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老獸王

    一棵棵幽藍水晶樹高聳，濃密的枝杈上，生著松葉般的針狀葉片，因經常啃食這些水晶葉片，導致身體呈現出熒藍的昆蟲四處飛舞，讓此地顯得美輪美奐，沒錯，這就是「水晶森林」，本世界兩大超凡資源產地之一。

    只不過，此刻水晶森林深處的景象猶如煉獄，獸族與海族雙方的最精銳軍團，今天上午剛在此地結束交鋒，最終的結果為，獸族以死傷過半的代價，奪下了這片資源區，並且讓海族在至少幾年的時間內，沒有覬望此地的資格。

    滴答、滴答～

    還未冷凝的血珠順著水晶針葉滴落，落在一把闊刃戰斧上，正享用午餐的戰斧主人察覺到這一幕，用大手抹去血跡，這可是本世界最傳奇鐵匠所打造。

    「大哥，你還有心思吃午飯？二哥現在生死不知，要是他死了，我們都沒好果子吃。」

    愁容滿面的蝰蛇開口，身著銀黑色戰甲的他，給人種笑裡藏刀的陰狠感。

    「如果哈維死了，不是更好嗎。」

    厄格因吮吸食指上帶著血水的焦香油脂，有些意猶未盡，就拿起小刀，捅了捅火上烤的海獸肉。

    「好？哪好？是挨棍杖好？還是掉腦袋好？」

    聽蝰蛇說出棍杖二字，厄格因原本美好的心情，突然晴轉多雲，還伴隨著隱隱的腰腿疼……

    「蝰蛇，我們真的贏了嗎？真的把海族趕出水晶森林？」

    「你…什麼意思。」

    蝰蛇豎立的蛇瞳眯起些，他雖知道厄格因的意思，但有些話，他可不敢說出來。

    「依我看，海族雖然被打退了，但水晶森林的情況依然岌岌可危，我們得駐守在這，長時間駐守在這。」

    聽聞厄格因此言，蝰蛇帶著幾分猶豫的問道：「如果領主大人召我們回去怎麼辦？」

    「蝰蛇，你要知道，領主大人的決策，有時候也不一定完全正確，我相信，只要我們的堅持是對的，大人不會責罰我們，你說…對嗎。」

    言到最後，厄格因目露笑意的看著蝰蛇，但凡蝰蛇現在敢說出半個不字，厄格因都會讓他出不了水晶森林。

    「對對對，大人會體量我們的難度。」

    蝰蛇這牆頭草何等機靈，馬上開始附和厄格因，就在這時，一名傳令官快步跑來，向厄格因與蝰蛇稟告，哈維已搶救回來，而且在用了秘藥後，休養個十天半月，就無大礙。

    得知這消息，厄格因的眼睛眯起幾分，他看過哈維的傷勢，以軍團中治療者的水平，那幾乎是必死的傷勢，不過單膝跪地的傳令官，很快解答了厄格因的疑惑，是有哈維的親信，去往暮冬城，以最快速度，取來了種保存時限只有幾小時的秘藥，給哈維飲下，才讓哈維留得一命。

    不僅如此，那親信還在領主莊園帶來一件東西，送出這東西的人交代過，必須把此物送到厄格因手中。

    帶著幾分疑惑，厄格因打開信封，他其實猜到這裡面信件的內容，無非是一些他故意暴露的把柄。

    厄格因苦心經營到現在，終於不用再被那猶如他夢魘般的男人所支配，對方對他有知遇之恩，卻又是他最恐懼的存在，眼下，這讓他最恐懼的存在，只能用他故意留下的破綻，這真是，讓他臉上難以控制的浮現笑容，他打開信封，倒了下，倒出的卻不是信件，而是一張照片。

    這讓厄格因疑惑了瞬間，他把照片向外抽，可剛抽出一半，就把照片塞了回去。

    一旁的蝰蛇察覺到不尋常，試探性詢問：「你這是？」

    「我們攻下水晶森林這好消息，我應該親自回去稟告大人。」

    「嗯？你剛才還說……」

    「我剛才什麼都沒說，不行，我作為大人一手提拔上來，他最忠誠的部下，我現在就得回去見他。」

    「？」

    蝰蛇人都蒙圈了，還不等他開口，厄格因已經大步離開，去往最近的傳送陣回暮冬城。

    ……

    書房內的燃氣燈明暗不定了下，蘇曉放下手中的戰報，抬眼看了眼對面的厄格因，道：「這次辛苦了，想要什麼？」

    「大人，我其實什麼都不想要，能追隨大人，我已經心滿意足。」

    厄格因滿臉嚴肅，絲毫不見之前反骨瘋長的模樣。

    試問，厄格因為何急吼吼的返回？原因是，之前送去的那張照片上，是霜雪城的俯視照，其中的含義很明顯，霜雪城的城主之位。

    看似厄格因現在率領凜冬軍團，非常有實權，其實不然，再怎麼說，厄格因都只是名統帥而已，外加他麾下的軍團，每天都要消耗數量恐怖的補給，這也代表，厄格因就算反骨生的再長，也不敢判出獸族。

    領主是第一梯隊的掌權者，是獸王直接管轄，而城主則是第二梯隊掌權者，至於統領，則到了第三梯隊，對權力無比痴迷的厄格因，自然渴望著城主之位，倘若他在掌控幾個精銳軍團的情況下，成為凜冬封地的城主，那他的權勢，會達到直追領主的程度。

    「我和霜雪城的老城主談過了，他年老體衰，難以繼續勝任城主之位，所以我決定……」

    聽到此處，厄格因臉上已控制不住的綻放笑容，他先打下白蹄港，之後又攻襲浮光島等，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嗎，眼下，他終於得償所願，從一個在主戰場搏命的統帥，邁入獸族的掌權者層級。

    「所以我決定，讓蝰蛇去擔任霜雪城的城主。」

    「咳咳咳！」

    正在後面咕嘟咕嘟大口喝茶的蝰蛇，嗆的茶水都從鼻孔里噴出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問道：「大人，您是說，我嗎。」

    「對。」

    得到明確答覆的蝰蛇，完美復刻了厄格因方才臉上綻放笑容的神情。

    臉上笑容僵住的厄格因，忽感一陣落寞，轉而笑了笑，低垂著眼帘沒再說什麼，目光暗淡。

    「還有件事，最近魔角封地的老領主，因為多年來一直暗中勾結海族的長老會，被老獸王下令處死，因為就在我們凜冬封地隔壁，所以是我派人去處理的，那邊的情況不太穩定，我作為大統帥，理應親自前往，但我最近很忙。」

    蘇曉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魔角封地的領主戒，在指尖把玩，似乎想到什麼，他問道：「厄格因，我聽說，水晶森林那邊的情況不太穩定，你也挺忙？」

    聽到此言，厄格因背後的冷汗都下來了，這是他之前親口說出的話。

    「絕對沒這種事，屬下估測，最近幾年，海族都不敢窺望水晶森林。」

    「哦，是嗎。」

    蘇曉目光和善的看著厄格因，就是這種目光，這讓厄格因在多少個噩夢中驚醒，被此支配的目光。

    這讓厄格因有種感覺，哪怕他今後同樣登上大統帥之位，再被這目光盯上，他同樣會心中打哆嗦，已經有揮之不去的陰影了。

    「那就先由你做這領主吧。」

    蘇曉將手中的領主戒拋在桌上，對面的厄格因猶豫了兩秒，確認這不是試探後，才拿起領主戒，這讓他心中的落寞感蕩然無存，而是野心熊熊燃燒著。

    讓所有人都出去後，蘇曉獨自一人靠坐在座椅上，眼下封地評價已到達s級，保持這種情況就好，輪迴樂園並非是占據這片封地，這對樂園陣營而言沒意義，重要的是能定立一個穩定的世界坐標，能向本世界傳送職工者。

    主線任務雖搞定，但還有個問題，讓蘇曉如鯁在喉，在本世界內，他還有名仇敵，不把對方收拾了，他不敢與老獸王去分生死。

    就在蘇曉權衡，是否拿出些代價解決此事時，一張契約羊皮紙忽然出現在一旁，遍布印記的羊皮紙上，開始出現火烙般的契約文字，這是違規者·貝芙麗那邊展開了操作。

    蘇曉在奪下8.75%「初始印記」後，就不準備再理會這違規者，可看現在的情況，對方因丟了「初始印記」，退一步越想越氣，因此憑之前留下的契約媒介，展開了報復。

    這突然出現的契約羊皮紙，是蘇曉的契約防禦手段，有些類似於防火牆一類，當有人企圖與蘇曉遠程簽訂契約，這防禦契約會先出現，進行抵擋。

    更確切的說法是，這東西有些類似於契約替身，或是契約擋箭牌。

    蘇曉看了會這突然出現的防禦契約後，他取出一份空白的契約羊皮紙，既然貝芙麗想與人交鋒，那蘇曉幫對方找一處能大展身手的地方。

    片刻後，一份契約擬定完成，內容是，違規者·貝芙麗以100枚靈魂錢幣為代價，前往永光世界，擬定好這些內容，蘇曉看向一旁的契約。

    這契約上依然快速浮現契約文字，從那一條條契約條例來看，貝芙麗定契約的手法比較狠，勢必要單次搞死對手，這就要批評下貝芙麗在契約方面的不成熟，契約條例越苛刻，越難以最終簽訂，而是要以條例數量，去逐漸達成目的。

    等了半天，貝芙麗終於在契約上，擬定好各類條例，這之後只剩一步，就是在契約下方，簽上蘇曉與貝芙麗的名字，這樣一來，契約就生效。

    結果蘇曉等了半天，這契約上才磕磕絆絆的出現白夜的白字，見此，蘇曉具現出契約之筆，以隱晦的方式，協助貝芙麗寫好了這契約。

    接下來就是貝芙麗的簽名，蘇曉將簽名處剝離下，將其移到永光契約的簽名處上方，之後貼上去，並將這塊契約羊皮紙虛化。

    這就造成了，原本是要在坑人契約上籤下名字的貝芙麗，在永光契約上簽了自己的名字，內容很簡單，她願意出100枚靈魂錢幣，以此作為門票去往永光世界。

    貝芙麗的簽名出現在永光契約上之後，蘇曉嘗試以這契約，向虛空之樹發起公證，這是對方親手簽的契約，公證成功率很高。

    果不其然，這契約被判定片刻後，完成了公證，只能說，付費前往永光世界的人，真的是首次見到。

    與此同時，海族主城·底城·后街，一處位於貧民區的小旅館二樓客房內，貝芙麗長舒了口氣，略有炫耀的語氣說道：「小戈，還得是你老姐我的契約手段可靠吧。」

    啪的一聲，貝芙麗彈了下契約羊皮紙，正在玩掌機的小戈撇了撇嘴，這讓坐在木桌前的貝芙麗一下站起身，小戈眼中立即帶上幾分害怕，這不是畏懼或恐懼，而是來自血脈壓制的害怕，外人不知道的是，貝芙麗其實是小戈的親姐姐，但這秘密，姐弟二人沒向外透露。

    這也代表，小戈並不是聖域樂園的違規者，他其實是輪迴樂園的違規者，只不過他有著聖域樂園違規者的烙印而已，不用想都知道，小戈曾與灰紳士合作過。

    此刻來自親姐姐的血脈壓制，讓小戈心中很慌，他從小就叛逆，不怕自己的父母，就怕自己姐姐，因為他知道，他父母打他，無論怎麼樣都會手下留情，可他姐姐揍他，那真是往死里揍。

    想來，這姐弟兩人，都故意隱瞞這關係，原因是，在樂園陣營，有個完全可信的隊友，真的是太難得了，也正因如此，這姐弟聯手坑死了不少契約者與違規者。

    「斬首的夜，不過如此嘛。」

    貝芙麗的食指撫過契約，契約羊皮紙那細密的手感，讓她心中的氣悶一掃而空，可就在這時，羊皮紙上的字跡，猶如被點燃般消散，一種猩紅的契約文字出現在上面。

    作為契約方面的高手，貝芙麗當然能看懂這種契約文字，查看片刻後，她的目光逐漸凝重起來，永光世界？她好像……有點印象，忽然，她想起了永光世界是哪。

    「所以說，你失敗了？」

    神父的身影在黑暗中傳來，貝芙麗被蘇曉奪走「初始印記」越想越氣，其中有七成是神父的言語所導致。

    「沒，很成功。」

    貝芙麗說話間，取出一根拇指粗的小封瓶，將裡面的幾滴古神源血，倒在永光契約的簽名處。

    ……

    蘇曉看著手中逐漸燃盡的永光契約，知道這契約已成功，至於後續怎樣應對貝芙麗，答案是不用應對了，先不說對方死在永光世界內的概率奇高，就算僥倖活下來，後續也不敢來找他。

    而在永光世界內遇到怎麼辦，那更好，在永光世界內多一些違規者敵人，反而是多多益善，違規者敵人夠多，從某種角度上來講，能幫他分擔來自滅世級存在的火力。

    蘇曉要處理的敵人，自然不是貝芙麗，對方比貝芙麗危險太多，來到藥劑室，他查看現有的時空之力，不算時空石碎片的話，他還剩1237.5盎司時空之力。

    將其中的237.5盎司從大容器內分離出來，雖有些不舍，但那仇敵最近幾天，經常到他所居住的領主莊園附近徘徊，代表對方在等待機會。

    因此去和老獸王決一死戰前，必須先處理掉這仇敵。

    蘇曉取出現有的幾十塊【世界之核（殘片）】，這都是用於給黑楓樹當養分，只是已在黑楓樹附近插了十幾塊，不能讓養分太猛，所以把剩餘的這些都放在團隊儲存空間內。

    蘇曉在這幾十塊【世界之核（殘片）】內挑揀，最終找出幾塊有殘存世界信息的碎片，所謂世界信息，其實就是即將消散的世界意識，這些雖都是低階世界的世界信息，但也能滿足蘇曉所需的要求。

    將挑撿出的幾塊【世界之核（殘片）】放在一旁，蘇曉取出【封之刃】，將其刺在一塊神靈血肉上，這塊神靈血肉，以緩慢的速度化為淺藍色，最終結晶化。

    等了片刻，蘇曉把結晶外殼敲碎，取出裡面的一顆種子，將其種植在土壤內。

    種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芽、結果，最終一顆透出誘人異香的血肉果實結出，上面遍布與【封之刃】上相同的陣紋。

    ……

    部落最南側，深淵侵蝕區。

    此地彌散著黑霧，天空中也一片黑暗，隨處可見的荒蕪與破敗，讓人的精神壓力逐漸攀升。

    位於這片侵蝕區的最里側，一塊黑色血肉正在滋生、膨脹，當其足夠大時，一條如同黑色鐵砂構成的手臂，從裡面探出。

    噗嘰一聲，一隻暗靈從黑色血肉內滑落出，它剛誕生，就格外費力的喘息，並亦步亦趨的前行。

    波～

    一股波動彌散，掃過這暗靈，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十幾分鐘後，一道身影驟然出現，它有著小朋友般的形象，會讓人放鬆警惕，可那雙漆黑的眼睛，卻讓人感到詭異，正是食暗者。

    食暗者閉眼嗅了嗅，雖疑惑，但它氣息的喜悅卻難以掩飾，它已經很久沒吞噬過暗靈，眼下，終於有新的暗靈誕生。

    精準的追蹤後，食暗者追上那亦步亦趨的新生暗靈，看到此等的殘弱品，食暗者心中的疑惑解除，它還疑惑，深淵侵襲都過去這麼多年，怎麼還會有新的暗靈出現，但此等殘弱品，深淵侵蝕區還是會偶爾出現的。

    食暗者喜悅的心情大打折扣，下一瞬，它驟然撲出，將這新生殘弱品暗靈吞噬掉，因對方有些弱，食暗者不太滿意的咂了咂嘴。

    這新生暗靈從何而來？首先要知道，什麼是暗靈，所謂暗靈，是世界被深淵侵襲後，部分世界意識被深淵所增益，從而畸變出的獨立個體。

    以蘇曉的運氣，自然趕不上此等巧合，所以他自行創造條件，以【世界之核（殘片）】作為初始，從凱撒那，通過深淵之罐弄到高純度深淵能量。

    有了這兩者，就具備一定的暗靈誕生條件，可運氣成分還是過大，蘇曉是以237.5盎司時空之力，催生出的新生暗靈？不，他根本不會深度使用時空之力，但他選擇把這些時空之力給凱撒，並定下條件，只要能搞出個新生暗靈，無論多殘弱，這些時空之力都是凱撒的。

    有時，凱撒的能力上限，取決於能收到多少好處，而這237.5盎司時空之力拿出來後，凱撒瞪眼睛了。

    至於為何搞出新生暗靈，那自然是要試試，這次製造的餌食型放逐手段。

    從付出的代價來看，這次對付食暗者並不賺，反而虧，也因此，蘇曉之前不打算理會這食暗者，可問題是，最近食暗者總是在暮冬城的領主莊園附近徘徊與踩點。

    對於食暗者的惦記，蘇曉倒是不在乎，他的仇家雖不多，但都很強，他真正擔心的是，即將與老獸王的交鋒中，哪怕他竭盡全力勝了，食暗者隨後出現，那他根本沒有應對的可能。

    為了杜絕此等情況的出現，眼下付出一定的成本，也是值得的。

    黑霧間，食暗者在吞噬掉新生暗靈後，在附近尋找了圈，沒發現有其他暗靈誕生的跡象，它有些興致缺缺的向深淵侵蝕區外走去，可就在這時，它發現百米外有一道身影，滅法之影！

    食暗者立即警惕，硬頂著深淵迷霧感知周邊，確定沒有放逐術式後，它才收攬暴躁，逐漸展現殘忍，一名還未達到絕強，且沒布設放逐術式的滅法，它能對付。

    噗嘰一聲，食暗者脊背兩側破體而出一條條細長的黑色手臂，這些手臂整體看上去，就像它生出一雙畸形的黑色羽翼般。

    呼的一聲！風壓迎面狂襲，隨著接近蘇曉，或者說是接近蘇曉身上的【封之刃】，食暗者方才吞噬暗靈時，一同吞下的餌食型放逐陣圖生效。

    嗡！

    食暗者突然失重，漂浮在半空中，它鋒利的手爪尖，距離蘇曉面門不超半米，可這是半米遠，卻難以跨越，它眼中的殘忍退卻，恐懼逐漸在那漆黑的眼洞中湧現，放逐術式以它的軀幹中心為起始點，徹底激活。

    「吼！」

    轟的一聲！藍色空間旋渦在食暗者背後出現，一根根藍色鎖鏈纏束在它身上，把它向後面的巨大空間旋渦內拖。

    「滅法！！」

    食暗者口吐人言，因被向後拉扯，它的一隻只手爪在周邊的空氣中胡亂抓撓，甚至都刺入空間內，意圖藉此掙脫藍色鎖鏈的拖拽，可惜，這毫無意義，藍色鎖鏈的速度偏慢，卻穩定到不容置疑。

    「不！！」

    食暗者嘶吼著，伴隨著鎖鏈的嘩啦啦聲響，它體表遍布陶瓷般的裂痕，它開始難以維持現在的偽裝模樣，狼狽到即將露出真容。

    咚！

    一聲巨響傳開，巨大的空間旋渦關閉，食暗者被放逐到了永光世界，一隻被空間旋渦切斷的黑色利爪，還未落地，就在半空中化為灰燼消散。

    見到這一幕，蘇曉向深淵侵蝕區外走去，剛出這黑暗籠罩的區域，就看到一道身影，姿態隨意的坐在樹叉上，手中拿著空酒瓶，是狠人兄。

    「你離開永封冰原不會有問題？」

    蘇曉拋出一瓶元素佳釀，狠人兄剛想婉拒，但軟木瓶塞殘留的微弱醇香，讓他婉拒的話停在嘴邊，拔開瓶塞飲了口後，狠人兄用酒液漱口，讓這醇香的佳釀觸碰到口腔的每個角落後，才咽下。

    「那邊沒問題，我搭檔盯著呢。」

    「哦，那神父交給你了，今天日落前，別讓神父有閒暇來找我。」

    留下這句話，蘇曉躍到風暴焰龍背上，隨著耳旁風聲加劇，他乘龍到了高空。

    雲霧間，蘇曉盤坐在龍背上冥想，逐漸將自身狀態調整到最佳，這次的對手老獸王，雖已垂垂老矣，生命之火將熄，但這位戰王，曾經攀上過至強層級。

    風海大陸最有名的強者是蜘蛛夫人，那是很多年前就封臨至強的存在，眼下則更強，而老獸王，則是曾經封臨過至強，但沒過多久，因是戰王，一路走來傷損太多，到了至強層級後，沒多久就開始衰退，加上後續的老邁，讓其戰力一衰再衰。

    可無論怎麼說，哪怕現在的老獸王，已到了生命之火將熄的地步，可這畢竟是曾經封臨至強的王者，與其死戰中稍有姑息，瞬間就會被格殺。

    曾幾何時，蘇曉感覺可以試試和老年衰弱狀態的至強·滅法者交鋒，結果被錘到有點懷疑人生，那是一路走來，這麼多次死戰中，第一次被打的懵逼，那已經不是勝算的問題，而是被打到已經不知道怎麼贏了，不過因多種原因，後來對方放水……咳，放海，蘇曉成為那場戰鬥的存活者。

    而這次面對的強者，對方雖生命之火將熄，但卻不會有半點放水，因為根據蘇曉所知，老獸王在前往獸族·舊都前，把獸族存藏的【極純·深淵之血】，注入到了心臟中。

    這不是向深淵借取力量，因為在注入【極純·深淵之血】前，獸王讓多個封印師，對他的心臟進行過層層力量封印，之所以要注入深淵之血，是要以這濃烈的深淵，阻斷因果。

    換句話來講，哪怕獸王格殺蘇曉，蘇曉所持有的三件原罪物，也不會根據因果找上獸族，這是老獸王所展現出的態度，不會有半點放水，雙方各持籌碼，然後押上一切死戰一場，勝者獲得所有。

    這次和對戰深淵之影·席曼·阿奇德不同，老獸王巔峰時，不及對方，而且年老衰弱的比阿奇德更嚴重，不，應該是嚴重的多，所以對戰老獸王，蘇曉有大概四成勝算。

    當天邊的夕陽昏黃時，風暴焰龍降低飛行高度，向下看去，獸族的舊都呈現在蘇曉眼前，這裡已是一片破敗，想當初老獸王登上王位時，獸族的首都還是此地，是老獸王帶領獸族，一步步建立起如今輝煌的永環城。

    可到了生命的最後，老獸王選擇了回到這裡，那座他被加冕王冠的王殿內。

    天空中白雲密布，昏黃的陽光透過雲朵縫隙，映照在獸族舊都的主街上，蘇曉沿著主街前行，街面的石板大多開裂，野草從裡面頑強的頂出，最終在主街盡頭，登上百餘節台階後，他停步在王殿的正門前。

    原本恢弘的高大殿門，已能看到鏽痕，蘇曉雙手各推上一扇殿門，伴隨著咔噠噠的開門聲，寬敞但破敗的王殿呈現在眼中。

    位於最里側的岩石高座上，一道身影雖消瘦，但那天生的大骨架撐起了魁梧感，哪怕瘦到快要皮包骨，但手臂依然有力量感，鋼羽披風隨意垂下，一把近兩米長的戰刀，依在王座旁。

    轟隆一聲，王殿關閉，殘陽從棚頂的一排孔洞映入，映在持刃而立的滅法，以及威坐於王座的老獸王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