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三十載修行過,鳳簫聲動,玉壺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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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三十載修行過,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大燕神朝的飛舟,橫渡雲海,接連破空而去。
巍峨高聳,直上青冥,在那景神都中,與女帝所居紫瓊宮遙遙相對的那通天塔尖,有磅礴的運朝氣數蒸蒸日上,煌煌不可直視。
在此後的數十年歲月里,它跨越了山川湖海,抵達了浩瀚北洲的每一個角落。
無論是玄門正宗,亦或者左道旁門,都接收了神朝的詔令,從此在大燕的境內,開山授徒,教授修行。
至於那些原本的聖地之流,除卻封山閉世者之外,餘下的,不是舉宗搬遷,往西海邊域而去,就是往荒蕪的南境,亦或者東洲而走。
以往尚有教主級巨頭,能夠制衡神朝女帝,不叫她繼續在這片平靜了數萬載的疆域上,制訂新的規矩。
但自從至尊墓露出一角,名為補天鏡的帝兵顯現於世,被那神朝女帝的未婚夫所掌,並在沉淵域震懾諸雄後。
抵達了元神五重天的道君,不約而同叫著門下門徒,於自家小天地,亦或者洞天之流中封山不出,將自家山門鎮壓的人間氣數,都拱手讓與了神朝。
自此,北洲天上地下,獨尊大燕。
玄門道統,退出了舞台。
關於其中內幕,連破境元神的大修行者,都不知其中底細,只當作是諸多教主勝不了趙紫瓊,這才讓出正統之名。
但他們卻不曉得.
幾十年過,或許這片天地,就將有生靈跨越那最後一步,然後
斬道功成,稱尊者位!
修行不過彈指間,雲煙已是皆過。
一轉眼,三十載歲月如白駒過隙,轉瞬已逝。
來自東洲的修行者,洗刷一身塵仆,駕馭一艘遨遊天地的神梭,自遙遠的東洲,來到了眼前這座大燕神京。
他看著隱於厚重雲霧裡,與三十年前一般,堪稱日月齊輝,高大古樸,有無數玄奇陣紋加持,萬道秘法映照的偉岸神都,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座當世僅有,永不墜落的奇蹟。
這人衣衫耀眼,紫袍生輝,手持一道拂塵捧於袖前,立於浩浩雲層之間,面容平靜,一派大修風範。
屬於元神的氣息,從他身上微微發散,再無半個甲子前,連法相都尚有不如的虛弱感傍身。
此人正是李含舟。
自從當年季秋將他從日照宮救出,到了今天,扳著指頭細細數著,已經是過去了三十載歲月了。
脫困之後,隨著季秋於景神都修行,當季秋於輪迴刀內,將許七幽最後的手段抹掉,叫那所有曾經埋下的道種枷鎖頓消時。
李含舟元神最後的隱患,也隨之煙消雲散。
於是恢復了道行的李含舟,回了紫霄。
這一回去,就是近三十載的時光。
直到
三十年後,季秋將於大燕神朝與趙紫瓊完婚的訊息,如風起葉落一般,傳入東洲,叫正在修行的李含舟知曉,於是,他這才再一次回到了這個曾經某種意義上的故土。
這一趟,不僅是他。
季秋曾經傳下道統,有過密切聯繫的門徒,也都上了他這位祖師的神梭,見到了這位只在傳聞里聽過,但早與聽聞時大不相同的運朝神京——景都。
煌煌熾熱的氣數洪流,包裹著整座神都,與那隱於宮闕之間的黃金王座遙相呼應。
大燕景都,下到鍊氣,上至元神,一律不得馭使神舟亦或者破界梭等物入內,攪亂陣紋與道則,這是規矩。
不遵從的,哪怕是元神,也曾有過隕落的先例,所以無人敢於忤逆。
是以帶著門下眾人,李含舟身披紫霄道袍,捧著那道三十年前,由季秋繳來,用以鎮壓玉京天氣數的聖兵『三千煩惱絲』,於都外收攏了神梭,便帶著諸位門人,入了城來。
這一趟,其實他並沒有帶多少人,除卻當年季秋親傳的幾位真君外,便只有他曾叮囑過的張守一,還有神霄門的寥寥舊友而已。
但饒是如此。
也給了這些人,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張守一自從當年得到了季秋翻案,便以神霄真君之名,在玉京天三十三峰之一的邵陽峰傳道。
而神霄門的舊日門徒,比如李秋白掌教,墨虞長老等核心弟子,因北滄州貧瘠,又不時有東海妖患肆虐,故此都被其帶回了山門之中,為紫霄聖地門人。
這也是當年季秋隨著趙紫瓊離去,對著張守一道出的叮囑,畢竟有著他這位祖師的庇佑,後輩傳承,自是無虞。
季秋對他這一世修行起點,所做出的照拂,不少。
哪怕是到了今天,也未忘記。
「老祖這就是,大燕神朝嗎?」
自神梭走出,曾經在北滄州為神霄掌教的李秋白,跟隨在李含舟與諸多真君身側。
近幾十年修行以來,他的進步可謂突飛猛進,短短時間不到,便抵達了金丹境的巔峰,放在外界,也算得上是翹楚之流,有真君之姿了。
然而,那也要看跟誰比。
只要一想起當年,那個在神霄殿前,與他論及修行之道,甚至不過鍊氣期道行的『小輩』時。
曾經神霄門的掌教,現如今邵陽峰的長老,李秋白心中,便是五味陳雜,怎麼都說不清楚。
從一個凡人小國拜入山門,北滄州鎮妖禍、紫霄道渡魔災、再到後來聽聞的執掌帝兵,對弈元神。
這些信息聽在了他的耳朵里,如若是在最開始時告訴他,那麼所帶來的震撼,不亞於是開天闢地,天方夜譚。
李秋白從未想過,當年那個寄予厚望,但不過是望其能『玉液還丹』,從而扛起宗門的天才,竟是元神老祖重修一世,而且
而且還是鎮壓了整個北洲的半壁之主!
這可是北洲啊,相傳是整個東荒修行最為繁盛的大世,有超越雙掌之數的元神道統存在,遠超東洲之屬!
看著那天色黯淡後,千燈同綻放,有無數流光溢彩,化如火焰紅的長明燈不停升空,描繪出喜慶的氛圍,感知著比之紫霄山都要濃郁的靈氣,李秋白如置夢幻,悄然傳音。
「莫要多言,此地不比東洲,季道君也是今非昔比。」
「多看少講,細心體會,此行若能有所收穫,對於道心並非壞事。」
與他一道,為法相真君的張守一,雖是老神在在,但其心中,亦是如坐針氈。
李含舟作為祖師,收到了季秋的法旨,帶著他們去往太師府落腳。
可這一路走來.
光他雙眼所瞥,神魂所感,就有數之不盡的丹境,甚至能稱霸一方,在東洲一域唱名的真君存在,都是屢見不鮮!
不僅如此。
他還看到了有禪師捻著佛珠,一身氣息卻與祖師相符,在見到李含舟時,眉眼含笑的招呼了一聲,隨即身影不見。
背著劍匣的劍客,一身劍意昂揚,還有三五道不時冒出,排場頗大,來自某些古老道統的大能
那還是張守一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元神境的修者,竟也是如此尋常。
而他們,不過是這場盛會的參與者。
但這些,仍舊不足以叫他扼腕驚嘆。
讓張守一,或者說諸多紫霄同道真正震撼的,還是季秋的手法。
要知道,當年抵禦千秋魔災,與季秋共同患難的,可是來自西海的那位景祖師,但卻不想一晃眼三十載過,締結兩姓婚約之事的,卻是女帝與他們老祖!
這裡面訊息,光是想想都感覺頗為複雜。
雖然諸人敢想。
但值此大喜之時,估摸應該是沒人會提,都將爛在心裡了。
而此時,使得婚約之事,近乎覆蓋天地半邊,甚至引起半個東荒震動的當事人。
則比他們,要忙多了。
此前歲月,季秋坐關煉化輪迴刀,與他的估算並沒有太大的偏差,用了足足三十年的時間,他終於是將這柄帝兵執掌於手,從此刀鏡雙絕,堪稱元神無敵。
而在那一日太師府古樹下,他應下來趙紫瓊的約定後,也沒有迴避。
時間輪轉,春去秋來,過了數十年,季秋踐行了他的約定,於此刻神都昭告天下,與女帝珠聯璧合,履行當年便已擬定的婚事。
連遠在東洲的徒子徒孫都曉得了此事,可見他並非只是玩笑而已。
北州八大道統,大燕三山五嶽.
東洲的道友,自家的門徒,還有來自大燕各地的域主、神侯.
皆是雲集而來!
毫不誇張的講,此刻的景神都內,一塊石頭扔下去,都能有不小的概率,砸到一尊赫赫有名的高人!
修行修到這種程度,如何不能道上一聲名震天下?
這一日,從太師府那株古樹下睜開眼。
季秋就已知曉,時候到了。
前幾天,他與自東洲遠道而來,風塵僕僕的宗門後輩們照過面,也對著張守一、李秋白等微末患難指點過修行。
隨後,為了籌備所謂的婚事,忙前忙後,他也沒有閒著。
期間,季秋幾經猶豫,還是借著曾經與敖景締結的神魂契約,往著西海傳遞過有關的訊息,不過皆是沒有回應,一一石沉大海。
在此前分開的時候,敖景向他講述過傳承一事,說過若是事情順遂,便來找他,見著神魂契約尚未出現變故,再加上修行者數十年不過彈指一揮,於是季秋也沒有在意。
時間緩緩流逝著。
很快,這一天已然降臨。
天色蒙蒙,尚且微黯,可這座景神都中,卻是紅燭如火,照亮了整個穹天。
作為當朝執掌者的大婚,整個神朝,尤其是這座天子腳下的神京,自然不能當作等閒。
三日前,司掌禮事的神官,以畢生墨水,浩浩蕩蕩,飄飄灑灑於通天塔上,書就了三萬千餘字的婚聘之書,還有大婚制度。
至於今日,女帝近侍白芍手持詔書,于丹陛一側,借著秘法之語,宣詔大燕女帝趙紫瓊,將與太師景王季秋結為姻親,在一片絢爛如火的天京中,昭告天下!
從此,大燕神朝,日月同輝,不僅有女帝君臨萬方,俯瞰北洲,同時若帝不在,景王可代掌王權,夜宿龍床,統御諸疆!
不僅如此,即使堪稱東荒最為尊貴的女人。
趙紫瓊仍舊給予了季秋所有的尊容,三書六禮,皆以其為主。
紫瓊宮,衍化而出的無上宮闕。
女帝罕見褪去了帝王之服,一身赤紅嫁衣,大袖昭昭,翩若驚鴻。
他與身著玄黑冕服的季秋,共立於天階之上,雙方手掌相握,於那道黃金王座之前,聽著無數賀喜之聲,一一而至。
「日照宮百里權,賀季道友與燕帝結為姻親,奉上品靈石若干,萬年寶沁玉一對,一株長生渠靈松」
「天衍教」
「萬朝山」
「歸一門.」
那傳唱整個神都的賀禮之中,不乏夾雜著一些教主級人物親自道賀,雖說所送之物不過圖個喜慶,而且歸根結底,都是想要看看趙紫瓊,如何踏出最後一步。
但不管如何,今日的面子,算是掙足了。
對於趙紫瓊與季秋而言,他們的婚事除卻前期準備外,所行並不繁瑣,與凡俗相差頗大,但也頗為耗費時間。
受運朝神官朝拜,邀各路仙家入局,而且該有的婚事環節,也不能省卻。
此外,還要與各方而來的賓客交際,打理朝中關係,畢竟大都是熟悉之輩,不是季秋曾經共同患難過,比如南越劍池杜白、還有三十載間游離歸來,得了某些佛脈造化,成就元神的枯榮寺南海禪師.
就是北洲這些明面上要交好的道統之主,如歸一門主、萬朝山主、日照宮百里權這些人物,是以表面關係,起碼要做的盡善盡美。
這一連串下來,直到月上中天,玉兔出迎,一場聲勢浩大,波及甚廣的典儀,才算是告一段落。
而此刻。
紫瓊宮中,燈火通明。
燭火搖曳間,女子一襲嫁衣,眸子明亮熾熱如火,晃得眼前季秋越發沉默。
三十年裡,其實季秋早就做好了決定。
趙紫瓊並沒有唬他,她若走出那一步,是勢必會有隕落之危的,但若是攔她的路,便與阻道無異。
即使,想要找到蘇七秀,將自己這一生所有的事都編織一二,盡數告知,但計劃趕不上變數。
所以,他娶趙紫瓊,不後悔。
當那一杯香醇濃厚的合卺酒,被臂彎纏繞的兩人相對飲入喉後,並未以法力驅散酒水氣的季秋,面有漲紅,回想起了往昔與眼前女子,所發生過的種種事跡。
這是靈酒,在神都樂坊司,號『真君醉』。
顧名思義,便是真君來了,也得醉上一醉,哪怕是元神修者,自己摒棄了法力與五識,值此時刻,他也是想不醉倒都難。
「紫瓊,你心境亂了。」
長舒一口氣,季秋頭顱低垂,與眼前女子溫熱的額頭相抵,低笑一聲。
而對面女子,則只是搖了搖頭。
她的眼角,細看之下有一抹晶瑩划過,不過一晃眼時,卻又消失無蹤。
沒有多言,趙紫瓊扯著季秋的袖子,修長的玉指輕輕一掃,本來昏暗的燭火,頓時熄滅,寢殿寂靜,當下聞針可聽。
「夫麼?」
她拉著季秋,在嶄新柔軟,用著一等一的靈材編制而成的龍床前端坐。
抬起手指,在眼前人的俊朗側顏微微撫過,女子依上了男子胸前,一襲赤紅嫁衣,稍有些凌亂,她只是用如星辰般的眸子照破黑夜,怔怔看著。
不知是看著眼前的面容。
還是透過了這張臉,看到了從前的記憶,亦或者從前的自己。
看著看著,便笑了。
「那麼.」
「給我一個孩子吧。」
「夫君。」
說完不等季秋回應,女子難得嬌軟,將外衣褪去,當下萬種風情陡生,醉眼朦朧間,被褥高高拋起,二人相擁,如火溫柔。
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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