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 夜空下的拂曉

    燃燒的夜空，

    慘嚎的城市。

    哪怕是卡嘉莉身處山頂，都依然看到了，聽到了，聞到了山腳下的那座城市當中所發生的事情，爆炸，慘叫哭號，吞噬一切的燒灼臭味。

    「家主，你事先知道這些事情都會發生嗎？」卡嘉莉雙手緊緊地握緊拳頭，目光凌厲地看著站在一邊的蜜納。

    蜜納搖了搖頭，面露慚愧。

    「不，代表。我能夠知道賽蘭父子的部分舉動，還是因為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的緣故。現在，我並不知道賽蘭父子竟然會如此地喪心病狂，派遣ms摧毀了這座城市。」

    「尤納·羅馬·賽蘭？還有烏納特·羅馬·賽蘭嗎？」卡嘉莉用盡全力地握緊著拳頭，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指甲已經破開了皮膚，刺入了掌心當中。現在，卡嘉莉的心中就只有對自己未能發現賽蘭父子的真面目的愚蠢的那深切的痛恨。

    「代表。放鬆點。」站在另外一邊的基拉看著卡嘉莉臉上那股恨色，便開口提醒道：「何將軍過來了。」

    被基拉這麼一提醒，卡嘉莉方才想起了剛才眾人在何莫名的指引下，來到了山頂，並在那裡看到了那座被眾多ms襲擊，火焰肆虐的城市，以及那四架明顯就不是奧布所有的ms。

    雖然卡嘉莉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四架ms，但她在不久前就從奇薩卡發回的資料當中得知了這四架ms的身份所屬。

    那三架圍成半圈，有著大致相同的外表，卻在細微處以及武裝上有著明顯區別的機體便是東亞聯邦近年來所研發的最新銳機體，代號雛鳳。

    而那一家有著藍黑色塗裝，身形纖細，背後有著兩道噴口散發著陣陣橙紅色粒子光芒的機體，應該就是奇薩卡口中的神秘機體了。

    與其他人一樣，卡嘉莉對於雛鳳小隊的出現並不感到意外，讓她感到意外的便是那架纖細，卻隱隱間讓人覺得這是一架有著非同尋常的力量的新銳機體。

    「代表。非常抱歉！看樣子是我們的艦長擔心我在這裡的安危而冒著大不韙的風險派出了ms小隊來迎接我。在這裡，我希望代表能夠諒解。」

    就在卡嘉莉回想著關於雛鳳小隊以及勇氣式的事情時，何莫名便被艾薇兒緩緩地推到了卡嘉莉面前，並滿懷歉意地就雛鳳小隊的事情進行了道歉。

    「不。」卡嘉莉搖了搖頭。「何將軍。現在事態緊急，從權之處，我們可以諒解。」

    卡嘉莉首先表達了自己並不在意雛鳳小隊的問題後，便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何將軍。現在的情況相信你也應該知道了。我們並不能和國防部取得聯繫，就算是通過別墅當中的內線電話，也是無法做到這一點。因此，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何將軍···」

    卡嘉莉想要說的話，何莫名很明白。但他也沒有必要馬上點破。畢竟，現在他們所身處的地方是奧布，是地球上的一個中立國家。如果，作為奧布代表的卡嘉莉不主動開口的話，就算何莫名有著十萬分心意想要將當前局勢鎮壓，也是有心無力。

    主權國家，便是如此糾結。

    幸好，卡嘉莉沒有讓何莫名等待多久。

    只見卡嘉莉和蜜納對望一眼後，便看著何莫名說道：「對於雛鳳小隊未經許可進入奧布領空一事，我們可以以當前事態緊急為由，提出諒解並重新批准東亞聯邦所屬的ms小隊進入奧布領空的許可權。當然。這個許可權並不是白白地獲得。我需要他們幫我一個忙嗎？可以嗎？何將軍。」

    「當然可以。代表。為了補償我們的莽撞帶來的不良影響，我們可以暫時聽從代表的吩咐，為儘快將這座城市的暴亂鎮壓下去而貢獻一份力。」何莫名點了點頭，爽快地答應了這個要求。

    「感謝！那麼，我希望他們能夠儘快地做好出擊準備。我必須馬上前往國防部！」卡嘉莉向著何莫名微微躬身後，便嚴肅地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何莫名點了點頭。

    「艾薇兒，去吧！這裡暫時不需要擔心。我會和代表一起行動的。」

    站在何莫名身後的艾薇兒應了一聲，便轉身走向停在不遠處的雷雀。在那邊，換好機師服的史黛拉和瑪尤早已等待已久。

    「史黛拉，瑪尤。剛才的話，你們也聽到了！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儘可能地協助奧布，平復這座城市的暴亂。」

    「如果那些ms攻擊我們呢？要知道現在正在攻擊城市的也是奧布自己的ms。」史黛拉舉起右手，有些糾結地問道。

    艾薇兒眨了眨眼，回過頭看著何莫名，用眼神詢問著答案。

    而何莫名並沒有說話，也是與艾薇兒一樣把答案交給了卡嘉莉來說。

    雖然只是何莫名一個人的目光，但在卡嘉莉看來卻是一份頗具壓力的問卷。

    史黛拉說得沒錯。

    就算是向城市發起了襲擊，但駕駛著村雨，異端的機師都是從奧布國民中誕生的機師。卡嘉莉很想將他們從駕駛艙揪出來，問個究竟。但她卻知道子彈無情，對敵人留手就是對自己殘忍。更何況，作為與國防部斷絕聯繫的現在，唯一能夠向她伸出援手的雛鳳小隊，卡嘉莉並不能說出請求她們留手的話。

    卡嘉莉握了握右手，用力地說道：「如果他們放棄抵抗的話，請儘量不要射殺。反之，殺之！！」

    聽到答案後，何莫名將目光投向艾薇兒。

    艾薇兒點頭應道：「我明白了！那麼，雛鳳小隊先行出去。我們會為代表，將軍開闢一條通往國防部的通道。」

    說罷，艾薇兒朝著何莫名敬禮後便叫上史黛拉和瑪尤，分別登上了各自的機體，全力驅動腳下的飛行踏板，先一步離去，為何莫名，卡嘉莉等人開闢前往國防部的道路。

    「將軍。我的任務呢？」格拉漢姆所駕駛的勇氣式並沒有隨著雛鳳小隊離開而離開，而是懸停半空，向著何莫名提出了詢問。

    「格拉漢姆。你去尋找干擾信號。用勇氣式的能力應該不難發現的。」目前困擾何莫名以及卡嘉莉他們的便是將所有通訊都隔斷了的干擾源。

    「了解！」

    看著向著相反方向飛走的勇氣式，剛想離開，準備前往國防部的卡嘉莉突然被蜜納給攔住了。

    「怎麼呢？薩哈克家主。」卡嘉莉有些疑惑地看著蜜納。

    蜜納收起攔住卡嘉莉的右手，正色道：「代表。在前往國防部之前，我希望你能夠隨我走一趟。我，不，應該說是烏茲米大人有些東西想要給你。」

    「什麼？父親？」坐在輪椅上的卡嘉莉在一聽到自己已故的父親有東西要給她的時候，不由地晃了晃身體，聲音顫抖著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父親，父親不是已經去世了嗎？在那場自爆中！！」

    蜜納不著痕跡地和何莫名對望一眼後，繼續說道：「確實。烏茲米大人已經在那場自爆中去世了。但在那之前，他曾經留下某樣東西以及遺言。現在，是時候把它們交給你了。」

    「帶我去！！現在！」沒有思考，也沒有猶豫。在確定了父親確實有些東西要託付給她的時候，卡嘉莉心中便再次燃起了火焰。

    「那麼，請隨我吧！」蜜納讓開道路，並看著何莫名說道：「不如何將軍也來見證一下烏茲米大人的遺言如何？」

    對此一清二楚的何莫名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片刻後，載著何莫名，卡嘉莉，蜜納等一行人的車隊迅速地駛出了別墅，消失在了山谷的最深處。

    一路上，卡嘉莉並沒有詢問什麼，也沒有與蜜納，何莫名，甚至是基拉交流，只是默默地看著窗外，露出了一副思索的神色。而坐在卡嘉莉身邊的基拉除了時不時落在卡嘉莉身上的目光之外，就沒有其他特別的舉動。

    這段有些沉悶的路程並不算長久。

    在外面的景色突然一黑，車隊停下，並傳來一聲巨大的響聲之時，明亮的光芒破開了黑暗，將車隊所處於的環境全數展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這是曙光社的地下設施。」看著牆壁上的那熟悉的標誌，卡嘉莉一下子便想到這個地方的所屬。

    「對。來吧！別讓烏茲米大人等太久了。」為了避嫌，蜜納並沒有親自去推何莫名的輪椅，而是讓一名隨從代勞。

    在蜜納的帶領下，眾人來到了一扇巨大的鐵門前。

    在那裡，何莫名看到了那刻有「願這扇大門永不打開」字樣的操作台。

    真是微妙的感覺啊！

    何莫名看了看卡嘉莉，又看了看蜜納，心中泛起了一絲戲謔，一絲感慨，也有那麼一絲為命運弄人而發出的嘆息。

    對。

    在這扇鋼鐵大門背後的東西，不是其他的東西，而是在數年前被何莫名取走的拂曉高達。

    何莫名沒有想到，在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數年間，曾經一度執掌奧布的蜜納竟然從東亞聯邦的手中將拂曉高達換了回來，並重新放回了這個倉庫，將其封印，直至今日。

    於是，如同復刻原著那副場景一樣。

    在何莫名的旁觀下，卡嘉莉讀出了那句說話，打開了那扇大門。

    而蜜納則取代了西蒙茲的位置，站在卡嘉莉身邊，緩聲道：「當這扇大門被打開的時候，便代表著奧布再一次面臨極其危險的境地。這時，奧布便需要能夠包圍它的力量。」

    蜜納一邊說著，一邊示意隨從向一旁的電閘打開。

    「這便是烏茲米大人將其一直封印的遺言。」

    「咔！」

    隨著電閘的打開，

    隨著燈光的大亮，

    蜜納那平靜的聲音有了起伏。「代表。這便是烏茲米大人為你留下的力量！」

    這一瞬間，

    金光燦爛。

    讓猝不及防的卡嘉莉下意識地抬手擋住了視線。

    這一瞬間，

    蜜納回過頭，與何莫名對視了一眼。

    一切，盡在不言中。

    蜜納抬起腳步，站在了卡嘉莉的身邊，抬手扶著她的雙肩，彎下腰，在她的耳邊輕聲道：「烏茲米大人的遺言就在拂曉高達的駕駛艙當中。只要你啟動了拂曉高達，便會聽到烏茲米大人的聲音了。代表。」

    「拂曉高達？駕駛艙？」卡嘉莉愣了一下，但馬上搖了搖頭，有些落寞地說道：「不，我現在只是一個廢人而已。已經沒有辦法再駕駛ms出擊了。」

    蜜納嘴角微微翹起。

    「不，代表。在拂曉高達開發的過程中，也有將阿賴耶識系統包裹在內的行動。只要代表你願意，隨時可以如同數年前那般，再度駕駛ms出擊！」

    然而，

    還沒有等卡嘉莉開口答應，基拉便馬上大喊著反對。

    「不！我反對！現在代表的情況已經不能再使用阿賴耶識了！要知道數年前，代表差點無法從阿賴耶識當中甦醒！！我堅決反對代表再度使用阿賴耶識！！」

    「基拉！？」卡嘉莉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有答應，基拉便如此激烈地反對自己再度駕駛ms。看著基拉那張隱隱間燃起怒火的臉孔，那雙對著蜜納閃爍著寒光的眼睛，卡嘉莉不由得地心中一暖。

    但，

    就算基拉說得再對，卡嘉莉的心中早已經有了決斷。

    在戰場上，一名親臨前線的將領比一名永遠呆在指揮所當中的將領更為重要，更能夠凝聚士氣，更能夠帶領士兵走出困境。更別說，如今奧布現在所面臨通訊中斷，敵我不分的複雜情況。

    「基拉！謝謝你！」想通這些的卡嘉莉朝著基拉露出了一個柔和的微笑後，便看著蜜納說道：「薩哈克家主。如果在這場戰鬥中，我能夠把奧布暫時託付給你嗎？」

    面對著卡嘉莉所提出的這個誘惑的請求，蜜納竟然面無表情地拒絕了。

    「不，代表！奧布代表並不是我隆德·蜜納·薩哈克。而是你卡嘉莉·尤拉·阿斯哈。」

    蜜納嚴肅地拒絕了卡嘉莉之後，話鋒一變，緩聲道：

    「代表大可放心。安裝在拂曉高達上的阿賴耶識系統已經被西蒙茲教授安裝了限制器，只要連接深度超出一定界限，限制器就會自動啟動，保護代表你的神經系統不再受到衝擊。」

    看著滿臉坦然之色的蜜納，卡嘉莉心中暗暗一嘆。

    「如此，便麻煩你了。家主，讓人準備吧！我需要馬上出擊！時間，已經不能再耽誤了！」

    「自然。」

    蜜納很是知趣地將所有人從這個格納庫當中驅離，更親自將何莫名推到了另外一邊的房間當中，透過窗戶看著下方的抱著卡嘉莉一步步地向著拂曉高達走去的基拉。

    「將軍。我很惡毒嗎？」蜜納突然這樣問道。

    「為什麼？何莫名反問。

    「只是想再測試一下貓咪是否已經成長為小獅子而已。」蜜納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所以把拂曉高達換了回來？值得嗎？雖然對於劉老他們來說，拂曉高達的價值並不算太高，但終究也算是一項研究課題。」何莫名想起了拂曉高達的八咫鏡系統，他知道劉老一眾科研大佬都想著如何把這門技術量產化。

    「無所謂值不值得。我們薩哈克家族一直以來奉行的便是能者居先，奧布至上。」蜜納看著緩緩地從拂曉高達的駕駛艙當中退出的基拉繼續說道：「如果這隻小貓咪能夠再次把奧布拯救回來，讓她繼續在代表這個位置上待著也沒什麼不可。」

    「可憐的小貓咪。」對此，何莫名嘆了一聲。

    可沒有想到，蜜納卻突然看著何莫名說道：「那我呢？也是一隻可憐的小貓咪嗎？何將軍。」

    「為什麼這樣說？」何莫名反問。

    「我知道的。何將軍。東亞聯邦所隱藏起來的力量，那可是能夠在頃刻間顛覆戰場的力量。」

    在蜜納的話語聲，斷開了所有外設線路連接的拂曉高達一飛沖天，向著那片燒紅了半邊天的城市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