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知道規矩

    「奶奶，別跟他廢話了，外面雨大，我們快點進去吧！」少女見狀便牽過韁繩，拉著驢就往裡面走，三人一驢進了寺廟，直接占了大半地方。少女將毛驢的韁繩綁在寺廟的門栓上，攙扶著老太太向著篝火走去。

    她們見了沈成平點燃的篝火，便靠著牆角坐在了篝火堆旁，而沈成平見狀沒有多說，也坐在了篝火旁邊，倒是那個少女見到沈成平直接坐到她身邊，忍不住道：「哎呀，你怎麼也靠過來了！」聊齋的世界中雖然沒有男女大防，卻也講究男女有別。

    不過沈成平對著少女方才的表現不喜，便開口道：「這是我點的火堆，你還想怎麼樣？要我將火堆讓給嗎？」雖然沈成平根本不在乎這點風寒，不過大家只是萍水相逢，讓你烤火就不錯了，我願意幫助你是我好心，卻不是本分，沈成平一向是不慣這種毛病的。

    那少女見狀也知道自己理虧，也就不再言語，也因為這個衝突，三人之間氣氛也不好，一時間大家都沒有繼續吭聲，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傳來，過了一會，外面又隱隱有羊叫的聲音傳來。

    少女聽到外面的羊叫，下意識的看去，只見大雨之中，有羊倌趕著羊群，正在向著山神廟靠近。

    「居然是趕羊的！」看著走來的羊群，少女眉頭微皺。

    沈成平聞聲也不沒有說話，伸手給火堆添加著木柴，保持著火勢的旺盛。

    「這裡人不少啊，居然還有一頭驢子！」沒過多久，便走進來了一位穿著青衣的羊倌。這位羊倌看上去三十來歲，卻偏偏長著一對三角眼，給人一種十分陰沉狡猾的感覺，看起來仿佛不是好人。

    一進門，羊倌先是看了看沈成平，又看了看一旁少女。感受到羊倌的目光，沈成平心中有些疑惑，羊倌這種身份屬於下下等，而這位青衣羊倌卻隱隱有高人一等的架勢，卻是讓他有一點奇怪。

    看到還有位置，青衣羊倌直接湊到了沈成平身邊一屁股就坐了下來，甚至還朝著沈成平擠了擠，想要擠開一些位置，卻被沈成平輕輕一震，弄得身上一痛。

    他驚奇的看著沈成平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忌憚的神色，便不敢再多有動作，卻在這個時候，被羊倌帶來的十幾隻山羊卻擠在門口向著裡面張望，目光中滿是哀求之色。

    「咦，這隻羊……」突然間，沈成平看到有一隻羊，正用舌頭舔著門框，羊將腦袋離開之後，門框上居然多出了「救命」二字。

    看到這一景象，沈成平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又看了看身邊的羊倌，他記得在聊齋故事中，有一篇「造畜」，講述的是一個會邪法的人，擁有將人變成畜生的手段，外面這隻羊能用舌頭寫字求救，再看那羊倌的表現，沈成平便站了起來，向著寺廟外走去。

    「你要做什麼？」看到沈成平的動作，那羊倌心中一突，忍不住問道。

    「人有三急，你說我要做什麼！」沈成平不客氣的回了一句。

    那羊倌接著就警告道：「跑遠一點，另外別碰我的羊，要不然讓你好看！」

    沈成平也沒有回話，一處寺廟的門，那寫字求救的那隻山羊，就用牙齒咬住了他的衣衫。咬著衣服，對著沈成平連拉帶拽，看上去有些急不可耐，沈成平卻沒有動，而是將手搭在了那個山羊的頭上，略微一感應，便道：「果真是中了邪術，既然如此，那就……破！」

    沈成平直接便念起來了咒法，不過一會得功夫，所有的山羊都變成了人，沈成平早就在廟裡看出來了，那羊倌最多算是一個普通人，身上連法力都沒有，能夠變羊多半是依仗邪術，便對著那些剛剛變回人身，正驚喜莫名的人道：「正所謂善惡終有報，你們都去報仇雪恨去吧！」

    這些人被變成了山羊，這段日子沒少被那羊倌欺辱，又見沈成平神奇的直接破除了羊倌的法術，頓時膽氣一壯，紛紛沖入了廟中。

    「我的媽呀……」看到這麼多人一起衝來，羊倌拔腿就想要逃出去。可沒等羊倌逃走，衝進來的十幾個老少爺們，就一起上前將其撲倒在地。

    一時間慘叫聲不絕於耳。山神廟裡的老太太與少女，已經被這樣的變化嚇傻了，眼睜睜看著羊倌被人拳腳相向，活活打死在了當場。

    ……

    在遇到了那屍煞還有羊倌之後，接下來的日子，沈成平除了遇到過一些盜匪之流，倒也沒有再遇到什麼特別的事情，沈成平也換過了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將毛驢換成了馬匹趕路，就這麼過去了半個多月，來到了江邊的一處鎮子，這鎮子是一個典型的江南小鎮，在入鎮的道路旁邊立著一個已經有一些腐朽了的一人高的木牌，上面寫著『周家鎮』三個大字，顯然就是這個小鎮的名字了。

    只是在進入鎮子之後，沈成平卻暗自皺眉，因為他發覺路上的行人稀少，而且在路上看到的每一個人都面有苦色，似乎是遇到了什麼為難之事。

    沈成平心下奇怪，找到了一家客棧，要了幾個小菜，然後就向那個小二問道：「我說小二，我看你這裡鎮中似乎是有些奇怪，這到底是什麼緣由？」

    那小二打量了一下沈成平，發覺沈成平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這才說道：「公子你恐怕是外鄉來的吧，這也是上個月才發生的事情，上個月初一，我們周家鎮全鎮都在晚上得到了一個身上閃著金光的人託夢，他自稱是本地的河神，要我們供奉各種牛羊祭品。」

    「我們一開始也不過當做是一場普通的夢而已，可醒來之後卻發現全鎮之人都做了同樣的一個夢，這才認定是河神顯靈，因此鎮長和鎮中鄉老商量之後，立馬就在當日奉上了祭品，希望河神保佑我等平安。

    可沒想到第二天這河神再次託夢，仍然是讓我等奉上更多的祭品，這一個多月以來從來沒有間斷過，甚至除了祭品還讓我們奉上鎮上貌美的女子做河神的妻子，而一旦有所怠慢，立馬就會江水泛濫灌入鎮中，鎮中乘船渡江之人也全都是船毀人亡，讓我等苦不堪言。

    我等報告官府，可官府言道，這朝廷也管不了鬼神之事，再這樣下去，我等無力供養這河神，一鎮上數百戶人家恐怕只能夠背井離鄉去內陸去討生活了。」說到這裡，這個小二也已經是唉聲嘆氣，正所謂人離鄉賤，若非萬不得已，百姓其實並不願意背井離鄉，可這周家鎮也承受不了這等日日供奉啊。

    而聽了這小二的話，沈成平皺了皺眉，道：「沒想到這間的河神竟然如此不知道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