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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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庭之外,一眾殘存的鮮卑貴族皆是面色如土。
「嘭!」
一面玄黑色的旌旗被一名黃巾軍的騎軍一把摜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跪伏在地的一眾鮮卑貴族被那響動所吸引,偷偷抬眼看向前方,但是當他們的目光剛一接觸到地面之上的旌旗之時,面色不由的又慘白了幾分,這一下更是不敢再抬頭,將頭埋的更深。
那是賀樓祁的旌旗,那是西部鮮卑大人的象徵,如今卻是已經被斬斷,成為了黃巾軍的戰利品。
馬蹄聲響,徐晃一手握韁,一手提著一個面目猙獰,沾滿了血污的首級,向著許安緩緩走來。
「得明公護佑,敵酋賀樓祁已經授首。」
徐晃翻身下馬,將賀樓祁的首級放於地上,恭敬的行禮道。
徐晃的聲音不大,但是那些跪伏在地的鮮卑貴族皆是聽得清清楚楚,徐晃的話讓他們的心中更為驚懼。
賀樓祁是西部鮮卑的大人,他這一死,無異於是一場地震,對於西部鮮卑來說無疑是驚天動地的事情。
「此戰公明當為首功!」
許安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徐晃從太行山便一直在他的麾下為將。
轉眼之間,已經有快六年的時間了,從中平元年(184年)到初平元年(190年)。
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待。
徐晃如今已經不再是那個沒有見過世面,在赤石嶺之前連上萬人的大戰都沒有見過的無名小卒了。
他曾經獨自鎮守河東郡,也曾領軍與一眾黃巾軍的軍將北擊匈奴,襲取兩郡,冀州大戰兩次獨領一軍,戰功頗豐。
如今的徐晃在朔方郡的大城經過了沉澱,再度歷練了一番之後,變化更大。
如今的徐晃的是有了名將之風,新成立的武驤營在徐晃的手上不過經歷了月余的時間,便已經是有了一些脫胎換骨的感覺。
呂布統領的驍騎營帶給人的第一感覺是勇武,帶給人的是銳不可當的感覺。
徐晃統領的武驤營雖然在軍卒組成與驍騎營差不多,但是徐晃的武驤營給人的感覺卻是和猶如利刃一般的驍騎營截然不同。
比起利刃,武驤營更像是一柄鐵錘,一柄巨大而又極為有力的鐵錘。
勢大力沉,其徐如林,徐晃用兵的習慣不知道為何和皇甫嵩的用兵之法有不少的共同之處。
步步為營,幾乎毫無破綻,徐晃往往能夠在敵軍做出反應之時,立即便做出針對的反應,反制對手,甚至制敵於未動之時。
這麼說或許有些難懂,但是如果將驍騎營和武驤營比作拳擊手,那麼就十分的明了。
驍騎營在呂布的統領之下,就如同一名體質強悍,出拳兇猛的進攻型拳手,所有膽敢和驍騎營硬碰硬的對手,無一列外都被驍騎營一拳擊倒,躺在了地上。
而武驤營在徐晃的影響之上,卻是變成了一名經驗豐厚的格鬥家,他銳利的雙眼能看穿敵人的計劃和出拳的時機,將對手的攻擊盡數瓦解,然後當那一瞬即逝的破綻陡然出現之時。
武驤營就會在那一瞬間,祭出自己猶如鐵錘一般強而有力的重拳,然後一舉擊潰眼前的敵人,其勢猶如狂風暴雨一般,根本不會給對手一絲喘息之機。
「賀樓祁可有子嗣?」
許安牽引著座下的戰馬走到了一眾跪伏在地鮮卑貴族身前,居高臨下的發問道。
「有……」
聽到許安的發問,一眾鮮卑貴族皆是驚懼萬分,他們完全沒有隱瞞,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賀樓祁賣的乾乾淨淨,甚至還將那些不願意投降已經死去的鮮卑貴族家眷也賣的乾乾淨淨。
「從今往後,這裡只允許有一種聲音,那就是我太平道的聲音!」
許安根本沒有看著那些跪伏在馬前的鮮卑貴族。
「西部鮮卑,於今日除名!」
許安目光冷冽,看向身旁的劉辟。
劉辟低頭拱手行了一禮,隨後向著另一方走去,一隊鷹狼衛的緹騎很快跟上了他腳步。
幾名鮮卑貴族被鷹狼衛的緹騎一併帶上,鷹狼衛需要他們指認。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許安沒有任何放過那些不願意叛降鮮卑貴族的家眷子嗣的理由,如果不斬草除根,那些人以後將會是他堅定的反對者,社會的破壞者。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
獨立了將近十年的西部鮮卑就在許安一句輕飄飄的話語之下,就此在這世間被除名。
賀樓一氏所有擁有繼承權的人都被鷹狼衛所斬殺,那些昔日地位顯赫鮮卑貴族也無法逃過鷹狼衛的利刃,很多氏族都徹底的成為了歷史。
黃巾軍收攏西部鮮卑戰死者的屍首,在王庭之外築造了四座「京觀」,以為威懾。
草原諸部,畏威而不懷德。
他們崇拜強者,昔日漢庭強盛之時,他們是漢庭的馬前卒,他們是漢庭忠實的擁護者。
無論你之前對他們有多好,有多麼的關照,只要當你出現了衰弱之時,他們便又如同狼群一般從四面八方洶湧而至,想要撕碎你。
吃掉你的肉,飲完你的血,將你五馬分屍,將你吞噬殆盡,連皮毛都不剩下。
在這個時代和這些草原上的部族講仁義,無異於異想天開。
經過了短暫了休整,就在下午的時候,王庭之外也迎來了數股援軍。
這幾股援軍他們並沒有收到王庭之戰逃亡者的通風報信,結局自然是毋庸置疑。
無論是遠射,還是近戰,那些鮮卑族的騎軍根本就不是裝備了新式馬具黃巾軍騎軍的對手。
他們的到來只是又讓許安多了一群俘虜,在呂布和徐晃兩人的名下添上了幾筆功績。
潰散的鮮卑逃兵,許安並沒有下令讓人追擊,他需要這些鮮卑逃兵將王庭覆滅的消息傳向遠方,讓整個西部鮮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許安計劃在西部鮮卑的王庭停留十日,現在已經是十月二十日了,十一月一日,閻忠就會按照原定計劃,進攻處於涼州北地郡和并州朔方郡的西部鮮卑。
王庭被黃巾軍所攻占,賀樓祁戰死的消息隨著那些潰兵,那些逃出王庭的倖存者傳向了四方。
許安走進了賀樓祁的王帳,王帳之中的裝飾皆是華貴之物,不乏黃金作為裝飾的物品。
就在許安撫摸著王帳之中賀樓祁昔日的王座之時,王帳內的一眾鷹衛緹騎卻是在忙碌著。
他們拿著書冊,記錄著那些黃金白銀飾品,還有那些皮革、寶物,然後再將其小心翼翼的放入木箱中。
黃巾軍的繳獲戰場之上自己奪取的,可以私有,但是戰爭結束之後,盡皆是充公,由隨軍的鷹衛和符祝負責收繳財貨。
現在的黃巾軍有軍餉,作戰有軍功田授,再加上一直以來太平道的思想宣傳,並沒有收到任何的牴觸。
戰勝之後,許安從來不吝嗇賞賜,黃巾軍的賞賜不同於其他的軍隊,沒有一個固定的章程,全憑上官的喜好和天子的斟酌。
黃巾軍取得多大的戰果,便有多大的賞金,制定了十餘級標準,戰後論功發放,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因此也沒有人反對這樣的制度。
有些軍隊戰勝之後,將軍縱兵劫掠,因此有匪過如梳,兵過如蓖,官過如剃。
以往靈帝在時,這樣的情況還頗為罕見,但是現在兩帝並立,群雄割據之時,卻已經開始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而許安自領導黃巾軍以來,極力遏制這樣的事情發生,嚴苛的軍律、不菲的待遇、太平道的思想、地位的提高,使得黃巾軍和這個時代的軍隊涇渭分明。
太平道領內的普通民眾看到黃巾軍的軍隊之時,心中不再如同以往看到漢軍一般感到畏懼,而是尊敬,尤其是從四州輾轉了千里進入了并州的那些民眾。
漢軍追擊在他們的身後,那些頭戴著黃巾、身穿著黃衣、手持著兵刃的軍卒,就從他們的身旁快步走過。
他們用血肉築起了城牆,為他們擋住了漢軍的追擊,換取了一條生路,讓他們成功的抵達了終點,找到了黃天樂土。
隨著識字班在軍中的推行,隨著符祝將許安修改過了的太平道思想傳播,軍中的軍將也慢慢在轉變他們的想法。
那些普通出身的黃巾軍,他們很多時候就如同一張白紙,接收著新的知識,接收著新的思想。
從河東郡北部當初遭受於夫羅帶領的匈奴騎兵騷擾時,許安下令河東民眾北移,那個時候開始,黃巾軍便開始慢慢的轉變了自己的思想。
「都安排妥當了。」
劉辟緩步走入了王帳之中,他的身上此時已經帶上了一身了濃烈的血腥味,原本乾淨的戰袍之上也有了血漬,
「那些奴隸也安置了差不多了,他們都很配合,現在鷹衛的緹騎正在統計他們的人數,有各軍的符祝幫忙,應該日落的時候可以完全結束。」
西部鮮卑王庭,奴隸的人數極為恐怖,鷹衛緹騎稟報西部鮮卑王庭大概有五萬餘人,但是奴隸的人數卻是有將近三萬人之多。
這些奴隸飽受折磨,他們長期以來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受盡了剝削,卑賤甚至不如草芥。
他們有些是北地諸部的戰敗者,被俘者,而有些則是漢地的百姓民眾。
那些漢地被擄掠的百姓,有些人被俘虜的時間久了,甚至連漢話都不再會說,聽到了熟悉的口音,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忍不住泣不成聲。
至於進攻西部鮮卑的軍隊,不管是漢軍,還是黃巾軍,這一切都不重要。
再度看到相同的衣裳,很多人皆是潸然淚下。
對於同樣受苦受難的同胞,許安自然是沒有像對待鮮卑俘虜那般對待這些奴隸。
許安將王庭的八千名還算健康的男奴武裝了起來,給予其刀兵,戰馬,命為漠西營,交給了上谷校尉閻柔節制。
剩餘的人多是不能上陣,體質偏弱,許安也將他們編作了一營,交給了閻柔。
閻柔的任務很簡單,就是留守在王庭,等到開春天氣轉暖之後,便帶領著這些人東遷進入朔方郡。
這一次的冬天比以往還要寒冷,再過一段時間行軍幾乎是不可能的了,白災已經幾乎不可避免的了。
這一日,成百上千頭牛羊被宰殺,篝火燃起。
那些鮮卑貴族所儲藏的珍饈美味皆是被拿了出來,被許安作為獎賞分發到了各軍之中,當然他們也沒有忘記值守的在外的斥候,也為那些在外的同道留下了一份肉食。
甚至連鮮卑王庭之中藏著的酒水都被取出,分發給了眾人。
黃巾軍行軍作戰嚴格按照軍規確實是不允許飲酒,但是考慮到天氣實在是太過嚴寒,而且這一場大勝也來之不易,許安定量給每人特批了一小碗酒水。
不過這有一件有些意思,鮮卑王庭之中的酒水很多都是在朔方郡從黃巾軍的手中交易而來的,但是現在又回到了黃巾軍的手中。
這一日西部鮮卑王庭之中響起的歌謠不再是鮮卑人所唱的歌謠。
而是黃巾軍之中,盛傳的《東門行》。
十月二十一日,許安已經將大部分的事務都安置妥當。
投降的兩萬多鮮卑男丁被挑選出了一部分有家眷的人,一萬多人被編成了三營。
他們的家眷被黃巾軍控制,也降低了他們逃亡的概率。
給予他們的武器和戰馬,也是比較殘次的一批,三營鮮卑軍,分別由呂布、徐晃、張遼三人節制,作為前驅。
隨後呂布領了許安的將領,帶著驍騎營,往北方一帶,按照堪輿圖上的地點,跟著嚮導去拔除西部鮮卑的部族。
又讓徐晃帶著武驤營、張遼并州營一人向西,一人向東向著兩面掃蕩而去。
投降者壓回王庭,反抗者皆殺!
許安沒有親自領兵外出,而是留在了王庭之中。
這一次黃巾軍帶來了不少的鹽巴,他們要在西部鮮卑補充軍糧。
大量的牛羊被宰殺,一條條肉乾被抹上了食鹽,醃製了起來,掛在了木架之上。
趁著在大軍掃蕩的時候,製作乾糧,還有九日的時間已經足夠了,鮮卑部落的奴隸也有不少人前來幫忙,人力和時間都完全充足。
不得不說西部鮮卑真的富裕,說是牛羊成群,戰馬如雲也不為誇張。
風雨又開始慢慢的變大了起來,西部鮮卑王庭之外的血肉模糊的戰場,早已經是被積雪所覆蓋。
王庭之外的四座「京觀」也因此被覆蓋上了一層。
許安展開了手中鷹衛前不久從南方傳來的消息。
南方的部族聽到王庭覆滅的消息,第一反應不是報仇雪恨,而是逃跑。
不過還有一些部族,卻是沒有逃跑,而是派來的使者,遞交了降書。
現在那些使者就跪伏在許安的身前,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畏懼,寫滿了恭順,他們看到了立在王庭周圍的四座「京觀」,也看到了賀樓祁的首級……
「你們通告南方諸部,我只給他們九日的時間。」
「如果在九日之內沒有遞交降書,我許安保證,其部族必定雞犬不留,一人不剩。」
許安冷冷的丟下了一句話,轉身走入了王帳之中。
他派人去東西北三面掃蕩,唯獨是留下南方諸部,正是因為南方諸部根本就沒有地方可逃。
要麼臣服,要麼便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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