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滔天大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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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風大雨大,山的另一邊,僅僅是一個白龍潭之隔,風肆雨虐,近千棵樹木攔腰而斷。//無彈窗更新快////*.feigwenxue.*//落石如雹紛紛而下,大量的水卷帶著渾濁的泥水從山頂滾滾落下。
「糟糕,是泥石流。」冶子緩過了口氣,上前一看,也跟著一驚。山區坡地陡峭,碰上雨季,是很容易產生滑坡泥石流,可這幾年兩邊村寨都相應政府號召,種植了很多林木。雷公山那頭的樹木怎麼會這麼不堪一擊。
冶子是不知情,小鮮是隱隱約約知道的,為了修水壩的緣故,山腰最陡峭的位置也就是諸時軍原本鍛煉的地方,修了個石頭水壩。砍伐了大批的樹木,其中就有那棵龍衫。
「沒事,葛村在山的另一頭,不會有事的,」冶子寬慰著小鮮,她的衣服上還滴著水,眼大瞪著,整個人似痴了般。
「我得回去。冶子,你快回寨子裡,叫紅槐大巫師過來,就說龍衫毀了一棵,叫她一定要趕過來,」小鮮做勁咬了咬舌頭,讓心智更加清醒些。
冶子聽著不明不白,什麼龍杉,小鮮又要怎麼回去,索橋已經斷了一邊。叫紅槐大巫師過來又能有啥用,這會兒該讓葛村的村長金大福立刻轉移人群,注意避災才對。
冶子想越想越覺得不對,想再出口詢問,可眼前哪還有小鮮的影子,心裡沒來由地一陣發慌·冶子遲疑了下,往苗寨的方向跑去,跑了約千餘米後,腳下慢了,最後停在了雨水中。
「不成,我不能丟下小鮮一個人,」冶子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眼角發熱,放很往回跑去。
葛村那一頭·倏然而至的傾盆暴雨也是殺得正在吃晚飯的村民一個措手不及。
好在大多數人家家裡的穀子都已經在傍晚時候,裝進了袋子,堆到了自家的屋檐下。村長和諸時軍坐在了屋子裡,看著屋檐上的雨水連注而下,猶如小瀑布般。
「看著天氣,小鮮一時間怕是回不來了,」諸時軍皺起了眉來。
「沒事,山裡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待會就停了。這場雨下了後,秋燥該差不多了·我明天就下山去糧食收購站問問,那邊能出多少的價錢,一村的糧食還是賣給了政府收購站比較妥當,」村長一口喝乾了半杯酒,再往嘴裡塞了片豬耳朵,還沒嚼幾口,又停住了:「老爺子,你有沒有聽見啥動靜。//*.feigwenxue.*//」
「外頭的風雨聲不大對勁,大福,估計山那頭有威脅。那個水壩不會有事吧?」諸時軍趕忙從屋裡翻出了雨衣·剛才天才剛落了幾滴雨時,他就讓蓮嫂先回去了,從村口吹進來的風聲般嘶聲作吼著·雨水被夾帶著撞擊在了窗戶和門上。村落里時時能聽見瓦片落地的聲音。
「應該不會吧,早幾天秋收時,支書還說今年水稻能豐收多虧了水壩里的水的及時澆灌,那時候壩子看著也是結結實實的,」村長說著,也坐不住了,也跟著找了把雨傘,門才一推開·一個迎面風打來·就是連村長那樣風吹日曬的老皮也覺得火辣辣的疼。
兩人合力才將門推了回去,用門閂頂住了。門上還是一陣陣劈里啪啦的雨水風聲·門閂貼著門板,隨時有被撞開的可能。
「老爺子·你說該不會真的是動了白龍潭的龍氣。」村長几十年來還沒經過這樣的風雨架勢,要不是村里幾乎家家戶戶都蓋了結實的大瓦房,這樣的風雨一來,可是要出好幾條人命的。
「你現在還有心思提這些事,你忘了,村里還有幾戶住得是頻危的屋子,都是孤兒寡母的人家。
還有這麼大的風雨,裝好的稻米一旦浸了水,再被雨水一衝,今年這一年全村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諸時軍的思路還很明晰,他以前在捲菸廠當廠長那會兒,經過一次洪澇災害。搭在當前,首要的就是人員安全,再就是物資。這時候,不能亂了陣腳,一定要穩住人心和情緒。
「你看我這腦子,多虧了你啊,老爺子,」諸時軍的話猶如當頭一個棒喝,讓金大福清醒了回來,都啥時候了,還想著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我這就出去,讓全村的漢子出來幫忙人員撤離和物資轉移。」金大福顧不得外頭的風大雨大,作勢就要衝出去。
「我跟你一起去,」諸時軍哪肯拉下,一年多下來,他早就跟這個村子結了不解之緣。
「老爺子」金大福哽咽著,調過頭去,擦了擦眼角,他想拒絕,可是村里留守的男人中,五十歲的占了大半,現在這樣的緊急情況,多一個人幫忙就能少一分損失,「好,我們這就出去。」
兩人披著雨衣,衝進了雨幕里,雨衣在如此的風雨中,難以蔽體。前方衝出了幾道人影,「村長,」是三狗子的聲音,他剛蓋好自家的那輛鐵皮子車,就聽到了旺財嫂家小孩和女人的哭叫聲。
「三狗子,把人全都叫出來,我和老爺子先去旺財嫂家救人。你找了人立刻去白阿婆家看看。救好人後,到村口集合,把家裡的軲轆車全都推出來,統一把稻子送到村廣播站。」被雨水一淋,再加上身旁站了個諸時軍,金大福只覺得底氣足了很多,有條不紊地指揮了起來。
村裡的廣播站建在了半山腰上,地勢高,地基也打得牢,稻子運送到那裡,就安全了,幾個轉移好的人員也會被安置在了那裡。
「老爺子,你留了小鮮一個人在家裡?要不要送到我們家?」三狗子知道蓮嫂回了家·這樣大風大雨的,留了一個小孩在家總是不好的。
諸時軍沒多說,就算回答,聲音也被風雨一卷而空,他不擔心小鮮,苗寨那邊該比村里安全,只要是小鮮沒有在山路上行走,那就是安全的。
黑漆漆的天幕下,是一條看似沒有盡頭的山路。形如螻蟻的小人影在了風雨里蹣跚著。小鮮不敢大口呼氣·一呼吸混了雨水的風就劈頭蓋臉的嗆進了喉嚨里,生生要把人嗆死。
近了,再幾步就是近了。越近白龍潭,風雨就更烈,腳下稍不小心,人就會被風卷進了水潭裡。臨潭而站,昔日恬靜如秀女的白龍潭此時已經成了副怒海驚濤的景象。
翻起的水浪能吞下了浮木和飛鳥,水越深越高,誓有淹過橋樑衝垮兩邊山岸的趨勢。
小鮮呼了口氣,兩隻腳用了些力·牢牢地釘在了岸邊。放眼看去,山上泥水四溢,再遠一些,村裡的廣播站的方向,似有螢火般的光點在閃動。
水潭的正中,那條升空的水龍的發源處,是一個深不見底,能吞沒一切的漩渦激流。似是龍吟又似是獸吼的聲音,從潭子底發出。小鮮看了看山那頭,「只要找到了那棵被砍伐的龍衫·仙液一定能讓樹木再生。如此的話,潭底的那條惡蛟就能被再度壓制住。」小鮮心裡只有這樣的一個想法。
那條通往雷公山的鎖橋掛在了水面上,在了風浪里岌岌可危。從黑山到雷公山的這條索橋長約兩百米·憑著小鮮現在的雲騰術,是過不了如此遠的距離的。
蜈蚣狀的閃電劃破長空,雲層里如壓低了的人咽喉,咕嚕嚕地醞釀著雷聲。
「唰」地一聲,小鮮從岸旁的一棵古樟樹上撕下了一塊長長的樹皮。「抱歉了,這會兒可顧不得你的臉面了,」閃電照亮了她的臉,任憑是誰這會兒看到了小鮮·都會詫異於從她的身上發出的那股氣勢·全然不像是一個幼童。
早一刻還長在了樹身上的樹皮,還透著股樟木的香氣·樹皮又韌又結實。
小鮮用力扯拉著樹皮,在確定無疑後·往鐵索橋上走去。
單根鐵鏈似鞦韆般,木板全都被掀翻吹沒了,只剩下那根鐵鏈,在風裡左右搖晃不止,做著最後的掙扎。
身後,冶子氣喘不止地跑了過來,「小鮮,回來,你跟我一起回去。」他的叫喊聲還不及出口,就止住了。已經遲了,冶子掩住了嘴,不敢相信眼前的那一幕,他也不敢出聲,只怕出了聲,小鮮一個分神,就掉進了潭子裡。
天空中濃雲炸雷,水潭裡激流連天。
將樹皮一折,小鮮兩手緊抓住樹皮,只見她單腳蹬在了岸邊的岩石上,風將她的身子吹得如同一片過江的葦葉,又似一枚劃破風雨的箭刃。
風如梭,雨如注,這些都擋不住小鮮前進的腳步,幾個來回,她人已經在了對岸,小鮮吁了口氣,拔腿就往那棵斷裂的龍衫所在跑去。
「冶子。你立刻會寨子裡去,叫寨民緊閉門窗,」冶子的肩膀上,多出了一隻手,紅槐大巫師煞白著臉,看著那個漩渦和往了山上跑去的小鮮。
「婆婆,我要去幫她,」冶子低下了頭,眼裡有淚水在打轉,為啥婆婆和小鮮都叫他回去,他也想幫忙呀。
「立刻回去,這裡你幫不上忙,」紅槐大巫師身上是一襲苗族的長袍,藍色的布沾了水後,成了黑色。
冶子頓了頓,他才只有十三歲,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控制住心裡的委屈和倔強,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妄為,他扭頭往苗寨跑去。
「孽蛟,你竟想吞了整個葛村?」紅槐大巫師抬頭看向天空,只見天空的雲層團聚在一起,成了一條蛟形,蛟口大開,正是對準了雷公山的方向,情況岌岌可危。
(吐血了,比想像的要難寫,還要準備凌晨的那一更,咬牙,鎖進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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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滔天大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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