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世的債

    莫墨一家四口舉目望去，只見一位獨眼瘦長中年男人跨進大門，半眯著眼睛，有意無意地環視下周圍環境。

    來人就是獨眼三，隔村人，專門放高利貸。

    獨眼三家排第三，孩童時放大鞭炮被炸壞左眼，村民暗地裡就叫他獨眼三，客氣點就叫他三哥。

    莫墨前世孩提時，看到獨眼三那凶煞的長相時還有點害怕，如今再見，倒沒感覺什麼。

    「難得三哥親自上門，一起坐下起飯吧。」莫耀臉色微變，站起身遞上香菸。

    「我說老莫呀，你當時借錢說好三個月還錢的，如今已過半年時間了，早該還錢了，一萬借款，前三個月半分月息，往後就是五分月息，一共11650元。」獨眼三不客氣地接過煙，當著莫耀的面，趾高氣昂地說。

    「當然記得，要不是那一萬塊錢連工資被人偷了，我早還給你了。」莫耀臉上通紅，哈頭哈腰，停頓了下接著說，

    「這樣吧，先還你利息，過十天，我們也發工資了，再還你一千五，去年砍的甘蔗錢就要到賬了，定還完債！」

    寧蘭馨一邊幫著丈夫說好話，一邊回屋拿錢給獨眼三。如今還利息，家裡真的沒錢了。

    「行，過十天我再來！」獨眼三接過錢，數了數，又咕嘟說了兩句，揮揮手拒絕了莫耀的留下吃飯，隨意扔下菸頭，大搖大擺離去。

    一家人看著獨眼三離去，悶頭接著吃飯。

    從頭到尾，莫墨都在看著，看到父親硬著頭皮應付，借債人的不尊重，他心裡難受，但當時只能忍氣吞聲，憋氣著。

    父母借別人的錢，有借條，難道自己光憑三言兩言就能讓父母和債主相信自己能還到錢嘛。

    這是不可能的！

    他才八歲，人微言輕，說不定他插嘴就被父親扇耳光，而自己拿不出錢只能讓父母更難堪。

    還是想盡辦法賺錢解決目前的問題。

    他記得當年這事，父母為了把債還清，父母拿出所有工資和甘蔗收款才把債還清，以致過年極度拮据，不敢探親，親朋好友上門也沒法回禮，到外婆家探親送不出好年貨，父母還被他大姨媽冷嘲熱諷一番，所以他印象極深刻。

    父親情緒低落一段日子，騎電車沒又被車撞斷腿，偏偏肇事者逃逸，全家又蒙上一層灰，如雪上加霜，也是姐姐後來不想繼續上學的原因。

    為什麼父母借錢，莫墨打破了家人的沉默，他要問清楚這事。

    莫母嘆了口氣，孩子都看到了，隱瞞也沒有用，於是把來龍去脈說了。

    幾分鐘後，莫墨才知道錢是獨眼三主動上門借的，那一萬塊借款，父親想拿來還清建樓房的債，給他和姐買張高低床，再買甘蔗化肥。

    莫耀當時想著，反正前三個月利息也不算高，等三個月過後，六月份就能收到甘蔗款，也能及時還清債。

    誰知，突生奇變，飛來橫禍，莫耀借的錢放在臥室里，還沒用上，沒兩天就被人偷了，而且去年的甘蔗款也推遲發放。

    莫墨總感覺這事有蹊蹺，怎麼可能父親剛借錢，沒兩天錢就被偷了，而且還是獨眼三主動借錢給父親，偏偏前三個月低息，三個月後就是超高利息，這明顯是獨眼三挖坑讓人跳。

    雖然莫墨父母當時發現錢被偷並報了警，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小偷更高明，沒留下指紋，警察查不出什麼端倪，這事只能不了了之。

    莫墨仔細推敲，推測若不是獨眼三偷的，也多半與他有干係。莫墨覺得父親太老實了，被人踩上頭。

    莫耀夫婦作為局內人一直迷惑著，經兒子一提醒，一時間內茅塞頓開。

    莫耀臉色一沉，鄭重說道：「你們姐弟倆別亂說出去，畢竟沒有證據。」

    「好吧！」莫墨會意，只能嘆氣。

    將來就算把債還了，莫墨也不想那麼簡單的算了。

    莫婉晴點點頭，她搞不清楚獨眼三借錢的陷阱和貓膩。

    晚上十點鐘之時，一家人很快回屋準備歇息。

    「老公，要不先從大佬那借錢，把那壞賬還上？」寧蘭馨靠在床頭，眉頭緊蹙，轉問莫耀。

    莫耀也一籌莫展，嘆了一口長氣：「未到最後關頭，先別借，再說我們還欠他家兩千塊錢，另外還有幾千塊錢的建築樓房債未還。」

    「哎，利息太高了，咱倆工資除去家用，還上利息，根本存不下錢了，去年的甘蔗款都不夠還債，沒錢買化肥了，年底更沒錢請人砍甘蔗了！」

    ……

    這天夜裡，莫墨輾轉難眠，感覺有些發悶，走出屋透透氣。

    原本，他還想在自家院子裡欣賞夜晚星光，但在八月份，南方的天氣瞬時萬變。

    突然間，狂風呼嘯而至，夜晚變得更加黑暗，沒一會天空伴隨著一道道驚雷，閃電閃耀整個夜空，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從天空傾瀉下來，打得窗戶啪啪作響，地上「嘀嗒嘀嗒」作響，濺起無數水花。

    院子裡的蔬菜葉被雨點壓著很低，葡萄枝上的葉子瘋狂搖曳著，不時地有枯葉飄落，隨風飄落在無數水線匯聚成的小溪上，隨著波浪起伏，跟隨流水往低洼漂蕩。

    莫墨站在屋檐下觀雨，天地霧氣迷濛，沒一會他身上衣服就被水霧侵透，一陣陣涼意向他襲來，使他打了幾下噴嚏。

    「兒子，在外面幹嗎，小心淋濕得感冒，早點回屋休息了。」

    寧蘭馨關切、溫柔的聲音傳來，莫墨感覺到一絲絲暖意。

    「嗯，好的，剛才屋裡有點悶熱，我吹一會風就回去。」

    雨來的急，去的也快。

    一場秋雨褪去了夏天的悶熱，也驅除了莫墨重生這幾天的迷茫和浮躁，他如今變得滿滿自信感，更加篤定。

    莫墨回到臥室，看到姐姐已酣然入睡，靜悄悄地從床頭拿起毛巾，拭擦濕漉漉的頭髮，換衣睡覺。

    家窮，莫墨不僅和11歲的姐姐共住一臥室，還是同睡一大床，但對於目前家庭經濟情況來說，實屬無奈。

    也許在前世孩提時感覺沒什麼，但對於已經30歲思想的莫墨來說，的確感到很尷尬。

    莫墨躺在床上，只想儘快入睡，第二天醒來進異界，早點尋到賺錢的路子，解決家裡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