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皇后的日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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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宮裡空無一人,鳳白泠搜了一遍。
第一遍,沒有任何發現。
她不放棄,又找了一遍,這一次,連第七識都用上了。
就在鳳白泠打算放棄時,她的手碰到了皇后的床榻。
床榻上發出一聲悶響。
鳳白泠輕咦了一聲,掀開被褥,見床榻下,有一個小暗格。
那格子沒有上鎖,她打開了暗格,裡面有個玉匣子。
鳳白泠心頭一喜,龍婆說,聖印之類的靈物,必須保存在玉盒裡。
打開了玉匣子,看到的卻是一個冊子,並不是什麼木之聖印。
鳳白泠不免失望,可還是翻開了那本冊子。
這冊子上有滿滿一本,上面的字跡鳳白泠在搜查鸞宮時見到過,是皇后的筆跡。
上面寫著年月日,後面是皇后的記事,看不出,皇后還有「寫日記」的習慣。
冊子的頁邊有些微微泛黃,有些地方都磨出了毛,必定是年代久遠。
「朔業三十六年夏大暑,我剛及笄。家裡給我定了親,我很歡喜,雖然他只是不受寵的皇子,這婚事,又是本家推過來的親事,可我卻很歡喜。兩年前,我在寺廟替祖母祈願時,曾與他一起避雨,那時就很中意他。」
朔業帝乃是大楚先皇,永業帝的父皇。
日記記得很瑣碎,可時間線卻很清晰。
日記里的他,看得出正是永業帝。
永業帝是朔業帝的第十三子,他母妃是個不起眼的才人,出生那年,剛好遇到大楚大旱,當時的國師說永業帝乃是災星降世。
永業帝一出生就不被先帝寵愛,還未滿周歲,就和他娘親一起被送入了寺廟。
直到他十歲,他母妃去世,朔業帝在一場法會上看一名小和尚異常聰明伶俐,念經念得極好,一問之下,才知道那是他寄養在寺廟多年的兒子,這才帶回了宮裡。
帶回宮中後,朔業帝就將他寄養在當時的梅皇后的宮裡。
當時的皇后雖生了兩個孩子,都不幸早夭了。
國師斷言她命中有兩個孩子,有子送終,剛好順親王的母妃也染病去世,太后就收養了兩人。
即便是如此,永業帝身上一直還戴著災星的帽子。
王公貴族的貴女們沒一個願意嫁給他,恰好蕭家旁支的一女兒的八字與他相合,當時的梅皇后就做主替他定了親。
沒多久,順親王爺定了親,定的就是後來的順親王妃。
「朔業帝三十八年八月十五,他與我完婚。我記得清楚,紅燭之下,他身著喜袍,是那麼的英俊。我不敢正眼去看他,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跳的厲害。洞房之夜,我又是欣喜又是焦慮,一直聽到了他的腳步聲近了。我等著他來掀我的蓋頭,可是他帶著一身的酒氣,坐在那,並不理我。我等了一夜,蠟燭熄了,燭油也幹了。天亮,他一言不發,走到了的床前,拔出了劍。鮮血濺落在那塊白帕上。他的聲音猶如一盆冷水潑下。蕭千凝,我與你完婚乃是奉父皇之命。我已有心儀之人,此生,我非她不娶。我與你成親,是我答應蕭家的,十三王妃的頭銜我給了你,可我的愛只能給她……」
這一頁紙上,有明顯的淚痕,哪怕是過去了多年,依舊清晰可見。
那個她……彼時的皇后並不知道是誰,可鳳白泠卻隱隱有種不安的預感。
新婚之夜,新娘枯坐一晚,心中惦記的卻是其他女人。
那種心情,那一世的鳳白泠體會過。
「朔業帝三十九年三月初八,聖上重病,太子病逝,新的儲君遲遲未立。我已經半年未見到他,我聽說,他在別院裡養了個女人,那女人長得很美,他不讓任何人見她。今日,我趁著他去皇宮,偷偷去了別院。我見到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真的長得很美,連身為女人的我見了她,都不禁心動。我知道,他一輩子都不可能愛上我了,只要她還活著……」
「朔業帝四十年九月十六,聖上病危,順親王被立為太子。當晚,太子召我夫婦和其他皇子皇妃入宮。我和他都被召喚入了宮中,可沒想到,那個女人也被接入了皇宮中。她要臨盆了,他想要給她一個名分。他不顧當初娶我時的諾言,要廢了我這個十三皇妃。這兩年,我為了他,不惜和蕭家本家周旋,只求他能看我一眼,可他卻是那般對我。我不肯,寧可一死,也不願舍下皇妃之名。我衝到那女人面前,推了她一把,哪知道她竟動了胎氣……」
鳳白泠翻到下一頁,冊子中少了一頁,像是被人撕去了。
鳳白泠有些詫異,繼續往下看。
「朔業帝四十年九月十七,這一夜,尤其漫長。天亮時,我聽說,那女人生下孩子後。朔業帝和太子吵了一架,孩子被丟棄。朔業帝急氣攻心,薨了。太子交出了玉璽,交出了軍權,傳位給他,他成了新帝。順親王離開了皇宮,他只帶走了那個女人。我那時才知道,不僅僅是他,就連順親王也對她一往情深。順親王在先帝面前親口承認,與她私通的人是他,滿朝轟動。順親王妃鬧到了皇宮裡,順親王從此不再上朝。那一天之後,他是新帝,我是新後。無數的宮女和太監們尊稱我為皇后,我卻感覺不到一點歡喜。」
「永業帝一年,九月二十。他在御書房裡喝了個嘧啶大醉,他終於來了我的宮中,要了我。我本以為,一切都已經好了。那個女人背叛了他,他該看到我了。可第二天醒來,他一言不發,只是讓太監給了我一碗避子湯。我不願意喝,他卻親手給我灌下。我猶記得,他冰冷的眼神,和那避子湯一樣,讓我寒心。他只留給了我一句話:除了她之外,沒有人可以生我的孩子。」
鳳白泠看得心底發寒。
雖然冊子裡沒有明說,可她幾乎已經猜到了日記里的那個她是誰,獨孤夫人。
鳳白泠繼續往下看。
越往下看,她越是心寒,看到後來,她只覺得手心多冒出了冷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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