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 破營

    「敵襲，敵襲。」隨著李勣的一聲命令，整個吐蕃大營都行動了起來，不過顯得十分的混亂，到底是倉促成形的兵馬，在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用，聽到有敵人殺來，首先做的不是手執兵器，出來迎戰，而是逃跑，整個大營亂鬨鬨的一片。

    倒是松贊干布和祿東贊的親衛很快就反應過來，身披鎧甲，手執兵器，飛快的護衛住中軍主將，等到李勣趕到的時候，中軍已經集結完畢了，兵馬不多，不過幾千人。

    「大將軍，敵人來了。」不用李勣提醒，松贊干布就看見了對面的敵人，大量的騎兵已經衝出，手中飛出利爪，狠狠的抓住在轅門之上，隨著戰馬的狂奔，轅門發出一陣哀鳴之聲，轟然倒塌。

    「殺！」為首之人手執長槊，率先沖了進來，身後的無數騎兵緊隨其中。

    一道閃電呼嘯而下，李勣看的很清楚，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李煜。」他失聲驚呼起來，身邊的松贊干布和祿東贊兩人聽了頓時面色一變，沒想到這個時候率領大軍進攻的居然是李煜，足見此人對李勣的重視程度。

    除掉李煜之外，李勣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尉遲恭、程咬金、裴元慶等人都在列，顯然大夏皇帝已經將身邊的精兵勐將都帶出來了。

    「快，吹響號角，只要和我們的盔甲顏色不一樣的就是敵人，斬殺任何敵人。」李勣讓人吹響了號角。

    「大將軍，現在一切都亂了，如何能應對敵人的進攻？」祿東贊有些擔心。

    「亂了就亂了，就用這種方式來，在這種情況下，只要中軍不會出現問題，其他的亂了沒有關係，只要穿著和我們不一樣，那都是敵人，斬殺面前一切敵人。」李勣大聲吼道。

    現在整個軍營都已經亂了，敵人已經殺到眼前了，想要整頓兵馬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能做就是以亂來對亂，直接斬殺面前的一切敵人，只要是穿著和自己不一樣，那就是敵人，殺了再說。

    「祿東贊，護衛住中軍，不管敵人如何進攻，只要中軍不亂，敵人就沒有任何辦法，號角聲不停息，讓將士們知道，中軍仍然在抵抗。」李勣大聲喊道。

    一陣陣悽厲的號角聲在夜空中響起，吐蕃大營雖然一片混亂，但李勣已經派出兵馬。

    「鎧甲顏色不同者，殺。」

    「鎧甲顏色不同者，殺。」

    一陣陣怒吼聲在亂軍中響起，那些混亂的吐蕃士兵彷佛也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紛紛跟在後面大聲的叫嚷起來，最後聲音傳遍了整個大營，匯成了一股洪流。

    至於大夏李煜卻不管這些，既然已經沖入大營之中，剩下來的就是斬殺眼前的一切敵人。

    「放棄中軍，焚燒其糧草，驅趕其戰馬，讓整個大營亂起來。」李煜一邊衝殺，一邊大聲喊道，吐蕃的大營很大，蘇勖為了營救松贊干布，將手下的兵馬盡數派了出來，兵多而不精，是個樣子貨。

    顯然李煜這次準備給敵人來一個狠的，尉遲恭等人各自率領一支人馬殺入亂軍之中，只要是混亂的地方都是大夏騎兵的身影。

    雖然李勣的布置對大夏的進攻還是產生了一些效果，可是到底沒有經歷多少訓練的士兵，能夠聽從中軍的號角，而不亂跑已經很不錯的事情了。但要形成有效的防禦幾乎是不可能的。

    李煜早早的就看見松贊干布和他中軍，護衛的十分嚴實，自己若是進攻，或許能夠能攻破對方的防禦，但同樣的，敵人的其他兵馬就會趁機逃走，或者其他將領，完成集結。

    騎兵的襲擾在於速度，只要自己的速度強悍，就能不斷的創造奇蹟。騎兵跟隨在李煜身邊，狠狠的闖入亂軍之中，手中的長槊捲起，都能帶走一條人命，鐵蹄踐踏而過，一條血路一直蔓延下去，從轅門處開始，也不知道有多少吐蕃將士死於李煜之手。

    松贊干布看著李煜離去的背影，雙目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自己都已經丟失了大半個吐蕃領土，現在敵人還想著擊敗自己最後的一點兵馬，讓自己連東山再起的機會都沒有，實在是太可惡了。

    李勣卻是不管這些，正在努力的維持著自己的基本盤，大量的步兵手執長槍，斜指蒼穹，真正是刀槍如林，在黑夜之中，寒光閃閃，讓人不寒而慄，就是不讓敵人靠近分毫。

    他一邊維持著自己的基本盤，一邊收留向中軍會合的殘兵敗將，逐步增加自己的兵力，至於周圍潰敗的兵馬，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任何一個合格的士兵都是從殺戮中走過來的，只有經歷血戰之後，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士兵。

    現在的吐蕃已經來不及訓練大軍了，只能是借敵人之手，訓練出一隻強大的兵馬來。眼前的亂軍就是其中之一。

    越來越多的士兵聚集在中軍大帳前，使得中軍的防禦越來越強大，但李勣君臣三人臉上並沒有任何喜色，這麼多的兵馬聚集在一起，不遠處的殺戮仍在進行，失去了袍澤的掩護和支援，接下來的吐蕃兵馬，卻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被擊殺者很多。

    整個軍營之中，一片混亂，到處都傳來一陣陣慘叫聲。

    忽然，遠處有歡呼聲傳來，李勣望了過去，臉色變的更差了，那裡是糧草聚集的地方，大夏兵馬顯然是找到了吐蕃的糧草了。

    果然，很快就見後營之中濃煙滾滾，哪怕是在下雨天，仍然能看到火光沖天而起，放在後營中的糧草就這樣被點燃了。

    「贊普不用擔心，這只是部分糧草而已，就算燒了，也影響不了大局。」李勣雙目中冷芒閃爍，雖然是如此，可是李勣心裏面還是十分不爽的，這些糧草收集很困難，哪怕損失了一石，李勣也感到十分惋惜。

    「轟！」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又傳來一陣歡呼聲，聲音很響亮，然後就聽見一陣陣戰馬的嘶鳴之聲。接著大地在震動，就看見不少的戰馬飛奔出來，在混亂的軍營中，多了一些戰馬。

    李勣的臉色更差，這些戰馬就是他的命根子，本身大夏控制了草原，戰馬的來源十分困難，現在這些戰馬逃走了，不僅僅會對以後產生不利的影響，更重要的是，對眼前的這種局面來說，也是非常不利的。

    「撤。」李煜看見前面的糧草已經起火，馬廄已經被攻破，大量的戰馬正在四下奔逃，頓時哈哈大笑，率領大軍朝大營外殺去。

    吐蕃大營此刻就好像是四處漏風的牆壁房子一樣，根本就無法阻擋大夏騎兵的進攻，一聲令下，尉遲恭等人開始從四面八方撤退。

    「攔住他們，不能讓他輕易的撤走。」李勣面色陰沉，對身邊的士兵下達了進攻的命令，他知道李煜這個時候撤軍，並不是因為對方不能進攻了，相反，他是為了下一次更加凶勐的進攻。只有將對方拖住，才能迫使對方的行動，不能發揮出來。

    祿東贊先是很驚訝，但還是聽從李勣的命令，率領大軍緩緩壓了上去，倒是延緩了大夏兵馬撤軍的腳步，甚至還有一些兵馬被圍困在亂軍之中。

    「哼，就算看清楚了我的意圖又能如何？」李煜看的分明，就知道李勣的算計，就是想憑藉手中的亂軍，將大夏兵馬拖在大營之中，不讓自己進行第二波進攻，而等到對方的大營秩序恢復之後，就開始收割大夏騎兵。

    「傳令分散突圍，焚燒其帳篷，摧毀其營寨。」李煜再次下達了命令。

    那些已經衝出敵人包圍圈的將士，開始四下點燃火焰，很快烈火熊熊燃燒，吐蕃的帳篷被點燃，濃煙滾滾，烈火熊熊燃燒，映照了整個虛空，將這些吐蕃將士的臉孔都照亮了，只見這些士兵臉上都是惶恐之色。

    和大夏士兵的全副武裝一樣，這些吐蕃士兵倉促出擊，有些士兵連皮甲都沒有穿，大雨傾盆而下，將這些士兵內外都澆透了，原以為等下還有換衣服的時候，現在好了，連自己的帳篷都給燒的乾乾淨淨。

    加上糧草被燒，吐蕃將士的士氣變的很低落。而大夏騎兵卻是不同，趁著機會四下出擊，很快就找到了大營的各處漏洞，從缺口沖了出來。

    「陛下，殺的真過癮啊！」程咬金渾身上下都是鮮血，神情卻很得意，連坐下的戰馬也發出一陣嘶鳴聲，顯得很興奮。

    「這下好了，李勣那個傢伙恐怕是很憋屈了。」尉遲恭哈哈大笑，哪怕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甚至身上鎖子甲上還插著一支利箭，也視而不見，顯得很高興，其他眾將也都紛紛點頭，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李煜。、這次進攻可以說是神來之筆，放在誰身上，也不會想到，皇帝陛下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借著雷雨天氣，很輕鬆的殺入敵人的大營中，還在裡面肆虐了一番，殺的敵人人仰馬翻。

    「走吧！我們在這裡呆久了，恐怕李勣會不高興地。」李煜看著眼前的軍營，臉上露出笑容，說道：「先離開這裡，嘿嘿，失去了糧草，失去了戰馬，李勣能不能及時趕回邏些都不知道，這數百里地，將是我們的獵場。」

    李煜輕輕的夾了下戰馬，戰馬緩緩而行，然後速度逐漸加快，飛快的消失在黑暗之中，身後的尉遲恭等人也緊隨其後，大夏兵馬就這樣消失在李勣面前。

    李勣靜靜的站在中軍大帳前，看著離去的背影，雙目中充斥著憤怒的光芒，這個傢伙欺人太甚，自己都已經承認失敗了，可是對方仍然追著不放，十分可惡。

    「大將軍，敵人撤退了。」祿東贊黑著臉，飛馬而來，看見李勣消瘦的身形，心中嘆了口氣，眼前的情況實在是太可惡了。近十萬大軍再次被大夏擊敗，要知道，這是蘇勖拼死才鼓搗出來的兵馬，吐蕃已經沒有多少底蘊了。

    「撤退了好啊，撤退了好啊！」松贊干布卻是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臉上還有一絲劫後餘生的模樣。實在是因為大夏皇帝的突然襲擊實在是太恐怖了，若是李勣反應及時，自己這個時候都已經是全軍覆沒了，哪裡還有現在的模樣。

    「李煜此人實在是太過奸詐了。」李勣吐了一口氣，長嘆道：「都是臣的無能，沒有防備到敵人的突然襲擊，還請贊普責罰。」

    松贊干布看了李勣一眼，然後苦笑道：「大將軍，今日若不是大將軍，恐怕我們十萬將士都會被敵人所所滅了，連我也會被敵人所殺，這都是將軍的功勞，至於大夏皇帝，此人太過陰險，我們不是對手，我看還是按照將軍所言，立刻撤軍，返回邏些，利用邏些的堅城來防備敵人。等到大雪的到來，或者是利用對方的糧草斷絕，迫使敵人撤軍吧！」

    對於擊敗大夏，松贊干布這次是徹底的失去了信心。哨探來報，敵人明明就已經撤走，可是現在好了，敵人瞬間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連夜進攻，還是下了暴雨的時候，誰也不會想到這一點，一下子被敵人偷襲了。

    「贊普，可是我們的糧草和戰馬都已經被敵人所毀啊！」祿東贊有些擔心，他聽出來了，兩人準備連夜撤退，這樣一來，將士們心中難免有怨言。

    「這個時候不撤軍，等到天明的時候，敵人肯定是跟在後面追擊，我們撤軍將會更加的困難。」李勣在一邊解釋道。

    「對，立刻撤軍，馬上撤軍。」松贊干布想到這裡，頓時站起身來，大聲說道：「這個時候不撤軍，敵人明日肯定會來進攻的，那個時候，我們莫說是撤軍了，甚至性命都難保，立刻撤軍。大夏皇帝此人太過陰險了。」

    松贊干布這個時候非常擔心，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邏些，但一旦敵人跟在後面追擊，自己都希望將會落空，甚至連能不能及時返回邏些都不知道。

    「是，末將這就準備一番，命令大軍撤退。」松贊干布知道情況緊急，趕緊吩咐大軍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