執夜局找到線索派出頂尖實力的覺醒者，老人幾乎是百分之百會因此喪命。

    穆白接著柳小煙的話問道：「那會是誰呢？」

    「你還記得嗎？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你給我看過的那則視頻。」

    穆白瞬間反應過來，但在反應過來之後，他有些疑惑。

    那則視頻的確是他和柳小煙第一次見面時，他給對方看的。

    視頻是老何傳給他的，而出處是御風閣邸小區的業主群。

    當時柳小煙看完視頻就安排相應部門作出了技術封殺的處理，在這之後，分局一直都在調動相關力量調查。

    調查的結果，他之前專門問過柳小煙。

    那則視頻之中，蛇妖在地下車庫毀壞承重柱的原因，是因為那天恰逢它蛻皮的日子。

    蛇妖蛻皮，代表著實力的進階，這個時候的蛇妖會出現不可控的狂暴狀態。

    不過這頭蛇妖，並沒有因為蛻皮而傷害到任何人類。

    在蛻皮完成之後，它就迅速離開了容城。

    因為並不在管轄範圍，也沒有造成傷亡，所以執夜局沒有繼續追究下去，直接做了結案處理。

    正是因為柳小煙當時確定蛇妖已經離去，所以穆白才沒有第一時間將「大蛇」和這頭蛇妖聯繫在一起。

    穆白皺著眉，看著柳小煙問道：「它不是走了嗎？」

    「說來話長……」柳小煙嘆了口氣，開口講道：「那頭蛇妖的代號，叫做赤，它的本體是赤練蛇的一種。」

    穆白愣了愣：「還有代號？這蛇……咱們資料這麼全的嗎？」

    「因為它是一頭和秘部有協議的大妖，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話，御風閣邸那次，恐怕會死很多很多人。按照一般規則，就算是沒有傷害人類的妖怪出沒，我們也會跟進下去，之所以這次我們沒有繼續追究下去直接結案，並不是因為它已經不在容城，而是因為它是協議大妖。我之前沒有直接這樣告訴你，是因為那時候你並不知道協議代表著什麼……」

    穆白沒有想到這頭蛇妖會是和秘部簽訂協議的大妖之一……

    他現在有些迷茫。

    因為……不論妖怪和秘部簽訂的是何種協議，第一原則首先是不能傷害人類。

    可柳小煙卻判斷「大蛇」就是代號為「赤」的蛇妖。

    還沒等他將疑惑盤出，柳小煙已經開口說了起來。

    「赤並不是容城的大妖，它的活動範圍也不在容城，它是山城的大妖，也是和山城秘部簽訂的協議。上次過來容城，是為了履行協議的某項內容，具體是什麼協議內容我並不知道，但是能推斷出來的，是它達到了要求，並且因此獲得了實力的進階。」

    「然後它就重新回到了山城，這些信息，是山城執夜局之前反饋給我方的。」

    穆白緊接著柳小煙的話問道：「它既然在山城，又是協議大妖之一，那為什麼你會認為它是那些狼人的幕後指使者？」

    「因為它現在身上並沒有協議的制約了，它毀約了。」

    穆白瞬間愣住。

    又是一頭毀約的大妖！

    「在前不久紅燈區事件之後，容城執夜局照例將這個信息通報上去，對作案大妖進行通緝。緊隨其後的是，山城執夜局也上報了一則通緝信息，通緝對象，就是這頭蛇妖。」

    柳小煙繼續娓娓道來：「如果真的像你所說，大妖的本體是蛇，目前所有跡象和信息能推斷出可能性最大的，只有赤。」

    「柳小煙，你知道赤是因為什麼毀約的嗎？」

    之所以穆白會問出這句話，是因為老人和赤的本體，都是蛇。

    因為兩者同族，所以他十分自然的將兩者聯繫了起來。

    前邊老人毀約，後邊赤也毀約，時間上有先後關係，又是同族。

    只要知道赤是因為什麼毀約的，那麼就能間接推斷出兩者有沒有更深層次的聯繫。

    柳小煙搖了搖頭：「毀約，並不是大妖找上秘部去告訴秘部毀約，這樣是送死的行為。我們之所以知道毀約，是因為協議是兩份，一旦其中有一份失去效力，秘部負責管理協議的部門會通過特殊手段得知這點。」

    她沒有停頓地繼續講下去：「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咱們容城有一頭本體是蛇的大妖毀約，山城馬上又有一頭同樣是蛇的大妖毀約，難免會讓人聯想到一起。」

    「就我所知而言，這兩者在秘部的相關信息記載之中，是沒有什麼關聯的，不過這也並不能說明兩者真的沒有任何關係。」

    「只是……這並不重要。」

    柳小煙的神情變得堅定起來：「不管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兩者都違背了協議，都必須被誅殺，如果不這麼做，秘部就不能威懾群妖，更多大妖效仿兩者做法的話，這麼多年覺醒者群體努力建立起來的表面平衡，將會破碎，在這之後將會發生什麼事……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妖怪完全不再忌諱秘部的話，人類被滅族也不是沒有可能。」

    柳小煙嚴肅道：「穆白，我再問一遍，你確定狼人背後的大妖，本體是蛇嗎？」

    穆白點頭。

    柳小煙沒有馬上再開口說什麼，她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思索著。

    良久。

    柳小煙認真地看著穆白。

    「這個信息，我不會上報上去，如果上報，那麼你預知未來的能力就相當於一起上報了。」

    「在你沒有真正成為覺醒者，沒有獲得相應職稱支撐起你的能力前，這樣的做法，可能會讓你受到一些不好的影響，你要知道，雖然覺醒者群體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但有人的地方，就不會安寧，表面上是一家人還有可能為了權財爭個你死我活，秘部裡邊也存在貪婪的人。」

    「我這是為你好。」

    柳小煙是第二次告訴穆白這樣的道理了。

    他作為一個成年人，當然知道柳小煙顧忌的是什麼。

    「我懂，你不用反覆說了……怎麼感覺有點婆婆媽媽的……我媽以前也這樣，她以前最喜歡說的就是『我這是為你好』。」

    柳小煙被穆白突然說出的這樣一句話嗆到了……

    莫名其妙年齡翻倍可還行……

    察覺到柳小煙的尷尬，穆白連忙回到正題：「按照你說的，唯一的可能似乎就只有赤了吧？之後怎麼處理呢？」

    聽到穆白說起這些，柳小煙嘆起了氣。

    「妖怪在暗，我們在明……赤自從毀約之後，就已經消失在山城方面的視線之中了，沒辦法直接從赤本身作為突破口。」

    「就算知道背後是誰，也要對方主動站到明處才行。」

    「現在能做的，也仍然只能是抓到狼人的活口……從它們身上，得出關於背後藏著的赤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