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抬棺匠

    這李家全家死絕的消息，再我們這村里可傳了好幾年，看他們可憐，我爺帶著我在初一十五那天給他們燒點香，好歹也算是鄉里鄉情的，也不至於當那孤魂野鬼。

    到了90年代，那全國各地都在號召個體戶，我爹娘膽子也大，去城裡工商局註冊了名字：老陰木匠鋪，過的也算是瀟灑滋潤。

    而我則和我爺守在鄉下的棺材鋪，不管怎麼說，這裡都是陰家最後的祖業了。當然，我好幾次都偷偷摸摸怕跑到縣城裡，還從那幫城裡人嘴裡知道了什麼叫：「窯子」、「小姐」，甚至有一次和胖子去了那按摩店，差點就是失身了。

    我也從那時候知道，女人是老虎！

    在五年前，我爺就退休了，讓現在才滿二十的我來掌老房鋪，不管是誰看到了我都叫一聲「小陰倌」倍兒有面子。

    我爺坐在搖椅上，那鬍鬚耷拉的老長，這旁邊放著他用了幾十年的煙槍，看著正在撣著灰的我就是叫道「娃子，最近的生意咋樣了？」

    我打著呵欠「爺，這老房生意不好做啊，那城裡人現在都搞什麼喪葬一體，都實行火化，這土葬國家都不允許，我都打算著把著棺材鋪給當了，要不然，咱爺孫倆只能去喝西北風了」

    當然，這賣基業，我也是開著玩笑的。

    我爺卻是兩眼一瞪，捏著煙槍「你要是敢賣了，等我死了，就每天晚上纏著你」

    那麼毒？我渾身一凜，就是腆著臉笑道「爺，這不是說的好玩嗎？」

    「多大的人了！這玩笑可以開嗎？祖師在頭頂上看著，要是你小子再胡說八道，就把你吊起來打」我爺橫著眉就是罵道。

    「陰爺，你要打誰啊，讓我來」胖子從門口閃進來，就是笑著說道，陰笑的看著我，就是上來抓住我的脖子，將我給按在棺材上，惡狠狠的「是你這小子對不」

    這胖子也不知道這幾年吃什麼了，不長胖，光長個和肌肉了，現在看起來，就像是我在電影裡面看到大力士，分分鐘能打我好幾個。

    「哎呦，不要壓著，磕著腰了」我痛呼道。

    胖子就是兩眼一瞪「服不服！」我連忙點頭，他這才將我鬆開，還滿是嫌棄的看著我「陰娃子，我說你也該多吃點了，現在都流行肌肉男，你這模樣，可沒有女孩子喜歡你」

    「要你管」我罵道，又伸出自己的左右手「我的女朋友在這！」胖子就是朝著我鄙視的看了一眼。

    我爺原本還笑著躺在搖椅上，卻看到胖子的右肩有些下塌，就是身體一停，開口問道「胖子，你最近是不是去幹了什麼？」

    「對啊」胖子搓著手，還有些不好意思「陰爺，你們也知道我家裡不太好，而且我才初中畢業，手藝也沒有，找不到什麼好工作，我前幾天看到有人在招人幫忙抬棺，我就打了個下手，一下就拿到了五十塊錢！」

    這五十塊錢在90年代那也是一筆巨款了。

    可我聽得卻是心中一涼，直接就一腳踹在胖子的屁股上，將對方給踹了個狗吃屎，還接著罵道「你缺錢，你跟我說，你去干那抬棺匠幹什麼！」

    胖子迷茫的問道「不就是幫忙抬個棺嗎？我又不打算做這行」

    我被他這混不在意的態度給氣的火冒三丈「別人都可以抬，你不行，你八字太輕，命中就是容易碰邪的，要是再去做那抬棺匠一個不小心，就要被那些鬼給拉了去！」

    「這麼邪？」胖子嚇得一哆嗦，他可是知道我有些本事。搖著頭「那我下次就不做了」

    「下次？」我勾起點冷笑「你小子這輩子已經沒得選了……」

    胖子帶著哭腔，拉著我的手「陰娃子，你可要救救我啊，我家裡就我個獨苗，我還有傳宗接代的責任呀」

    我都被他給弄笑了「又沒說你要死，只是你這輩子只能當抬棺匠了，這也是命中注定的了，誰叫你手那麼欠呢？」

    其實，很多人都認為抬棺匠都是隨便找幾個人來幫忙就是了，其實不然，這以前抬棺匠可是有很多的忌諱的，一忌親人抬棺，怕那死亡的人對親人產生不舍，二忌生肖重的人抬棺，龍虎抬棺，這要是棺材中的人八字輕的話，都受不了！在那地府中也是要惶惶終日。三忌途中落棺材……這還有很多。

    誰要是幫人抬棺了，這就得一輩子做這個行當了，這也是為什麼有專門的人抬棺。只是到後來傳承消殆而已，但不代表他就沒有因果。

    「當個抬棺匠也不錯，也不至於餓死你，吃這方的飯，雖然苦點，但也踏實」我遲疑了下就是安慰道「也算是給自己積德吧」

    胖子的小眼睛轉了幾下，輕聲的詢問「要是我以後做別的行業會怎麼樣？」

    「輕則受傷，家中不寧，重則送命，魂魄不安」我爺說道，還嘆著氣「你這娃兒，為什麼就……哎」

    我拍著胖子的肩膀「放心吧，你在我這棺材鋪里當個送棺金剛，咱哥兩也能賺大錢」

    胖子哭喪著臉「你自己都快餓死了，還招我這個小工？我是願望是當個體戶，這輩子就這樣泡湯了」

    這什麼話，我好像安慰他，這胖子還這樣說我，就沒有好氣的甩了一句「等我以後發財了，就不管你個生死！」

    「你要是能發財，我給你免費打工！」胖子就是罵道「我還是去找個上門看看，誰家要棺材吧」這想法也就他能想出來，上門難道就問，你家死人了嗎？保證要被人打斷腿。

    「有人嗎」門房外就有個弱弱的聲音叫道。胖子心情不好，扯著叫「沒人，有鬼！」

    我爺拿著煙槍打了下胖子「話不能亂說，陰娃兒，有客來了，去上問香」

    這問香，就是放在門口西北角上，每次來客人的時候，都要燒根香，詢問正在老房鋪中的「客人」外面的人能否進來，要是這香點不燃，就不准，要是點燃了，就說明，可以進來。

    這也是有門道的，我們開棺材鋪的，有時候也接孤魂野鬼的生意，當然，我還沒有遇到過點不燃的情景。這只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而已。

    可當我慢吞吞的拿著打火機打算點問香的時候，那香竟然點不燃！打火機都快按壞了，那香就是不燒，我和我爺的臉色當時就變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