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代號「天罰」

    十幾分鐘後，第一批飛行員升空，已經有國家的代表接近領空。

    隨後幾小時，這個基地的地勤人員徹底忙碌開了。

    不斷有其他國家的專機在機場降落。

    沒有歡迎儀仗隊也沒有其他什麼外交排場，基本就是好幾批基地軍官分頭迎接，將代表引導到專門的休息室，等待會議時間到達，如果主要成員國都到齊，就不會再等遲到的那些。

    莫斯城時間早上6點30分，華國代表休息室。

    楚劍鋒將軍和陶行知以及其他隨行人員正在同國內交流此次會議可能的相關立場。

    由於量子黑盒的存在，莫斯城同華國能夠無延遲的通訊，然後通過光纜將這種便利輻射到各個要害部門。

    軍事方面其實沒什麼好講得了，華國的立場相當明確，有必要的情況下，可以動用華國所有先進武器。

    最主要的是利益點方面。

    現在的世盟各大國，還不知道卡斯落帕是個什麼樣子，畢竟是另一個世界。

    人類對於開拓的渴望從古至今就沒有斷絕過，哪怕如今人類各國都自我標榜愛好和平，也只不過是鯊魚未見血。

    所以雖然人類現在的太空技術還不足以支撐大規模的突入異界，也不妨礙對那裡的野望。

    《世界範圍黑暗之潮對抗公約同盟》依然持各成員國的平等態度，但實際上擁有決定性話語權的還是最初的那幾個國家。

    陶行知和國內的軍政人士，與美俄法等國家相互之間也在協商可能的討論事例，反正一切按實力說話，類似的事在世盟只有六國的時候就有過經驗。

    上午8點45分，所有工作都準備完畢，俄國軍官們分別向自己負責接待的休息室代表通知會議即將開始的消息。

    會場是警戒者基地地面2層的環形階梯大會議中心，每個國家來的代表是精簡的七八個人，來的二十多個國家顯得這裡有些空曠。

    最注目的是坐在最前排的三個身影。

    一個是高大且渾身散發光耀的聖靈，一個是仿若美艷女神般的紅女妖，而他們中間的則是銀絲和青絲披肩的曙光賢者。

    洛佐夫將軍是此次俄國會議的主持者，作為陪同坐在聖靈的邊上。

    華國代表坐在左側稍遠位置，會議還未開始，會場內此時也如同學生課前一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楚劍鋒以壓得很低的聲線小聲的詢問。

    「老陶，言先生這次沒有來嗎？」

    「沒有…他好像最近在刻畫白水晶元件，估計得有一陣不能隨便出來活動。」

    「哦…這樣啊，我還想問問曙光的魔藥，有沒有可能提供普及技術呢。」

    陶行知看看這個已經名震天下的華國將官，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魔藥這種神奇物質，研究所早就研究了不知道多少回，裡面的魔力成分根本就不是機械和普通藥理學能合成替代的，老言早就告訴過我，魔藥需要用到賢者之石和大型魔力術式陣，不可或缺的原始藥劑在曙光也只有總部能不時流出一些。」

    楚劍鋒嘆了口氣。

    「賢者之石啊，這東西據說產出很困難，但是真的好用啊，簡直就是萬能的。」

    「廢話，除了古代傳說中用它長生不老，其他的基本大差不差了。」

    楚劍鋒嚴肅的臉上難得燦燦一下。

    「所以我這不是只敢嘗試和言先生提一下嘛，其他人我不熟還真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整個會場現在都是各自的小聲議論聲，基本上低聲嗡嗡一片。

    不過紅女妖依然分辨出了陶行知和楚劍鋒的對話，曙光核心層「開馬甲」的惡習有盛行的跡象，就是賢者大人開得好頭。

    赤著的腳在下面蹭了蹭秦小俠的小腿，低笑一句。

    「有你這麼壞的嘛~」

    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卡斯落帕觸碰點的問題，根本沒在意外界的議論聲，紅女妖的說得啥根本一臉莫名其妙。

    「我說，非禮我可以，但不要誹謗我……」

    「當~當~當~」

    這是會場粗暴的提示音，時間正好到達九點，會議室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洛佐夫熊吼一般的嗓音從擴音器中暴出。

    「那麼，黑暗之潮到來後，世盟的第一次全體會議現在開始，本次會議發起人是曙光協會的持杖賢者大人，人類世界最古老的守護者之一，此會的具體情況尚需要賢者大人進一步說明。」

    洛佐夫在一側朝著曙光三人所在的方向點頭示意，然後見到賢者大人站了起來。

    沒有走上台前，也沒有什麼醞釀，側身轉頭，讓大部分人都能看到自己，秦小俠深沉嘹亮也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想必各位都清楚，數日前，華國衛星墜落在異世界的時候，我就以思念體的形式到那個世界查看。」

    說了這一句，秦小俠低頭望向身邊。

    「紅女妖，把你的力量借給我。」

    後者伸出左手握住秦小俠的右手，以音幻的特殊能力幫助秦小俠將腦海中所見的畫面展現。

    整個會議廳的前半部分剎那間開始瀰漫起淡淡的霧氣，緊著出現了猶如身臨其境的畫面。

    暗紅色的蒼茫大地，腐敗的卡斯落帕，隨著畫面一起出現的還有一股噁心的腐臭味。

    會議室內不少人下意識的捂住口鼻。

    視覺和嗅覺乃至全方位的感知都被紅女妖的力量所影響。

    除了省去了秦小俠同蟲人亞克羅多斯的誘導性話語，其他的連蟲人被突然出現的思念體驚嚇到逃跑，又被如影隨形的跟蹤，這一切都展現在眼前。

    一路上的腐敗，一路上各種魔物，腐爛卻依然能動的巨屍和驚鴻一瞥的沉眠者，以及那些詭異到只能憑藉畫面意會的怪異。

    腐臭味也隨著經過的地點有深有淺，但從未消失。

    「各位，這是沉淪世界卡斯落帕！不用懷疑，那裡雖然廣闊無比，但差不多都是這種景象，一樣的惡臭瀰漫，一樣的腐敗不堪，一樣的魔物叢生妖異遍地。」

    賢者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這也是世盟各國首次知道對面異世界的真正名稱。

    「在曙光對抗黑暗的悠久歷史中，我們也會研究一些異世界的知識，正是大家已經熟知的魔紋體系，卡斯落帕世界曾經是傳聞中神聖的祝福之地，是異界的自然精靈們都嚮往的地方。」

    神聖祝福之地？就這得行？

    在場所有人的腦海中全都冒出這樣的疑惑，不過很快賢者大人的話就讓他們的注意力轉移了。

    「我知道列位有不少都打著是否能占據異世界資源的打算。」

    「人類追逐自身根本利益並沒有什麼錯，但是卡斯落帕是不同的，沉淪腐蝕世界亦腐蝕生靈，那本就不是一個可供開發的理想鄉。」

    說話間，畫面快速行進，來到了秦小俠看到的那個觸碰點。

    轟~

    滿座譁然。

    那密密麻麻的怪物，那無數高大巨大不可描述的邪異，圍繞著那一處沼澤，沾滿視線可及的所有位置。

    在座沒有一個庸才，幾乎全都想到了一個可能，而秦小俠也沒有賣關子。

    「沒錯，正如諸位所想的那樣，這，就是其中一個觸碰點的另一端，有無數的魔物等待著觸碰點的進一步加深。」

    「他們在沉淪世界苟延殘喘了無數年，對我們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渴望，對我們這些生靈都充滿憎惡。」

    英國一個將軍捏著拳頭舉手，秦小俠向他點頭示意。

    「賢者大人，曙光在數天前傳訊我們，說十幾天左右，世界的觸碰點會進一步加深，是否意味著這些怪物全都會過來？」

    底下原本嚴肅的議論聲一片，聽到這個問題也都安靜下來，等待賢者的回答。

    「觸碰點的加深不可逆，不過這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它們不可能一次性過來，只不過這一次加深，會有更多更強大魔物能夠通過。」

    「賢者大人，那這種怪物扎堆的地方，是不是每一個已知觸碰點後面都有？」

    那名將軍接著問出了大家都關心的問題。

    秦小俠實際上只看到了這麼一處，不過以地球各個觸碰點的湧現怪物的情況看應該沒錯了。

    「大概率是如此，我們不能抱有僥倖心理。」

    洛佐夫從座位上站起來，魁梧的體型甚至不遜色於巴魯。

    「既然我們已經知道地球對異世界的侵入式觸屏點，那就磨平那裡！」

    果然，這種話第一個提出來的就是俄國人。

    美國人那裡依然存有疑慮，一名物理學家舉手發言。

    「使用核武器的話，有三個問題需要得到解決，第一：異界對地球的侵入式觸碰點，其位置引爆大當量核武器，輻射問題是否會通過觸碰點延伸到地球？」

    「第二：異世界留存的輻射的留存，可能對以後人類科技發展到開發異界時留下阻礙。」

    「第三：核武器的運載和和異世界的定位問題。」

    一名法國的外交部要員皺眉提了一句。

    「你好像還忘了一個問題，輻射導致怪物們變異得更強怎麼辦？」

    不過這問題一提出，在場一些科學家和將官都笑著看看他，沒有誰說話，讓這名法國外交官有些尷尬。

    還是本國的一個隨行軍官小聲提醒他。

    核武器要的是大規模殺傷敵人，就算有變異，時間長不長另說，數量對於原來絕對比都不能比，殺起來絕對更簡單，而且變異也不是那麼好變異的，核輻射大概率是致死致殘讓生物變得更弱壽命更短，真正變異到出現危害的怪物或許有但不會多，對於集束火力打擊而言沒什麼差別。

    不過那名物理學家提出的三點問題確實需要一個答案。

    秦小俠聽到的第一個問題倒確實是關鍵點，第三個問題也能理解，但是第二個問題就有些不切實際了。

    鬆開紅女妖的手，平復魔力，眼前的立體的再現消失，噁心的氣味也不復存在，大家眼前恢復了完整的會議室。

    「威爾博士的問題，我可以先回答第二點，對於人類來說，開發卡斯落帕是不切實際的，並非我們潛力不夠，先不說沉淪的腐蝕危害，還有一點是……」

    深呼吸一口氣，秦小俠想了下，還是把決定把自己知道的公開。

    「是卡斯落帕根本撐不到那個時候，我們的世界母親…不會留卡斯落帕到那個時候…那裡的世界之力正在逐漸被我們的世界吞沒，這需要的時間或許比較長，但絕對不夠人類發展出能夠大規模開發異界的科技，到時候卡斯落帕的下場只有一個…」

    「就像當初美國聖路易斯的地獄碎片和炎魔那樣，徹，底，消，亡！」

    會議室短暫的靜了一下，從沒人想過這一點，聽著甚至有些駭人。

    「沒錯，遠古時期的上一次黑暗之潮是我們最危險的時刻，那一次危機過後世界母親陷入沉眠，等再次甦醒，祂姿態已經悄然改變，直到如今我才能確認這種改變的作用方向，這或許就是我們世界曾經受到威脅後，自我誕生的一種防禦機制吧。」

    秦小俠毫無負擔的信口胡謅著。

    「對地球上的生靈自然是好事，作為世界母親的孩子，我們一榮俱榮，會越來越強大，例如黑暗之潮到來後，進化者誕生比例的增加，人類體魄加強的增速等；當然，這也是一損俱損，如果地球生靈被滅絕大部分，我們的世界也可能會被卡斯落帕的沉淪所感染，也會變身那副德行，徹底邁向毀滅。」

    秦小俠沉默了一下才繼續。

    「我不想那種情況發生，想必我們世盟的各位也是如此。」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曙光賢者首次說出「我們世盟」這幾個字，讓在場的人有種莫名的自豪感，似乎曙光掌舵人終於親口說出對世盟有歸屬感的話，讓他們覺得自己獲得了某種成功。

    好似古代人類掌權者在曙光協會身上留下的疤痕終於開始癒合，這無疑令在場許多人感到振奮。

    秦小俠淡淡一笑，解答還在繼續。

    「至於問題一，依然是觸碰點的通過性問題，核爆的能量巨大，若這種能量都能通過觸碰點，那就沒什麼魔物會被阻隔了；而問題三，我會搞清楚所有大威脅觸碰點在卡斯落帕的位置，並測繪導航地圖，我在異世界應該能找到一些嚮導。」

    說嚮導的時候，秦小俠腦中想的真實某個蟲人和它口中的熟識者。

    「然後，聖靈會負責搞清楚地球對異界的侵入式觸碰點的分布，以便攻擊武器選擇合適進入點。」

    曙光賢者的話，基本上已經表明了，推薦使用核武器對各個觸碰點進行「清潔」的觀點。

    在場人都是能分析利害關係的，實際上聽賢者解釋過後，也全都傾向於核打擊。

    10分鐘休場，大家用位子上的通訊設備同國內高層做意見交換。

    「那麼表決吧！同意對關鍵點進行核打擊的舉手。」

    時間一到，洛佐夫再次站出來以東道主身份說話，沒有發什麼電子計數器，就是簡單的舉手。

    刷~

    在場近兩百隻手臂舉起，無一票反對也無一票棄權。

    曙光賢者之前透露的有些驚人內容，也讓在場許許多多人已經在腦海中衍生出很多想法，需要在之後密切同曙光交流，只是現在的當務之急不在於此。

    而一個不能開發的異界，剩下的就只有復仇了！

    「很好，全票通過！相信諸位也聽明白了賢者大人的解釋，觸碰點的加深會連續不斷，而我們的打擊需要準備時間，我們再次需要在壓力中和黑暗賽跑了！」

    會議的開啟和結束都很快，9點開始，午飯前就已經結束。

    加緊生產運載工具，配置人類的核武器，並且做好觸碰點擴散和加深的軍事準備工作。

    5月19日中午，世盟首個超大規模聯合軍事行動被正式確立。

    代號「天罰」。

    ps:星期四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