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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章

    趙邕一手抱著閨女，一手攬著妻子纖瘦的肩膀，聞言垂眸望向她，但見她一臉嚴肅認真的模樣，繼而笑道：「為著周大姑娘，你可真是操碎了心。你放心吧，當初我在宮中為質子的時候，中山郡王待我不薄，此番他淪落至此，我也不會置之不理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在說周姐姐呢，你扯到中山王身上做什麼。」林琬詫異地望向自己丈夫，心中已然明白，嘴上就是不說，只圓睜著眼睛瞪他。

    趙邕唇角彎得更深了些，順手就在妻子圓潤的小臉上捏了一把，又道：「你以為這樣的事情能夠瞞得住我周家大姑娘比你大三歲，如今你都生了閨女了，人家親事都還沒有定下，為著的是什麼眼瞧著都要二十了，已然成了京城中的老大難你別瞪我，我沒有嘲諷奚落她的意思。周姑娘為人品性如何，我心中自當清楚，以她的才貌品性，想嫁什麼樣的人嫁不著可她寧可不嫁，也不會隨便嫁，想來心中還是有些事情放不下。」

    「就是不許你說周姐姐一點點不好。」林琬噘嘴，用手擰了自己丈夫一把，又道，「反正我不管，既然此刻你已經提及了，那周姐姐的幸福你得負責到底。」

    趙邕笑著歪身往妻子身上倒去，開玩笑道：「你是叫我娶她進門當側妃」

    「你敢」林琬暗呼一聲，便是知道他是在玩笑，也不輕易饒他，只氣得張嘴就咬他一口，繼而又道，「趙子都，再敢開玩笑，小心我伙著閨女一起不理你。」

    正縮在趙邕懷中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朝陽忽然睜開眼睛，而後望了望爹，又望了望娘，忽而小嘴一撇，揮著手就要娘親抱。林琬十分得意，從丈夫懷中將閨女抱到自己懷裡來，顛著樂道：「朝陽，你爹爹說錯話了，咱們不理他了，好不好」

    小朝陽咿咿呀呀叫喚著，整個身子也扭動起來，小臉上掛著笑意。

    「你瞧，咱閨也生你的氣了，今兒晚上她不要你陪著睡了。」林琬得意，笑著親了親閨女的臉，溫言軟語道，「是不是啊，朝陽」

    朝陽呆了呆，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儼然一個小木瓜。

    外面有丫頭打了水來，小夫妻兩人一起幫著閨女洗了臉跟手腳，而後抱著閨女睡覺。

    第二日一早，才將五更天，林琬便被身邊的動靜鬧醒了。

    偌大的房間裡只點著一盞煤油燈，那光線昏暗得很。林琬醒後揉了揉眼睛，本能第一件事情就是親親閨女小臉，而後才找丈夫。趙邕穿著身玄色中衣，正坐在床邊，彎腰穿靴子，聞得動靜，扭過頭來看妻子。

    「這天還早，你帶著閨女繼續睡吧，旁的事情也別再瞎操心了。」趙邕穿好靴子，直起身子站在床邊，挨著個兒在妻子跟女兒臉上親了親，看著閨女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床上，睡得跟個小豬玀似的，他開心，笑著道，「她倒是好，天塌下來都不帶愁的。」

    林琬伸手替女兒掖好被角，又輕手輕腳爬了起來，站在丈夫跟前：「我幫你吧。」

    趙邕筆直站著，任妻子給他穿上那厚重的朝服，一應穿戴好後，就順勢抬手將妻子攬進了懷裡，下巴抵著她頭尖道：「瞧這一清早的，你就一直皺巴著一張小臉，連個笑容都沒有。就愛瞎操心。回頭你先去周國公府問問周大姑娘自己的意思，回來與我說，我再看看這事情如何辦。」

    林琬乖巧地縮在丈夫懷裡，輕輕點了點頭，輕聲道：「周姐姐的事情，我是一直最為掛心的，我也都勸了她好幾次了。」想了想，一邊是太子爺，一邊是中山王，這樣的事情還真是不好插手，就心疼起丈夫來，「子都，倒是難為你了，夾在中間，好生難做。」

    「再難做，既然王妃交代了，為夫豈敢不聽」趙邕一張俊臉上洋溢著幸福笑意，健碩手臂摟得妻子更緊了些，又道，「中山王與周大姑娘，是打小青梅竹馬長大的情分，不過，曾經中山王作為一國君主，又為劉後掌控，他給不了周大姑娘幸福。他曾經不止一次與我說過，若是能與心愛之人攜手相伴，這個江山，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如今好了，他如願以償，把江山拱手讓給了旁人，卻還是守不住心愛之人。」

    林琬半餉沒有說話，安靜想了會兒子，才又道：「皇宮易主，後宮中那些妃嬪呢便是曾經的帝王成了郡王爺，那些皇宮中的女子也該是跟隨他的，怎麼」但見自己丈夫臉色漸漸清冷下去，林琬沒有再繼續說，緩了緩才道，「說的也是，後宮佳麗三千，那是帝王的三千佳麗，如今他只是郡王可是，那些有位份的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趙邕喟嘆一聲，摟著妻子坐在一邊，「中山王如今只得一子，乃是曾經的宮人黃氏所出，兒子他是留在了身邊。不過，那黃氏不但是黃氏，便是曾經的文昭儀，包括已經瘋傻了的宣婉儀，都被送回娘家去了。如今的中山郡王府，只他們父子二人，中山郡王趙毓，與小公子趙榮。」

    這中山王趙毓能夠做到這般，也算是仁義的了，一來他許是的確對那些女子沒有興趣，二來，怕是還在為著周姐姐。可如今太子爺瞧中了周姐姐，他左不過一個郡王爺，還是沒有一點實權的郡王爺，哪裡搶得過。

    趙邕又道：「中山王沒有帝王欲，這一點，父皇跟太子心中該是清楚。他現在左不過一個閒王，興不起風浪。便是如此，依著父皇的意思，怕也是希望他早些去封地。但中山王才將禪位於父皇，若父皇此刻就打發他去封地，怕是不妥。可若是他自己親口提出去封地，就又不一樣了，但是中山王成日只呆在郡王府中，於此隻字未提。」

    林琬不笨，聽了丈夫的話後，心思一轉，便明白了。

    「想讓他主動提出前去封地，怕是有條件的，而這個條件就是周姐姐」想著前世的時候，周姐姐的確是遠嫁外地，不過到底是嫁去了哪裡，她那個時候自顧不暇，所以也就沒有弄得清楚，此番看來，莫非是想到這裡，林琬便蹙眉，「兜兜轉轉的，莫非還是他可是我捨不得周姐姐。」

    趙邕攬著妻子，溫暖厚實的大手輕輕拍撫著她纖柔的背，兩人頭挨著頭靜靜呆了會兒子。見外面天越發亮堂起來，趙邕吻了吻妻子額頭，溫聲道：「好了，我得去早朝了，今兒怕又是一場硬仗要打。你也別愁眉苦臉的，問清楚周大姑娘自己的意思，回頭與我說，嗯」

    「我知道了。」林琬蔫蔫的，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我一會兒就帶著朝陽去，你早點回家來。」

    「還沒走，就想我了」趙邕笑著捏了捏妻子臉頰，他也捨不得，但不得不起身，又道，「放心吧，家中有嬌妻愛女等著，外面的那些應酬能推我都給推了，將一應非公務時間都騰出來，陪著你跟閨女。」

    「別貧了，快去吧，省得叫言官參你一本。」林琬拉了拉他的手，然後鬆開。

    待得丈夫離開後，林琬一個人靜靜在窗戶前坐了會兒子，直到閨女醒了咿咿呀呀叫喚起來，她才回了神，然後跑到床邊去逗著小人家玩。小朝陽睡得小臉紅撲撲的，見母親在，她靦腆地笑將起來，香軟的小身子輕輕縮進母親懷裡，然後圓溜溜黑漆漆的眼睛就開始四處搜尋起來。

    沒有瞧見父親，小朝陽身子一直不停扭動，一邊扭一邊咿咿呀呀叫喚。

    許是小丫頭急了，叫著叫著，嘴裡蹦出一個字來。那字咬得不清楚，可林琬卻聽見了，立即開心得抱著閨女親道：「朝陽，你方才說什麼再叫一遍」見女兒一下子愣住呆呆望著自己，林琬想了想，又說，「朝陽是在找爹爹嗎」

    聽到「爹」這個字，小朝陽扭著小腦袋瓜子，黑溜溜的眼睛又四處搜尋起來。

    「爹」她開心的晃腿晃手，坐在自己母親懷裡，也不老實，只拼命扭著身子，又咿咿呀呀叫喚起來。

    林琬既開心又委屈，抱著閨女臉狠狠親了一口，吃醋道：「你爹才陪你多長時間啊，娘都陪了你多長時間了，你倒是好，開口說的第一個字就是爹。」見閨女笑容甜美燦爛，林琬歡喜得很，緊緊將個香軟糰子抱住，「叫娘。」

    外頭畫堂端了熱水進來，開心問道：「王妃娘娘，大姑娘會說話了嗎」一邊說著，一邊將熱水擱置在一邊，輕步走到小朝陽跟前去，「一般小孩子得過了周歲才開始會說話，咱們大姑娘聰明，還沒到周歲呢，既會走路又會說話了。」

    說到走路，小朝陽來了勁兒，小衣裳還沒穿呢，就不老實起來，非得下地來自己走。

    林琬連忙按住她道：「可別太調皮了，否則的話，娘便不再理你。」見女兒果然乖了不少後，林琬笑了笑，然後跟畫堂一道，幫著她穿上漂亮的小衣裳，又拿了桃木梳來替她梳了漂亮的小辮兒。

    打從北境之地回來後，周華如便鮮少出門去，只一個人靜靜呆呆坐在自己個兒房裡。忽而聽丫頭說，晉王妃來了，她先是一愣，待得反應過來，臉上立即有了笑意。忙站起身子，就往外面走去。

    「琬琬來了，她在哪兒」周華如跑到院子中，也沒瞧見人影。

    跟前伺候著的大丫頭彩雲道：「姑娘，晉王妃此番在老太太那裡呢，是老太太打發人來說的，說王妃娘娘馬上就過來了。」見自己家姑娘臉上終是有了笑容，彩雲彩霞也都十分開心，彩雲扶著周華如一邊坐下，「姑娘，您跟晉王妃是打小的交情，太后娘娘又十分喜歡晉王妃，您要是不願意嫁給太子爺，只與晉王妃說，她一準幫您。」

    想起這個，周華如吩咐道：「得罪皇太子這種事情，哪裡能拖琬琬下水一會兒她來了你們仔細著些說話，知道嗎」

    彩雲彩霞對望一眼，繼而都低了頭，小聲說：「知道了。」

    又等了會兒子，聽得外面有笑鬧的聲音了，周華如連忙迎了出去。

    才將出了門，便見林琬抱著一個粉嘟嘟水嫩嫩的漂亮女娃往這邊來，那女娃白雪糰子似的，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又有神，可愛極了。周華如幾步便跑著過去，笑聲連連道：「琬琬，這可就是小朝陽」

    林琬笑道：「周姐姐，你如今眼中只有朝陽，再沒我這個妹妹了。」

    周華如笑著戳她腦袋：「瞧你，怎生還跟自己閨女吃起醋來，這丫頭模樣就是比你俊俏，我如今喜歡她就是比喜歡你多，難不成，你還就此不理我了」說罷，拍了拍手，一把將個香軟的白雪糰子抱進懷裡，顛著樂道，「這娃長得真好，真漂亮。」

    小朝陽今兒穿著一身嫩嫩水粉色的小衫子，黑黑亮亮的頭髮扎了兩條小辮兒，皮膚白嫩得跟能掐出水來似的。漸漸消瘦下去的臉兒，顯出模樣來，卻也不瘦，微微橢圓的糰子小臉兒，襯著一雙黑瑪瑙似的眼睛，簡直漂亮可愛極了。

    周華如抱著，只兀自開心地就回了屋子去，倒是也不招呼林琬了。

    林琬笑著跟了去，奇怪道：「這孩子對你倒是不認生，周姐姐我跟你說，便是她親姑姑貴陽公主頭一回要抱她，她都不肯呢。還有她爹，是我好說歹說哄著她，她才願意跟她爹親親的。」

    「爹」朝陽聽得熟悉字眼，含糊喚了一句，立馬四處張望起來。

    「呦，都會說話了」周華如將朝陽抱坐在腿上，開心地逗著她。

    林琬心中開心，卻故意噘嘴道：「會說什麼話啊，這個爹也就是今兒一早上才將學會的。這個小沒良心的，現在跟她爹比跟我這個娘親。」說罷，抬手捏閨女臉頰，「快，叫聲娘聽聽。」

    小孩子舌頭卷得不靈活，咿呀半餉，也叫不出來。

    叫不出來，索性就不叫了，又開心地縮回周華如懷中去。

    「琬琬，真羨慕你，如今得了這麼個可愛的閨女。往後天天抱在懷裡摟著睡覺，多幸福啊。」周華如玩著朝陽小胖手，面上笑容更深了些，「你我是從小一起玩大的，咱們一件衣裳都能輪著穿，可不行，你的閨女，得喚我乾娘。」

    「讓她喚你親娘我也沒有意見啊，不過，周姐姐，你自己是怎麼打算的。」林琬給畫堂使個眼色，畫堂會意彎了彎腰，而後從周華如手中，將朝陽接了去。那邊周華如也笑著對彩雲彩霞道，「好生帶著姑娘玩兒，別磕著碰著，讓廚房裡煮些米糊來，若是姑娘餓了，就餵著她吃些。」

    彩雲彩霞也應聲下去了，屋裡就只剩下姐妹兩人，林琬笑道：「周姐姐就是心細。」頓了頓，又抓住她手問，「姐姐，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真願意做太子妃嗎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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