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黑袍人

    悲吼震天動地，但很快便隨著無法為繼的聲浪戛然而止，只留下瞳孔渙散，垂頭死去的老者。

    不過蒙小東卻來不及看到這一幕，在老者跪地的那一刻，就已經抽身竄入森林，不是蒙小東不想見證老者拜見創世神的那一幕，而是這副身體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如果說，早前料理了銀行劫匪後，身體有些虛弱的話，那麼此刻的蒙小東整個人就跟快要散架似的，稍微動一下，裡面的關節都會發出嘎嘣嘎嘣的脆響，仿佛一個不小心就徹底碎了一樣。

    然而即便如此，蒙小東的擔心卻沒有在公寓時那般強烈，那時的他剛接觸到亘古大陸的力量，還有些懵懵懂懂，正所謂未知的便是恐懼的，驟然的幾股力量在體內衝撞，也的確讓蒙小東很憂心。

    所以在對付哲凌時他頂多是拿出一些碳粉，哪怕是合成所謂的能量石，也不過是用最原始的人造鑽石的合成方法，利用外力來進行，而不是用自身的力量。

    本想著打發了哲凌之後，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找找辦法，好中和體內雜亂的情況，卻沒想到錢安娜的變故，以及逃亡路上的連番大戰，讓他的打算徹底落空。

    可話又說回來，幾番大戰他蒙小東得到的好處也是難以想像的，奧多穆的氣之規則自不必說，然而與之相比最讓蒙小東受益匪淺的還要數剛剛結束的那場大戰。

    因為從中蒙小東已然看出蝙蝠圖騰的秘密。

    ……

    密林的另一處，七八個服色各異的人，神色凝重的望著遠處冉冉騰的火光，爆炸聲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儘管這些人也很好奇，但卻沒有一個人前去查看。

    不是他們不想去，而是不敢去，因為不遠處屈膝跪於石頭上，雙臂環胸，正做祈禱的黑袍人沒有發話，而他的話則代表著裁判所。

    那是一個令整個大陸教派和分支都聞之色變的存在，因為那是號稱秉承創世神意志，懲罰世間異教徒的超然機構，由五大教派遴選精英教眾，用以震懾世間一切有違神旨教義的邪祟。

    黑袍人便是裁判所派駐在四方城和永和城分支機構的刑司，可即便是個小小的分支機構，也不是四方城本地教派和分支能招惹得起的，因為一旦得罪這個存在，很可能第二天就會被扣上異端的帽子。

    到時候就不是個人性命的問題，而是整個教派的所有教眾和家眷血流成河的大事，所以任何教派和分支在對待裁判所的問題上，都是慎之又慎，甚至都有點兒卑躬屈膝。

    當然，像奧多穆這樣身後實力強硬的例外，畢竟紅教作為五大教派蘭教數得上數的強大分支，在整個亘古大陸都很有發言權，就更別說是在小小的四方城了，而奧多穆作為紅教重點培養的教使，此次也不過是頂著布道的名義，來四方城鍍鍍金，為以後晉升主教背書罷了。

    所以不把黑袍人這個裁判所分支機構的小小刑使放在眼裡很正常，可其他人卻不行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奧多穆那般強悍的背景。

    因此這些人死死的跟在黑袍人身邊，不敢有半點懈怠，哪怕遠處奧多穆停留的地方已經打成了一鍋粥。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祈禱的黑袍人念完最後一句祝福語，這才緩緩的睜開雙眼，只是不同於平常俯視眾生的冷漠，而是帶了些許悲涼與哀傷，嘴中不禁呢喃道：「連你也死了嗎？我親愛的李約克！」

    說完，黑袍人再次閉上了眼睛，沉默了大約一分鐘再次睜眼，轉過頭，掃了周圍人幾眼，這才緩緩的開口：「冰魄教的人怎麼沒來？」

    聞言，一名黑臉漢子趕緊朝著黑袍人躬身一禮，解釋道：「冰魄教先前傳來消息，他們的人在戈德鎮被人給殺了，行兇者是名毒侍，所以……」

    「這不是冰魄教推脫的理由，連個毒侍都對付不了，看來冰魄教也都是群庸碌之輩，如此又如何聆聽創世神的教誨？既然如此，也好！那就從今天起，把冰魄教化為異端，除名吧！」

    此話黑袍人說得是輕描淡寫，但聽到眾人耳中卻是字字見血，立足永和城千餘年的冰魄教就這麼要被除名了，理由就是這次刑使大人的召集沒來。

    這話怎麼聽怎麼荒謬，但卻無人敢反駁，哪怕是剛才替冰魄教說話的黑臉大漢，儘管臉上帶著不忿，可蠕動了幾下嘴後，還是訥訥的低下了頭。

    因為他們知道，這位刑使大人很生氣，所以想殺人，於是冰魄教就成了無辜的羔羊，承受了刑使大人憤怒的屠刀，至於為什麼生氣，沒人知道。

    就是這麼的荒謬，就是這麼的霸道，但這就是裁判所可怕又可怖的風格。

    黑袍人卻沒理會被嚇成小雞仔的眾人，黑袍一甩直接從石頭上一躍而起，朝著黑煙滾滾之處幾個起跳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幾分鐘後，黑袍人出現在蒙小東之前打鬥的地方，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奧多穆狼狽到極點的屍體，黑袍人凝重的眼眸微微舒緩了一下，但緊接著又變得疑惑：「杏仁兒苦毒！難道是兩敗俱傷？」

    說著，黑袍人俯下身子，查看了下奧多穆的傷口，目光驟然一凝，臉上頓顯驚愕：「這是氣之規則！」

    然而趕緊一個閃身又來到老者的屍體旁，看了下傷口，又提起鼻子在四周聞了聞，臉上的驚愕之色更重：「是烈火粉，不對……味道比烈火粉還要精純，而且手法上明顯是同一個人，既懂氣之規則，又具備高濃度烈火粉的人……」

    黑袍人眉頭挑了一下，但旋即凝重的蹙在一起，在眉心中央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旋即又搖了搖頭：「應該不是他！」

    話音未落，密林中嗖嗖竄出七八道人影，真是追隨而來的四方城各教派和分支的骨幹，而此時黑袍人驚駭的神色依然恢復正常，瞥了眼圍在身邊的人：「你們不是一直問我圍殺那個異教徒嗎？」

    說著，指了指地上的屍體：「現在可以告訴你們了，就是殺死他們的兇手，我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樣，但他的殘忍你們也看到了，所以給你們十五分鐘從屍體上查找線索，然後找到他，然後殺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