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賦鷓鴣天

    天氣已經變暖，辦公室外的柳葉垂的長長的，遮住了陽光。關山月看看檯曆，後天就是5月10日，王璐的生日。想了半天不知道該準備點什麼，就想問問李春梅，張口喊道：「李春梅！」

    李春梅裝著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嘟囔著說道：「喊什麼喊？來了。」到了關山月的辦公室閃電般親了關山月一下道：「找我有事？」關山月道：「就是……」突然想到王璐的生日禮物怎麼能徵求她的意見呢？自己這不是找不痛快嗎？然後支支吾吾地說道：「想問你啥來著？我咋就想不起來了？」李春梅道：「你不會得老年痴呆了吧？」關山月趕緊道：「可能有點痴呆了，等我想起了在問你。」

    李春梅拋個媚眼道：「想美女了就說話，裝的還挺像。」關山月忽然聰明了一次，問道：「我還不知道你生日呢，你哪天過？想讓我送你什麼禮物？」

    李春梅心裡甜蜜蜜的，這是關山月第一次主動關心自己，於是說道：「我的生日是哪天你要自己想辦法知道，要說我想要什麼，嗯，我想想……」李春梅板著指頭在說著：「吃頓大餐？巧克力？頭花？……還是巧克力吧。」

    關山月道：「要求這麼低？你到底啥時候過？」李春梅道：「我今天就過，怎滴？」關山月道：「好好。就是想吃巧克力了唄，一會兒給你買。」

    李春梅到樓道一看沒人，回來賞了關山月一個香吻美滋滋地回去了。

    關山月戴上安全帽去了現場，先到主控室看看生產記錄。熱換工作已經全面鋪開，每天的記錄表寫的滿滿的，多數時候需要兩張報表，一張已經滿足不了生產需要了。今天是戴月的班，戴月說道：「關主任，這表是不是該換了？」剛說完艾娜進來了，關山月道：「艾娜，你來的正好，算一下每班最多生產幾爐，回去把報表重新設計一下。」艾娜道：「關主任，我也不會用電腦呀。」別看不會，說得還理直氣壯。

    沒想到第一次給艾娜安排工作就吃了釘子，關山月盯著艾娜看了幾秒，見艾娜一副愛咋地就咋地模樣，心頭火氣，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會得做，不會也得做！今天下班之前要完成。」

    艾娜「哼」了一聲，趾高氣揚地出了主控室。

    戴月看不下去了，低聲罵道：「什麼玩意？」然後一笑又說道：「關主任，你就不該給人家安排工作，給她安排不就相當於給主任安排嗎？」

    關山月不願和戴月說這些，換了個話題問道：「小戴，有對象了嗎？」戴月反問道：「怎麼，想追我？你要追我我就沒有。」關山月笑笑道：「那看來是有了，你過生日對象送你什麼？」戴月說道：「哦，原

    來是套我話呢。你家王璐要過生日？」

    關山月道：「你咋就那麼多話呢？」戴月不吃虧，質問道：「你不會還有別人吧？你怎麼能這樣呢？」關山月有點鬱悶，說道：「行行，我惹不起你，我不問了行不？」戴月哈哈大笑道：「你問我也白問，我還沒有和對象一起過過生日呢。不過，要是我過生日我會喜歡什麼呢？……項鍊？布娃娃？嗯，我看啥都好，王璐又不是拜金女，你送啥她都高興。」

    說了等於沒說，關山月去現場從上到下仔細檢查一番，和職工聊會兒天一晃就到了中午。先去小賣店買了一盒巧克力，然後買上飯回去了。本想把巧克力送給李春梅，卻見到艾娜也在她的辦公室里吃飯，只好作罷。

    關山月從門口一過，艾娜就喊道：「關主任，我做好了，你驗收一下？」關山月見她眼神躲躲閃閃心裡納悶，怎麼轉性啦？趁艾娜打開電腦的時機，關山月把巧克力塞給李春梅，然後看看了設計的報表，指了幾個問題回自己的辦公室了。

    吃完飯，關山月無聊地翻著雜誌，忽然被毛寧和楊鈺瑩的一張合影吸引了。看著照片中的帥哥靚女心裡一動，生日那天乾脆和王璐去拍結婚照，過幾天就領證。

    心裡正美著呢李春梅閃了進來，坐到關山月的懷裡，嘴對嘴餵了一塊巧克力說道：「你惹艾娜了？」關山月道：「我惹她幹嘛，那是安排工作。」李春梅笑道：「她剛回來時還氣勢洶洶的，然後去大郎那兒待了一會兒，不知道大郎用了什麼招式就乖乖地出來做了。」

    關山月道：「這說明段主任還知道什麼是公什麼是私的，這也是為她好還竟然不知道，缺弦！」

    李春梅摸著關山月的胸肌說道：「我是不是也缺弦，明知道永遠沒有結果還天天迷戀著你，時間越長我越害怕，擔心那天見不到你了。」

    怎麼會見不到呢？關山月沒細想，只是很憂鬱，多希望自己能一分為二啊。關山月不知道該說什麼，李春梅則眼角漸漸有淚滴湧出，從白皙細膩的臉頰上滾落。關山月憐惜地輕吻著淚痕，兩人不再言語。話到傷心處，李春梅起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關山月暗自神傷，提筆寫下《與卿四賦鷓鴣天》：

    燕子歸來細雨綿，與卿春賦鷓鴣天。暖風吹皺漳河水，一片冰心不起瀾。楊柳岸，醉憑欄。相思無盡任衰殘。百花縱綻無邊艷，卻遜佳人一笑顏。

    荷滿魚塘繡玉蓮，與卿夏賦鷓鴣天。冰肌玉骨柔如水，攜手月宮步雨煙。常入夢，恨無緣。金烏北斗怎纏綿？夏蟲不悔寒冰錯，只戀炎陽一季歡。

    秋水長天一色間，與卿秋賦鷓鴣天。落霞孤鶩無心賞，千

    里嬋娟難夢圓。楓葉落，淚珠凝。廣寒對酒兩無眠。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滿目殘。

    昨夜單衣霜染寒，與卿冬賦鷓鴣天。相愛縱化崑崙雪，緣淺難言不羨仙。花落魄，樹消魂。千帆過盡鳥聲寒。落花安能有情義？北風吹來雪滿山。

    關山月喜歡寫幾句來宣洩內心的彷徨，有時寫完了感到表達不了自己的心情便隨手撕掉。能怎麼辦呢？趕緊領證、結婚，斬斷這不應該有的情緣，這是對春梅負責，對王璐負責。

    生日這天早上，王璐一腳踹醒了關山月：「趕緊起來，上班去。」關山月打個哈欠，翻身把王璐抱住說道：「今天不去了，請了一天的假。」王璐滿心歡喜，卻又埋怨道：「過個生日沒必要請假吧。」關山月道：「我想今天咱倆照結婚照，怎樣？」

    王璐像被泡進了蜜罐里，嗔道：「你個壞蛋怎麼不早說？誰願意和你照相去呀？自以為是！」關山月悲哀地說道：「那咋辦？我上班去？」王璐掐住小關山月惡狠狠地說道：「去吧，去了以後就別進這個家門了。」

    吃著早點，王璐道：「媽媽，今天我們去照相。」李秋水也很高興，笑道：「你們這和先斬後奏也沒啥區別，就是通知我一下唄。」王璐不好意思地說道：「您老人家要是不同意，那咱就不理這個傻小子。」李秋水鄙視道：「切！虛偽！」

    聽著娘倆鬥嘴，關山月低著腦袋不敢說話，只是埋頭苦吃。

    吃完飯，李秋水拉著王璐進了臥室問道：「還有錢嗎？你倆大手大腳的。」王璐道：「要不借你閨女點？」李秋水道：「喲，我閨女真會說話。那好吧，借你點。照就照好點兒的，一輩子就這一回。」說完從包里拿出1000元來。王璐接過錢抱著媽媽親了一口道：「謝謝媽媽！」李秋水擦擦臉上的口水道：「多大了還沒個正形？」

    王璐想了想說道：「媽媽，你說咱這是不是上杆子倒貼呀？」李秋水道：「我看差不多，我怎麼就養了這麼個沒出息的閨女呢？」王璐挺挺胸給自己鼓鼓氣說道：「沒事，就當招個上門女婿。」李秋水道：「行，還挺會安慰自己。」

    拍了半天的婚紗照，把王璐累得夠嗆，剛去時的喜悅早已無影無蹤。中午回到家就四腳朝天摔在床上喊道：「小桂子，給老佛爺捶捶腿」。

    關山月上去把王璐伺候好，說道：「太太，下午咱們去領證？」王璐氣的大罵：「你個混蛋能不能一次說清楚？幹嘛總是像偷偷摸摸的，我媽又不是不同意。」關山月汗顏道：「沒想到半天就拍完了，聽您的，咱不去，下午在家裡伺候您，晚上做頓大餐如何？」

    王璐道：「

    這還差不多。不過，你說咱倆要是偷偷地領了證李秋水同志會是什麼反映呢？好像挺刺激的。那咱就偷偷的去？這個生日好像很特別。」

    關山月自然沒意見，說道：「只要您高興，我怎麼都中。」王璐道：「我怎麼感覺被你賣了還幫著數錢？」關山月道：「怎麼可能呢？都是你在欺負我。」「真的？」「真的。」

    王璐奸計得逞，笑眯眯地道：「那好，我再欺負你一次，生了孩子要姓王怎樣？」

    關山月一驚道：「那不好吧，現在是父系社會。這樣，你要有本事生一對兒雙胞胎，一個姓王，一個姓關行不？」

    王璐呸道：「我哪有那本事？你這是畫大餅。」關山月道：「要不以後再議？」王璐道：「你是想先把我騙到手再說唄？」關山月嘿嘿之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