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此番出征 揚名天下（十八）

    &他娘有喘氣的沒？兔崽子們言語一聲，跟老子繼續殺敵」！

    齊大嘴語氣雖然兇狠，可也就是外強中乾，硬撐著而已。其實現在的他連站著都很吃力，傷口遍及全身上下，寒風打在上面，如刀割一般疼痛難忍。

    眼瞅著慢慢圍上來的後金士兵眼神中的戲謔，齊大嘴心中滿是苦澀，看來跟著自己衝過來的兄弟們都栽在這了。今日就是我齊大嘴的魂歸地府之時，唉，少爺，以後大嘴就不能伴你身邊，為你立功殺敵了！

    直到此時，後金的將領才略微鬆了一口氣。這番爭分奪秒的賽跑，最後還是自己贏得了勝利。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只要自己能多守住一段時間，也算是為雅勒哈大人多爭取了些許集合士兵的機會。

    &們這些人給我守住門口，記住今夜這裡就是鬼門關，進來的不能有一個是活的」！

    看著還有不斷往營門衝過來的敵人，他將心中的擔憂深深藏在心底。臉上卻是帶著敬佩的表情，對著還在苦苦堅持的齊大嘴開口說道：「如此英勇的你，比之其他蠻奴要強上千倍、萬倍！我高貴的女真人便承認你是壯士！作為回報，你的頭將會由我親自砍下」！

    說完便提著刀，撥開擋在他身前護衛的軍士，一步一步的慢慢向齊大嘴走來。

    如果齊大嘴現在還有力氣，非要把眼前的這個自以為是建奴頭頭的腦袋給擰下來不可！這叫什麼話，說得好像是自己死在他手上是有多大的榮幸似的。身體是不行了，但老子還有嘴呢！

    &殺就殺，哪來的這麼多廢話！我家大人日後定會殺光你們建奴為我報仇，老子就在閻王爺那等著你們！生時我便殺你建奴如豬狗，死後亦能宰你建奴如羔羊」！

    齊大嘴深得輸人輸陣不能輸氣勢之精髓，即便是死到臨頭的他依舊是針鋒相對。眼神之中的輕蔑掃過在場所有後金士兵的臉，仿佛是他勝券在握，欲捉刀殺人一般。

    強者永遠尊敬強者，雖然齊大嘴的話不堪入耳，可慢慢走上來的後金將領並沒有馬上說些什麼。依舊那般敬佩的表情看著齊大嘴，當兩人之間只剩不足一米的時候，將手中的刀高高舉起，語氣頗為鄭重的開口說道：「好！不管我最後是喪命誰手，能與壯士相鬥黃泉，也是一大樂事了」！

    話說到這裡他突然低下了頭，略微沉默一陣後抬頭說道：「壯士一路走好！這就送壯士上路」！

    齊大嘴並沒有眨眼，反而是看著落下來的刀挺胸迎了上去。唉，我這輩子也就這樣完了，可也要站好最後一班崗！我們做兄弟的，義字當頭，狠字開道，義字我齊大嘴不覺輸於他人！這狠字便由我齊大嘴用最後的生命去詮釋了！來吧！老子這輩子值了！想到這裡齊大嘴身姿挺拔，嘴角處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嘴兄弟趕快趴下躲好，兄弟們這就前來救你」！

    只不過是頓了一下，便又接著喊道：「開火」！

    &砰砰……」！

    火銃的齊鳴聲瞬間劃破夜空，噴射出來的子彈直奔營門前處呼嘯而來，點點火光似乎要將黑夜照亮。

    此時齊大嘴都能感受到後金將領的刀鋒處傳來的陣陣寒意了，再聽到自己熟悉的聲音之後，立即鬆開左手的長矛，咬著牙忍痛向後躺去。異常迅速的拉過身邊的一個後金士兵的屍體蓋在身上，心中卻是不住的流淚，老天爺啊，我齊大嘴終於不用去死了。

    起初付天奇看著如入無人之境的齊大嘴大發神威的模樣，心中還是頗為激動。暗道此番激將之策效果不錯，對於教他這個法子的吳雄威著實是心存感激。

    可隨著後金援兵的到來，戰局的天平卻偏向了後金一方。不斷有人死於後金士兵之手，直到齊大嘴中刀後可是讓他心驚膽戰了起來，面對數倍於己方的後金士兵，除了齊大嘴還在堅持拼殺以外，隨他奪門的士兵俱是命喪於此。這讓他心感的無力的同時，發誓日後定要好好訓練殺虜軍士兵的馬下步戰的本領，日後絕不會再有士兵因此而白白喪命。

    隨即付天奇便下令快速前進，終於在齊大嘴命喪一線之時，千鈞一髮之際，迅速在營門口不遠處列列站好。此刻想要近身廝殺已經是來不及了，所以只能他冒著風險下令手下士兵開槍射擊。

    突如其來的槍聲徹底打亂了後金方面防守布置，沒有遠程攻擊裝備的他們，只能被動挨打，毫無還手之力。

    面對眼前數百殺虜軍士兵的槍口，如此近距離的齊射，連留下遺言的時間都沒有給他們。這一百餘人的後金隊伍，其中站在門口處的士兵，瞬間在漫天的子彈中化為血與霧的糾纏，瀰漫在營門口處隨風飄去。

    而後方的後金士兵情況稍好一些，但也是打得千倉百孔，完全看不成人形。前一刻還欲奪人性命的後金將領，此刻是滿臉的不可置信。高舉的刀慢慢的落了下來，隨之一起摔在血紅雪地上的還有他那被打斷了的右手，以及血肉模糊的身體。

    營門口處瞬間如血海之中的修羅戰場，雪地已是徹底被鮮血染紅。除了先前白刃格鬥倒下的具具屍體以外，其他的到處都灑滿了，被火銃打得七零八落的殘肢斷臂。

    將眼前所有後金士兵消滅的殺虜軍急忙衝到營門之中，楊吉不斷的翻著地上的屍體，希望能找到活著的齊大嘴。可情急之間卻不能如願，急得他只好大聲的呼喊道：「齊哥，你在哪裡呢」？

    一個熟悉的聲音，一句齊哥的呼喊，喚醒了齊大嘴對以前跟陳駿德在平頂山做土匪時候的美好記憶。那時候他們在一起每天聊天打屁，與陳駿德合夥整垮二爺龐德龍，繼而降服四奶奶白艷兒，最後打跑叛徒三爺錢布滿，而到如今穿官衣，吃皇糧，日子是越過越有盼頭了。

    躺在雪地之上的他推了推身上的屍體，可是此時卻已經是完全沒有力氣自己爬起來了。無奈的只好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喊道：「好小子楊吉！老子在這呢，快點過來，可是壓死我了」！

    楊吉聽到齊大嘴的聲音後，滿臉的愁容頃刻轉為欣喜。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口中激動的喊道：「齊哥切莫著急，兄弟這就過去」！

    楊吉是連滾帶爬的終於是搬開了壓在齊大嘴身上的死屍，看著渾身是血的齊大嘴擔憂的問道：「齊哥，你這是……」？

    &呦，終於是能喘口氣了！你這是幹什麼，怎麼還要掉點眼淚是咋地！別整那沒用的了，趕快扶我起來，咱們還得殺盡這營中的建奴呢」！

    齊大嘴看著臉上不斷抽動，明顯是要落淚的楊吉開口說道。

    &殺敵？齊大嘴你現在都是這個模樣了，還逞什麼能？楊吉，現在時間緊迫，留下幾個人在這照顧齊大嘴。其他的所有人隨我殺進營中，爭取在他們慌亂之時迅速解決戰鬥！要快」！

    走到他二人身邊的付天奇看著被楊吉扶起坐在地上的齊大嘴滿臉心疼的說道。雖說這混小子對於自己現在的地位嚴重不滿，又多次在眾人面前讓自己下不來台。可今天看見他這般玩命的拼殺，所有的不快便都煙消雲散了。

    &付大人」！

    楊吉隨即叫來幾個士兵照看齊大嘴，頗為關心的對齊大嘴點了點頭。之後便帶著人，追隨著付天奇的腳步沖向後金的大營中。

    &磨殺驢是不是？付天奇你個老小子，說好的先鋒官呢」！

    看著殺虜軍士兵一個接著一個從眼前經過，欲哭無淚的齊大嘴不由得哀嚎了起來。這付天奇扭臉就忘的實行作風，讓他脆弱的小心臟有些接受不了。

    &呦，你小子給老子輕點，沒看老子身上掛著的彩嗎？真是廢物，留下你們這幾個毛手毛腳的兔崽子」！

    沒處撒氣的齊大嘴只好將心中的不滿，完全的發泄到了照顧他的幾人身上。

    &是，小的馬上就輕點」！

    將身邊那幾個士兵嚇得臉色大變之後，齊大嘴一臉不甘的看著付天奇他們離去的方向。

    此時的營門口處的戰事，大營之中雖是看不到，但卻能聽得一清二楚。那樣密集的槍火聲下，想必戰鬥定會是異常慘烈。

    但對於這些後金士兵來說，這也不過是家常便飯一般。所有人在各自將領的安排下，都是按部就班的就位於自己的防區。

    此地的最高將領甲喇額真雅勒哈此時已經初步完成了部隊的集結，並完成了布放安排。此時的他皺著眉頭盯著營門處，聽著那傳來震耳欲聾的火銃聲。

    他滿臉煞氣反映出他心中的憤怒：看來此次是官軍無疑，瞧陣勢是來者不善！此時積雪過深不利於機動作戰，這也正好，我就在這大營之中等你們進來，我要讓你們這些該死、低賤的蠻奴知道，敢於挑戰高貴女真族所有付出怎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