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捌四章 妥協合約

    ——未知時間·未知地點——

    「心率加快，腦電活躍指數攀升，偵測到患者復甦跡象，封鎖住患者的行動，你去通知負責人……」視線迷濛中，維達隱隱約約聽到耳邊傳來人的聲音，她扭動身體試圖緩解四肢復甦造成的麻木，發現有什麼東西困住了自己的手腳。

    「參麥和參附註射液各四十五毫升，加5%葡萄糖靜脈滴注……患者在躁動，切換滴瓶，每十秒加注四毫升異丙酚直到躁動停止，快點！」自己的動作讓眼前人影忙亂起來，藥物注入身體讓手臂感覺到似乎久違了的疼痛感，隨之心境和身體狀況都漸漸變得穩定起來。

    過了幾分鐘，維達的視線開始恢復清明，眼前是個自己認識卻不大想見到的女人。

    「醒了？能聽清我說話嗎？」潘多拉，那個在任務中背叛了小隊的女人向維達發問。

    「啊……啊？」維達張開嘴巴想說話，只發出幾聲怪異的音節。

    「醫生，能讓她恢復語言能力嗎？」潘多拉對身後正關注著醫療監視器的醫生問道。

    「異丙酚的副作用幾分鐘後就會自行消退，之後可能聲帶還需要適應，語調會有點怪，但語言能力沒問題。」醫生解釋道。

    「明白了。」潘多拉點頭，「醫生你在這裡還有什麼要處理的嗎？」

    「沒有了，她的復甦情況不錯，可能是個人體質較好的原因。」

    「那麼就請你先迴避一下吧，我和她有重要的事情談。」

    「好的。」醫生點頭離開，護士和助手也紛紛跟著離去，病房裡剩下默然對坐的兩人。

    「有很多問題要問，不是麼？」靜候了一會，潘多拉覺得維達的聲帶似乎應該從麻醉劑中恢復了，於是開口打破沉默。

    「咳，嗯……李靜雲應該已經把任務完成，似乎事成之後還被你或者說你背後的勢力算計了，不然我也不會躺在這裡，睜開眼睛就看見你這張臉。」雖然剛剛從昏迷中甦醒維達的思路卻很清晰，任何身體狀態下都保持清晰的思路是一名優秀殺手必備的素質。

    「分析得不錯，不過你把我們想像得太過邪惡和強大了，李靜雲出狀況是他自願的犧牲，我們只是為他指條出路。」潘多拉絲毫不在乎維達言語中表露無餘的敵意，莫不如說自己做了那麼多對不起別人的事，他們沒有敵意才怪。

    「如果那時我還在，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的。」維達的表情不無遺憾。

    「你當時不在現場，想怎麼說都行。」潘多拉聳聳肩膀，「和你那些笨蛋朋友不一樣，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自己現在什麼身份吧？」

    「囚犯還是人質？」

    「囚犯。」

    「都被抓起來了嗎……」維達嘆口氣，「他們狀況怎麼樣？和你一起行動的瑪利亞·艾森菲爾德呢？」

    「瑪利亞盛怒之下想殺我，結果和空投艇一起爆炸了，其他三人在某種情況下來說比你更糟。」

    「哦？什麼叫某種情況？」

    「精神上的，你試沒試過被他人靈魂透體的感覺？就是忽然間渾身一冷，感覺背後好像有人注視似的。」

    「有過經驗，不想嘗試第二次。」

    「不是很舒服的感覺是吧？」潘多拉笑笑，「你的三個朋友可是在整個地球上所有人靈魂構成的靈魂河裡好好泡了個澡，強烈的外來電磁場影響了他們的神智，可以說現在的他們根本就不是你認識的那些人了。」

    「情況有多糟？」維達皺皺眉頭。

    「因為沒有先例我們搞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但三人的精神情況都不穩定——李靜雲的生活記憶被完全消除了，測試結果顯示他只保留了一些長久記憶區的常識，其他記憶沒有復還的希望；蕭夢羽出現了心理年齡幼化狀況，拋開失去的記憶不提她的行事風格總算是和她的生理年齡相稱了；月詠天子則是嚴重的記憶紊亂，似乎她的精神沒有另外兩個人堅韌，所以記憶里雜糅了一些來自於其他靈魂的東西。幸運的是因為他們三人在遭受精神衝擊時距離很近，所以彼此之間保持著一種……嗯，非常微妙的聯繫。」

    「所以拜你所賜我的朋友們分別患了失憶症、心理退化和神經分裂？」維達的眉頭幾乎擰在了一起，被捆綁的手緊緊攥起，扎著注射器的血管跳個不停。

    「拋開客觀條件，是的。」潘多拉恬不知恥地點頭承認。

    「我只是一個沒什麼戰鬥力的下位能力者，不像也不想像他那樣受『重視』，你們完全可以將我扔在那個教堂里等死，猜不透為何你們如此重視李靜雲，當然我問也沒用，但我猜你們救活我肯定和他有關。說吧，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能力不重要，腦子才重要。」潘多拉用手指點點自己的太陽穴，「那些理事會的老頭子，沒幾個是能力者。」

    「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維達可不吃這一套，她見過很多與潘多拉所說類似的人物，其中一半是僱主，另一半死在她刀下。

    「真是個性急的傢伙。」潘多拉搖頭，「我們希望你保護並監控這三人的行動，將三個精神創傷患者就這麼放到越來越亂的世道上我擔保他們活不過一個月。」

    「釋放？出過這麼多狀況，我以為你們會在把李靜雲的利用價值榨乾之前一直關著他呢。」

    「我倒是想啊，可惜情況不允許。」潘多拉還是那副一點罪惡感都沒有的無辜表情，「我說過現在三人的精神狀況都不穩定，而且他們三人有種莫名的精神聯繫，其中一人惡化便會立即牽連他人，可以說他們的神智就像根吊著千鈞重擔的頭髮隨便碰一下就會崩斷。囚禁生活會造成嚴重的精神壓力，即使是常人也很難長久地保持精神穩定，對於病人就更不要說了。我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健康使用能力的李靜雲，不是一個因為精神不穩定而隨時會暴走的能力炸彈。」

    「於是你讓我來當這個保護者？哼，還真是看得起我。說到底不過是從一個監獄換到另外一個情況更好的監獄罷了，我可不想做我自己朋友的監獄長。」

    維達冷笑。

    「不是我看得起你，是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潘多拉又搖頭，「監獄長的人選是我你頂多算個牢頭，而且你也不是惟一的保護者，整個黑色騎士團都會保護這三人，你只是維持他們精神穩定的鎮靜劑。」

    「黑色騎士團……我記得應該是大公手下的能力者集團吧？現在還敢動用能力者不怕聯邦政府找你們麻煩？有過被能力控制的經歷，我想都不用想也能猜到現在的人類社會對能力者會有多深敵意。」

    「哈哈，聯邦政府？」潘多拉忽然大笑起來，「你會提出這麼幼稚的疑問我還真是沒想到，舊聯邦政府在你昏迷這段時間就已經垮台，現在黑色騎士團是拯救全人類於毀滅之中的英雄，大公殿下就是聯邦政府！」

    「你們……無恥！」臉色鐵青地愣了半晌，維達從牙縫裡憋出這句憤怒至極的責罵。

    「沒錯，我們搶了屬於你們的榮譽，那又怎麼樣？沒人會相信你的話，暴露能力者的身份只會讓你們陷入困境。現在的你們是些等待被使用的工具，為了更好地保養大公殿下才會施捨給你們有限的自由。認清現實，然後在這份虛假和平被撕裂之前好好享受吧，很快一切都會結束了。」潘多拉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眼神如同看待在手心掙扎的螞蟻。

    「我接受你的提議，但有我信仰的宗教里有一句話請你記住：每個人都是要還的，無論他做了什麼去嘗試對抗命運，到迎接審判的那天都是要還的。」維達毫不退讓地盯著那雙居高臨下的眼睛，堅定地反擊。

    「我早就隨時準備好還清我所做的一切，不需要你提醒。」潘多拉對維達的警告渾不在意，她解開拘束維達的鐐銬，順手將一份電子文檔扔在床單上。

    「這是什麼？」維達揉揉自己麻痹的手腕，問道。

    「現在外面社會的情報匯總、你那三個朋友的檢查病歷以及未來的偽造身份，還有大公殿下給你們安排的落腳點和安家費用，總之你需要了解的其他一切都在這上面。我很忙，沒有太多時間耗在你們身上一一解說，準備好重新面對世界就用床頭的通訊器聯絡我，我會把你的朋友從低溫艙里放出來。」

    「明白了。」維達也不多話，打開電子檔案閱讀起來。

    「對了，最後提醒你一件事，我們已經知道那個所謂『鏡像人格』的秘密，包括它能保持本體記憶和越權控制身體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如果你見到它出現，我建議你不要讓它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或者嘗試恢復李靜雲的記憶，這是為了李靜雲著想。」走到門口，潘多拉殺了一記回馬槍，

    「……！」維達的身體聞言微微一震，但她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繼續看檔案，任由病房的們在潘多拉身後關上。

    ps：突然覺得特典有點寫不下去，先寫正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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