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有錢龍終成眷屬？

    無論哪個世界，都大致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

    女性處於感性與理性時，思維迴路截然是兩種生物。

    眼見李維的確是有重要的『商務』與自己洽談，原本還有些小緊張的夏蘭薇珞絲短短片刻間就恢復到了商場上的睿智冷靜與迅捷。

    只是聽李維三言兩語的敘述，便大致了解了對方的想法，並迅速切中了要害：

    「很不錯的想法，但問題是，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你恐怕有一位繞不過的對手。」

    但李維卻是早有所料，稍稍仰頭上瞟了一眼：「我們的商賈之友，貿易與財富女神？」

    夏蘭薇珞絲微微抿唇笑了笑：「不錯，而且你面前的，正是這位女神的信徒，並與財富神殿多有合作。你可能尚不清楚，每一座財富神殿，不僅僅是當地宣傳教義的教會，同時也是當地的融資中心、貨幣兌換中心、寄物保管處，雖然可能功能沒你所說的那麼完善，但我大可以向教會提出這些意見以進行改革，要知道，女神在對待貿易上，一向是極為開明的。所以我也很好奇，你會選擇用怎樣的辦法，打動我放棄女神的優待，而選擇你作為合作夥伴呢？」

    但李維既然提出了這點，自然也是早就做足了功課的，直接笑著反問道：

    「那既然有這麼便利的條件，那為什麼，依舊有那麼多商人，會選擇利用鑄幣廠、金匠進行匯兌結算甚至直接選擇現金結付呢？」

    夏蘭薇珞絲的眼神微微一呆。

    就聽見李維接著道：「因為據我所知，目前科瑞爾大陸上，商人們無論是將貨款放在城邦的鑄幣廠、放在金匠那兒還是放在女神的神殿中，不但沒有任何利息，反而會收取一筆不菲的保管費和手續費，噢，差點忘了，如果選擇放在財富神殿中的話，首先你還得是一名財富女神的信徒，並為此捐獻一筆財物給神殿，否則，那一座比一座奢華的神殿，是怎麼來的？我說的對嗎？」

    「的確如此，但只有將財富放在女神的神殿，才是最萬無一失的。」

    夏蘭薇珞絲嘴上這麼說著，心底卻是補了一句：僅次於我的巢穴。

    李維笑的更加得瑟了：「但這...並不符合商人、不，智慧生物的天性。」

    說著他瞧了夏蘭薇珞絲一眼，打趣道：「便是夏蘭薇珞絲小姐你，也沒有選擇將大部分財富放在財富神殿吧？」

    夏蘭薇珞絲微微抿唇，顯然被直接戳中了心中的想法，稍稍有些窘迫。

    旋即像是想起了對方話語中的漏洞，忽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李維問道：

    「等等，利息？難道按照你的打算，不僅準備免費保管這筆財產，還打算為此支付利息？」

    「沒錯。」

    李維笑著攤了攤手：「因為僅僅是吸納商人的貿易貨款時，這筆資金是很快需要再被取出的，幾乎沒有太多的沉澱時間，只有當有利可圖時，才會有更多的人願意將錢將手中的財富存進來，屆時不僅是商人，便是普通的平民，在看到別人能夠通過儲蓄就實現財產增殖，他們也會排著隊將錢送到我們手中來的。」

    夏蘭薇珞絲看向李維的目光瞬間有些詭異起來，半是開玩笑的問：「你該不會是準備拿到錢以後就捲款跑路吧？」

    她感覺自己在面對那麼龐大的財富時，可能都有些把持不住。

    李維瞬間被對方這有些可愛的反應給逗笑了：「我看起來像是那麼短視的龍嗎？你知道，當信任鏈一旦形成，這是一筆多麼大的財富？又是多麼恐怖的一把武器嗎？」

    夏蘭薇珞絲像是依舊沒有轉過彎來，且巨龍的思維在這一刻也影響著她：

    「可要支付的利息也是一個天文數字呀，難道你就拿著這筆錢...去放貸增值嗎？可很多人類貴族很壞的啊，他們不但不還錢，就連抵押的不動產屆時很可能產生很麻煩的糾紛。」

    李維卻是壞笑的看著她：「你說的這個抵押貸款，不過是一個最基礎的...業務，只要我們有了這筆錢，就可以開展無數個業務，除了基礎的存取匯款業務，還可以進行承兌貼現、證券投資、黃金、秘銀等貴金屬買賣、中長期貸款、租賃、信託、保險、諮詢等業務服務，甚至，我們可以利用這筆龐大的財富，低息貸款給我們自己的商會和城邦，投資某項產業、或是城邦某項基礎建設，總之，有了錢，就有了一切，」

    哪怕夏蘭薇珞絲作為科瑞爾這個時代走在資本運作最前沿的探索者，依舊被他這一長串的專業術語給搞懵了。

    好不容易在李維的耐心的解釋描述下，稍稍明白這些運作原理的夏蘭薇珞絲就如同初探門徑的好奇寶寶似的，兩隻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

    只是她依舊未被這美好的宏偉藍圖給沖昏頭腦，問了一個最核心的問題：

    「可你說的這些，都是建立在民眾長期將這些錢存儲在我們的銀行里，如果出現什麼意外...出現大規模的擠兌潮呢？」

    聽到這個同樣繞不過去的問題，李維意味深長道：「那...就涉及到存款準備金了，而且你所說的擠兌潮，不用什麼意外，只要我們真的成立這家聯合開發銀行，或早或晚，它是一定會出現的，只要撐過去，擺平它，那麼等待我們的，就是一條通往財富帝國的捷徑。」

    在夏蘭薇珞絲終於從李維那兒大致明白了存款準備金的原理後，在因為這廣闊的商業前景稍稍激動後，又強自平靜了下來，稍稍舉起了小手：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我們的銀行真的成立了，女神有樣學樣的照搬呢？理論上，女神殿下比我們更加占據優勢才是。」

    李維眼見對方稱謂終於從『你』悄然變成了『我們』，就知道這位富甲一方的女土豪終於心動了，笑了笑道：

    「還是那句話，女神有祂的優勢，我們也有我們的優勢，而且，祂定然也無比清楚自己的劣勢所在。」

    關於沃金這位『年輕』的神祇，李維還是有所研究了解過的，甚至一度懷疑她也是從哪個比科瑞爾稍稍發達一些的位面穿越過來的神祇。

    財富神殿的劣勢在於，它終究只是一個教會，而不是像李維這樣有著一座潛力無窮的城邦作為運作的基礎和優質投資對象。

    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們的運作成本太高。

    沃金神殿可以說幾乎是所有神祇神殿中最為奢華的，能與之堪比者，恐怕只有同樣喜好享樂的愛神淑娜和另一位擅長『天使投資』的邪惡之鱗提亞馬特女士...

    這一點僅從神職人員的穿著都能看出一二，可說是窮竟奢華之能事，或許只有愛神淑娜、音樂之神密里耳、或是晨曦之神洛山達的教會方能與其比肩。

    而且沃金的神職人員與教會的關係，更像是藍星的業務員與公司，而不像是員工與公司。

    沃金每一位牧師必須將自己所有收入的四分之一上繳給教會，並且必須義務投資其他虔誠信徒經營的商會。

    此外，當有商人與沃金牧師接洽，表明願意捐獻財物給渥金神殿時，該神職人員也應視情況投資對方的事業，以為回報。

    這兩個方面，都可以說是極大的開支，且很難改變。

    其困難程度堪比讓巨龍不再往巢穴里斂財。

    而且若是財富神殿不再奢華，神職人員不再體面，那麼怎樣去讓信徒相信，信仰財富女神能夠獲得財富的青睞呢？

    但李維他們就沒這方面的顧慮了，無論是銀行本身，還是為其工作的『櫃員』們，都只要保證明亮、肅靜、整潔即可，而支付給『櫃員』們的薪水，也僅需保持最低程度的『體面』。

    當然財富神殿也不是沒有優勢，它最大的優勢在於...

    它有著女神沃金作為信譽背書！

    誰都不怕沃金神殿不還錢，因為那等同於沃金放棄了信仰。

    也正是這一點，李維也不得不尋找更多的合作夥伴，一同開辦這家銀行機構。

    因為幾乎沒有什麼智慧生物，會在這一點上，從一開始去信任一頭貪婪成性的巨龍。

    所以兩者相比較，他們之間與其說是競爭關係多一些，倒不如說是...

    想到這裡，李維面上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長：

    「所以，如果你是祂的話，你會怎麼選擇呢？」

    夏蘭薇珞絲微微張開紅潤的小嘴，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李維：

    「找你尋求合作？」

    噠。

    「bingo！」

    李維打了個響指：「祂要麼再找一位聽話的代理人，要麼索性直接找我，而且，是必然會找我，前者則會成為祂跟我談判的籌碼，卻也是微不足道的一張籌碼。」

    說道這裡，他已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向夏蘭薇珞絲眯著眼睛道：

    「說不定，祂老人家很可能現在就在急著找我呢。」

    緊接著他又一副急為欠扁的模樣攤手道：

    「但我在將這件事落實之前，可不想見她。」

    對李維而言，在和沃金的談判到來之前，手裡的籌碼，自然是越多越好。

    夏蘭薇珞絲看著李維一副將自家女神吃定了的模樣，不知為何，明明心底早已如颶風席捲，卻有種很想揍他的衝動！

    就在她剛有些不忿的準備反駁時，蒸汽機車突然嘎吱一聲停了下來。

    「兩位客人，愛神神殿已經抵達。」前排司機瓮聲瓮氣道。

    乒的一聲脆響，一枚金光閃閃的狗頭災幣自李維的指尖飛出，落在司機攤開的掌心。

    如此土豪風範讓後者激動的將災幣放在唇間一吻，連帶著聲音都變得尖細起來：

    「祝福你們將收穫一段美好的...」

    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自身後感到一陣磅礴森冷的殺氣，趕緊閉上了嘴。

    就在李維和夏蘭薇珞絲剛下車不就，開走的蒸汽機車內，那名鬍子都被嚇歪的矮小司機忍不住通過後視鏡瞧了一眼並肩走進神殿的『兩頭巨龍』，露出一張促狹的精緻面龐。

    正是夏蘭薇珞絲的那名小女僕芭拉絲塔。

    她對著自家小姐的身後來了記飛吻：

    「小姐，我只能幫你們到這兒啦。」

    ......

    此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結構高雅古典的神殿，兩旁矗立著各自舉著水瓶的美人雕塑，透過敞開的神殿大門，則可以看到內里華麗的花園，花架和涼亭上纏繞著常青藤，經過仔細修建的樹和灌木，而在花園的中心，則是一座在魔法光源照耀下散出柔和靈光的噴泉。

    李維和夏蘭薇珞絲俱是目不斜視的手挽著手，並肩走進了這座充滿了夢幻美感的汲水城愛神神殿———科納索爾大教堂。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和諧...卻不那麼自然。

    因為此時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不少情侶或挽著或摟抱著進出著這座愛與善美女神的神殿。

    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要麼羞澀的小聲談吐著，要麼眼中釋放著毫無掩飾的情慾，仿佛就連空氣中都充滿了名為愛情的酸臭味兒。

    反觀李維兩『人』，就像是兩台縮小了好幾倍的鋼鐵魔像...

    一路就這麼步伐如一、不言不語不斜視的走進了大門，穿過了柔美的花園和噴泉，來到了內里的大祈禱廳。

    如此『獨特』的行徑，連帶著正在大祈禱廳布道的女性牧師都不由莞爾的笑了起來。

    女牧師很漂亮，事實上愛神的神職人員中，美麗與魅力的確是增加神祇眷顧的加分項。

    她還是第一碰到『這麼緊張』的『情侶』，同時不由羨慕起來，還是年輕人好啊。

    李維他們就這樣在大祈禱廳學著其他信徒裝模作樣的禱告一番，便對著那名紅髮女牧師行了一禮，然後來到一側的捐納箱前。

    兩龍同時取出一把金燦燦的災幣同時向裡面塞...

    兩者的手又同時頓在半空。

    一般而言，情侶出入神祇的大祈禱廳，如果要選擇捐納的話，都是只需一人捐納即刻。

    但夏蘭薇珞絲一般只會去沃金神殿，且每次捐納不菲，反正神職人員會視情況投資一部分回來，以為回報。

    許是這次太緊張了，都忘了自己所在的並不是沃金神殿。

    而李維則本著在一位優秀的女性與未來商業合作夥伴面前不能寒酸的原則，打腫臉充胖子...

    卻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出手也這麼大方...

    兩龍尷尬的目光微微對視一眼就轉瞬即分，索性一咬牙同時塞了進去。

    於是下個瞬間，整個大祈禱殿就被絡繹不絕叮叮噹噹的脆響迴蕩聲所充塞了。

    『災幣，那令人心儀的聲音，毫無疑問是災幣，至少好幾百枚災幣！』

    於是大祈禱廳幾乎所有的信徒目光都被這筆奢華的捐納聲所吸引了過去。

    那位女牧師的眼角也從一開始的柔和、欣賞、震驚知道最後麻木的眼角都微抽起來，但緊接著又是狂喜。

    作為神職人員，每天負責接納信徒布道，捐納的錢款她們也是有一定提成的。

    天可憐見，他們的愛神神殿可比不上信徒大多是貴族商賈的沃金神殿。

    放在平時，除非貴族希望受到愛神祝福大筆捐贈，這座捐納箱每天收到的捐納金額加起來大抵也就幾枚災幣到十幾枚災幣。

    其中又以銅拇指和銀幣居多。

    何曾見過如此豪奢的土豪...

    還一次性是兩個...

    就在人們震撼於如此大筆的捐款時，大祈禱廳中央的那隻鏡子亮起了和煦的靈光。

    愛神...

    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